君子百行,殊途而同致。循性而动,各附所安。故有处朝廷而不出,入山林而不返之论。南宫家族世代袭爵从未停止,闻江占据了原紫阳国半壁江山,后来南宫珏同挚友神壁帮紫阳王夺得这广袤天地,天公难测,神府被扣上欺君罔上的无知大罪,本逍遥快活的南宫珏只能悬着心等待牵连,索性神壁之女千里迢迢而来寻旧友。南宫珏膝下有一双儿女,女儿叫南宫灵,男孩叫南宫均,自从筋妈以南宫均身份存活时,便被号称是他姐姐的南宫灵整日嘲笑捉弄,偏巧他又是个心宽的人,他同郑号锡每日的耳鬓厮磨被姐姐告诉了父亲,因此他需在宗祠前跪上三天反省错误。可他始终不知道自己为何而跪,于是这一年间,竟是被姐姐被弄的正事没有做几件,成日闭门反省。南宫灵是个极为狠辣歹毒的女人,一双吊梢眉,整日冷眼待下人,苗条细长的身子每日用尽了招术惹得贵公子听她差遣,南宫珏有些无法处理的事情必须由她来亲自动手,原先太子的旧部就连南宫珏也没有说什么,而在她这里只有满门的死罪。也是因为她的手腕才使得红颜在几年间落得一个规模完整毫无后患的国家。
筋妈在这样的家庭里见到太多的血腥,有时候南宫灵的丫鬟跌坏了玉钗,便是乱棍打死,他偷偷的追了上去,在荒野中恳求这些姐姐的死士放过正在抽搐挣扎的小丫头。当他以为自己保下了一条命时,在郁郁凉槐的午后,丫鬟的尸体就从他面前盖着几尺素布推到了乱坟岗。
“姐,你这么做事迟早会牵连到自己的。”筋妈面露忧哀的诉说着。
南宫灵尽管总拿他打趣却把他当作唯一的亲人,“弟弟,你坐过来点,窗子那儿凉。”她柔和的说着向筋妈招着手,筋妈垂着头坐在她身边,“你还小,很多事你做不得主,父亲又优柔寡断,我能怎么办?这诺大的家业总得有人撑下去。”接着她便开口带有一丝恳求的语气说道:“离朝局近一些吧,替我分担一些事好不好。”半年后,南宫均站在了那浩浩朝局中央,南宫灵为了这个不懂事的弟弟将所有人脉打通,帮他挡下了许多无能的谗言。
“姐,寒岭岛的士兵已经要粮绝了,我们家的粮仓和那一万士兵可以随我一起走吗?”筋妈握着寒剑对着南宫灵说道。“你不许去,还有我们家的底子是我们活命用的,你不准出去乱说。”南宫灵一把扯下了筋妈手中的剑拍到桌上严厉的看着她这个弟弟,“给我在家呆着,我去向王上说。”筋妈气愤的握着南宫灵的手腕瞪圆了眼睛说:“这次又是什么,我骨折还是夭折,你既然把我推出去就不要让我给南宫家丢人。”“我已经向红颜王请命了,后天出发,你不要再多说了。”说完提起寒剑掷地有声的踏出了南宫府。筋妈虽然没有感受过家的温软,而且这个家他也觉得还不如独自生活,可这一年他南宫灵对他的担忧与些许的关切,南宫家族的兴盛衰败似乎已经融入他的记忆里,“放心吧姐,我一定好好的走回南宫府来见你。”他心里念着便踏出了南宫府的门槛走向了军营。
走的那一天郑号锡陪在他一旁,“我陪你一起去。”筋妈疑惑着看着他的黑衣变成了一身戎马装束,“我向绿绮姑姑请了命随军同行随便护你周全。”南宫灵就站在人群里,风起时,她便如同了幼时的那个女孩儿,只是害怕弟弟被人欺负,然后伸出拳头还击。她默默的握着拳头咬牙想起了朝堂上那个王上,“敢拿南宫家的人做人质,我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王。”转身没有一丝犹豫的便离开了人群走向朝堂。
紫阳王派出皇子紫霖同莫夏桑一起北征,莫离寒离开时留下了郝延,“你呆在这里护着我母亲和木家安全,一有变动立马带着她们来找我。”郝延在莫家军中从小至此已有十五个年头,其武功足矣盖过其余将士,莫离寒将他留在京里才能放心离开。开拔的那一天莫离寒一眼便看到了远处马上健壮英俊的少年,不禁抿着嘴一笑,牵着马走上前去行礼后说道:“紫霖皇子真是气度不凡啊,比以前更有皇家风范了。”紫霖看着周围没有其他人,跳下马走近些捶了离寒一掌暗骂道:“你这小子一年多了也不去见我一面。”拉蒙在皇宫一切都好说就是没了自由,一次皇家聚会上他便认出了闵糖这小子,谁知道又过了这么久两人才又见了一面。“皇子太心急了,你我毕竟有别走得太近了对谁也不好。”闵糖念叨着便又牵着马走向了军营。拉蒙一脸嫌弃的表情故作帅气的将披风朝后一挥却挡住了马的眼睛,马开始乌啦啦的乱叫,惹得身后不断有人偷看,他红着脸默默的将披风拉了下来,闵糖扭头暗自笑了好长时间,这家伙的马虎也一起带过来了。暖坞洲头一片喧嚣,七万将士离京惹的洲头的舞馆歌台都停业为军士送行,果果站在泰泰身旁两人独自站在洲后听着湖外嘈杂,庭廊内却是一阵静谧。
“长生丹还没有落入红颜王手里,七影龙也没被紫阳王夺去,一切还有机会,只是。”泰泰胡乱用柳条划着水面思考一番接着说:“果果,我们得找到其他人,只有我们三个人根本完不成,可我不认得别人,筋妈也不在这里。”
果果两手撑着下巴点点头回道:“重点是战争一开始寒岭岛总会有人发现湖底的,你师傅没有说什么吗?”
