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浴缸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觉得不在这里面泡个澡太对不起房钱了。放水时,我的注意力被浴缸旁边放着的一个黑盒子吸引住了,打开一看,黑盒子里放着一些蓝色的晶状物。我这个土包子冥思苦想很久这些晶状物是干吗的,然后回想起电影里男女主人公泡在淡蓝色水里的画面,所以我觉的这是拿来色的。倒了一些晶状物在浴缸里以后,水果然成了淡蓝色。看着像天空一样淡蓝的浴水,我突然有些惋惜:“可惜没有和喵喵一起住过五星级酒店。”
回去后,彤爷抱着很重的侥幸心理:“大光头应该会放过我了吧。”我心想:“你把他弟弟打成了植物人,只怕他没这么容易就没放过你。”后来我想通了,并不是彤爷幼稚,而是他的主观愿望太过于强烈,使得他的判断出现了偏差。
第二天早上,春风吹暖了整个城市,彤爷兴致高昂地想要出去吃个肠旺面,我说:“我帮您买回来吧。”彤爷说:“不,我要亲自去吃。”我说:“开车去吧?”彤爷说:“天气这么好,今天就走着去吧。”我和彤爷以及另外一个叫大熊的保镖一起下了楼,走在小区的林**上,彤爷一边舒展身体一边跟我讲起了他是多么的热爱吃肠旺面:“我一生只有两个爱好,一个是女人,另一个就是肠旺面了。”
走出小区门口时,我扫了一眼,没什么异常情况,于是放心地陪彤爷顺着马路走向肠旺面馆。快走到面馆时,我突然想起刚才似乎在小区门口看见了一个穿牛服的摩的司机。彤爷住的这个小区是高档小区,里面住的人非富即贵,虽不说人人都有资格享受司机接送,但人人肯定都有私家车,即便车不在家,这些人也会选择打的而不是像小市民阶层一样乘坐廉价摩的。在这样的一个小区门口,怎么会有摩的司机傻乎乎地在外面等客呢?我顿时警惕起来。
彤爷仍然在乐呵呵地向我和大熊抒发他对肠旺面的热爱,所以我没有告诉他有些不对劲。走进面馆叫了两碗面之后,我摸了摸匕首定下神来,然后坐在正对面馆门口的椅子上打量,如果刚才那个在小区门口见到的摩的司机骑着摩托车从面馆外经过,那么这里面肯定就有问题。肠旺面还没端上来,那个摩的司机果然准时从面馆外经过了。
我小声对彤爷说:“彤爷,有情况,我们走吧。”大熊抡起椅子蹭地站起来,紧张地左右看看。彤爷弄不清是什么情况,但是他很信任我,所以就跟着我从面馆里走了出去。这时刚好有一辆公交车在前方靠站停车,我和大熊护卫着彤爷一路小跑上了公共汽车。上车后,我松了一口气,头一次觉得公交车是个好东西。
坐了两站路以后,我们下了公共汽车,横过马路拦了辆的士往回走,经过面馆门口时,我把彤爷的头按到了玻璃下面,然后用余光瞥见一大群手持刀具铁棍的人正迅速而有纪律地从面馆里撤出来。我给彤爷说:“他们来晚了一步。”彤爷拍了拍胸膛,心有余悸地说:“我差点就死在面馆了。”
在小区门口下了的士之后,我看见那个穿牛服的摩的司机再次在大门口守着了。我让大熊把彤爷护送进小区,然后从小区里走出来走向牛服。见我朝他走了过来,牛服立即发动摩托车想跑,我左手拧住摩托车龙头:“师傅,请问去滨江路汽车站多少钱?”牛服说:“十多块吧!”
我说:“十多块是多少块?”牛服说:“十二。”我说:“十二?”牛服说:“那就十五吧。”我说:“你特码的这是漫天要价啊。”牛服发动摩托车想走,我立即掏出匕首顶在了他的腰间:“你敢动我就敢弄死你。”
牛服装了一阵傻后,竟然大咧咧地对我说:“我们都是拿钱替别人卖命的人,你没必要为难我。”我说:“在这儿蹲了多久了?”牛服说:“你们回这里后就一直蹲着了。”我说:“从哪里请的杀手,多少人?”牛服说:“不清楚,我只是个盯梢的。”我一刀扎进牛服的腰部,牛服痛得青筋暴起但是又不敢喊救命更加不敢动弹。
牛服说:“请的就是本地人,七八人。”
我略微旋转了一下匕首,说:“有人会傻到请本地杀手杀本地人?你当我是瓜娃娃还是当大光头是瓜娃娃?”牛服招了:“是从湖南请来的杀手,十多人。”我说:“这个钱不是那么好赚的,你给我当心点!”我松开摩托车笼头,牛服一溜烟就跑了。
因为彤爷没有吃到心爱的肠旺面,所以我去了面馆给他买面。我一进面馆,老板就跟我诉苦说:“刚才不知怎么的,呼啦啦一群人挥舞着杀人的家伙冲了进来,差点把我的尿都吓出来了。”我说:“也许是别人认错人了吧。”
提着肠旺面出了面馆之后,几个人在路边笑眯眯地喊我的名字:“二孬!”我猜他们是大光头那边的人,所以没有理睬他们。一个穿皮衣的人追上来用湘西方言说:“二孬,我们是老乡呢。”皮衣是一个有眼疾的人,他的眼睛看人时是歪的,在我看来他明明没有看着我而事实上他却在使劲盯着我。
根据我的经验,这种在娘胎里就被老天爷毁了的人只可能是两种极端,要么是彻底的脓包要么是彻底的硬茬。我又细看了皮衣一眼,他的眼睛仍然歪着,脸上堆满装出来的没温度的笑容,我心里一紧,琢磨着这次自己可能碰到真正靠杀人赚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