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飞驰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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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四)昔年所追逐过的偶像

窗外,不知为何,没有见过几片城市景观,除了偶尔冒着炊烟的小村落外,永远不变的是无尽的荒野。

不知怎的,我的内心涌升出了一种疯狂想法,在这下车,就在地方生活下去,要是还能再开垦两三亩荒田,再养些鸡鸭。。似乎也不错。就像小说里最后主人公惩治了恶人,过上了归隐的生活一般;不过我跳过了中间最重要的桥段,直接就跳到了结局的最后,不过我觉得,这剧本倒也不错。

不过这也只能停留在心里想的阶段。我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向来是别人怎么说,我便会怎样去做;但当真轮到我自己做决定的时候,便摇摆不定,做不出一个真正的抉择了。所以我一直很羡慕我身边那些明明和我有着相仿的年纪却敢闯的人,当我还在襁褓里蹒跚学步时他们已经挣脱父母学着去奔驰远方了;当我还在跪着行走,只能每日不断麻痹宽慰自己说,是为了通向远方所必要的曲径时,他们已经敢于对已经有一万个人所信仰的权威说不;而当我真正自己站起来的时候,他们却已被当年所叫嚣着的现实击倒了;于是我又不敢去重蹈他们的覆辙了。只能对着他们曾经光芒万丈的背影仰望。

比如印象最深的便是隔壁的毛豆哥哥,当时我还在念二年级,他是我们这群小孩子里年纪最大(初一左右)也是能跳的最高的一个,老家边上的一堵废围墙,当时也只有他能跳上去,因此他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我第一个也是很长时间的偶像,但是也许就算因为我的过度崇拜导致了他的膨胀,在我们每天下午四点半放学经过那堵围墙时他都会坐在墙头假装无意看见我然后轻描淡写的挥一挥手,算是打个招呼,我抬头向他望去,正好夕阳缓缓落下和他的影子逐渐重叠,耀眼的让我难以看清,眼睛生疼;但我仍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偶像的轮廓,幻想着有一天我也会长到那么高爬上那墙头去看看别人所看不到的风景。终于有一天,毛豆哥哥像往常一样像我打着招呼,突然,墙塌了,一堆砖头的废墟里他浑身是土,头上像小溪流一样一直在淌血,他大哭起来;我吓得惊慌失措,也大哭,一边哭喊一边奔向了附近的小卖部向大人们求救;很久以后,当毛豆哥哥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时,他的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网兜和纱布。再也不敢靠近那堵已经倒下的废墙,当我再再一次遇见他时,我已经初二了,开始发育的我已比他高了,而他初中念完后便去南方打工了。我想,那天,随着墙一起倒下的还有我的信仰,原来在我眼中一直像神一样的毛豆哥哥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且由于我的崇拜让他的头脑受了伤以至于让我有了一丝愧疚。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曾经弄不清是我崇拜死他们了还是崇拜他们死了;无论如何,他们的失败至少为我的前进指明了一条弯路,这件事是连他们自己无法抹去的,即使有些人会为曾经的他们自己感到羞耻,但我为他们那时候的热血感到骄傲。

车厢的另一边传来了木吉他的声音,很清脆,很干净,我放眼望去,是两个大约二十七八的人,一个捧着吉他演奏,另一个轻声唱着。曲子我在姐姐当年的随身听里听过,依稀记得是老狼的《模范情书》:

“这城市已摊开他孤独的地图

我怎么能找到你等我的地方

我像每个恋爱的孩子一样

在大街上琴弦上寂寞成长”

老实说这歌词还不错,曲也不算难听。如今单纯用心想着如何去唱歌的人着实很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