“他好像要完成第二颗长生丹才有下一步行动。”
果果张着嘴盯着泰泰惊讶的问道:“什么第二颗?”
“我没和你说过吗?他一直上孤山找做长生丹的秘方。”
果果一脸黑线的抱怨道:“大哥,麻烦你脑子记得清一些,被你气完了。”说着就在泰泰额头一个爆栗。
泰泰捂着脑袋嘟囔着说道:“真实的,我好歹也比你大,一点礼数都不懂。”
“你说什么?”果果扭头问。
“没什么,你接着说。”泰泰谄媚的巴结着。
“不是说战争时发生的一起红衣案会是一个重要节点吗?”
泰泰一脸崇拜的看着他说:“对对对,锦绣阁是吗?我看现在挺好啊。”
“我们明天就去锦绣阁一趟,同掌柜谈谈。”果果严肃的背着手想着什么,一般这时候泰泰是一句话不敢说的,直到他的思考时间结束。
“对了,小米最近去哪了,也没在洲上看见她。”果果转着眼睛看着泰泰,戏谑道:“你这大脾气把人家小姑娘气走啦。”
“才没有,一些京城高官家有佳节时以前是我去,现在她也出名了,自然就该让她多去的。”泰泰不在意的拉着果果的衣袖就朝洲头走出去,“走吧,我们也去送送行。”果果不情愿却还是被牵着走到了洲头。
“你爹他现在怎么样了,没有在朝廷受到威胁吧。”泰泰想起了田子期便顺口问着。
“放心吧,我爹他是个谏官可有可无的,应该不会被造作太多,况且他们离政局也很远了。”果果为泰泰扶起垂到额头的柳枝,安心的回道。但其实如若不是他尽量同士大夫结交,这田家得罪皇后的事情怕也没个完。也正是因此,田子期并没有来斥责他,他们都知道彼此的辛苦,也就都息事宁人了。所有人都活在畏畏缩缩里,除了泰泰以外,他即使来了这年代换了女装也没有掩饰了他那朴素活泼的一面,果果喜欢和他在一起,仿佛世间没有了烦忧,没有了苦恼。他看着泰泰不停朝他指着远处军队的模样像个孩子一样,他笑着把泰泰就要掉到湖里的身体一把又搂了回来,“好啦,小心掉水里的,我可不会游泳。”泰泰自信的说道:“我会游泳你放心吧。”他说着便又一次淘气的趴在了栏杆上,这一次他真的是在一个漏洞处咕咚一声掉进了水里,把果果吓坏了,所以在几分钟泰泰才顽皮的伸出了小脑袋,气得果果扭头就走了,他慌忙游上岸开始了长达数个时辰的道歉,最后歪歪扭扭写了封道歉信还糊了自己一脸墨,当看到像花猫的泰泰,果果绷着的脸瞬间就乐开了花。
这对还在甜蜜互宠时,那一边鸡米正在苦苦的跟着人群看着莫离寒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她双手合十一心只盼的离寒可以平安归来,莫夫人入住宫中,被当做了人质,她想着可以送货时顺道照看一下莫夫人,身后跟着的郝延不停用身子挡着拥挤的人潮,两个女人抛头露面已不妥,偏巧还有个大美女,这可累坏了郝延,又得防盗还得防狼,这半个钟头下来把他累的够呛,“我还不如去前线战场呢。”这句内心活动一直跟随着他。
最终大军消失在了视野中,红颜国与紫阳国的恩怨终于到了清算之时,两位皇帝盯着这浩浩荡荡的疆土,心里却只容得下一个人。果果同泰泰不去找还好,当踏入锦绣阁门的一刻,所有事情便都可同前线战场串联起,无意间的岁月使得本挽救的都变得形销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