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醉梦潇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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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正如女孩儿所说,在放寒假前学生们才停止义务劳动,整个秋季的周六、日杨若水忙的团团转,她调剂着给学生们做简单的饭菜,十几口子吃,她真的很累,大嫂还千百遍地叮嘱,做菜时少放油多放盐,她不吱声,做的有滋有味儿,大嫂吃着还埋怨着,“若水,我得咋感谢你,替我受苦受累,就是不替我省着油盐酱醋,大手大脚的浪费,”她看到杨若水的脸色不对,又转回话头说道“这个家里有你,我心里踏实,在地里干活进家门总觉得热乎乎的..”“停!别废话了,还越说越来劲儿了,”杨若水笑着将水瓢扔给她,“刷锅、点大灶自己干吧!别瞎叨叨了,闭上哄死人不偿命的嘴,我都听腻了。”杨若水耍着转身走进屋,疲乏地躺在床上,心想总这么干身体吃不消,用围着锅台转的方式哄着她们,哄到啥时是个头,自己这么干教师的脸没放晴过,中午回家装官装神地吃着饭,舔着大屎肚子,敞着半个胸,杨若水连连呕吐,“咋了?若水”大嫂紧着问,“油烟熏的,”借口跑出去避免再次听到教师的放屁声,已经入冬,夜间的寒冷吸着骨髓,屋子四面透风,早晨醒来骨头酸痛僵硬,晚上洗脸盆中留下的水结了冰,就连夜间做梦都是掉进冰窖里,在里边爬四面冰滑,绝望地呼叫,流出的泪水在枕巾上结了薄冰,早晨清晰可见,不能拖延下去会生病的,自己的双肾需要温暖、呵护,搬走回到城里,虽然房费昂贵,但总比生病强,她心中细细算来,还差两个月就满租住日期,剩下的600元租住费随便房主支配,早就想离开但没有理由,怕冷多么客观现实的借口。

门被轻轻的推开,打断了杨若水的思路,“咋这文明?没直接闯进来,”杨若水拉过椅子“别坐床、坐椅子,”“我连椅子都不坐,站着跟你呆会儿,累了蹲着,”“别气着我!我正烦心呢!”杨若水将椅子推过去,“烦心哪!是我惹着你了吗?还是思春呢!”杨若水瞪了她一眼,说道“明天我想回家,想家了,”“哪儿是家?一个人住哪儿哪儿就是家,”大嫂说着热乎话,杨若水却反感地顶撞道,“喝哪里的水多哪里才是家呢!”“这么算,你白喝了我们石榴河的水,”大嫂拿出抬杠的架式“没喝只是蜻蜓点水,”杨若水瞪了眼扬起眉毛,“我说杨若水,你真刁蛮,长着黑眉神眼,嘴小里边卧着两颗虎牙,张嘴就伤人,我算是..”杨若水不等她说完将手头的一团毛线掷了过去,“别砸我,有正经事跟姑奶奶商量,天冷了,搬我西屋去吧!有火炕还是朝阳正房,”大嫂眨着眼一本正经。“你不会变着法的多要房费吧!”杨若水试探着,“你心眼咋这鬼怪,总往歪处想人,”大嫂说着家话埋怨着,杨若水早已看出大嫂肚子里装着计谋,不由地问道“你是等钱买煤吧!”大嫂乐着猛地扑过来按倒若水手拿笤帚抽打,“我让你鬼灵性,鬼地你一辈子嫁不出去,”“咋算吧!说说你的主意”杨若水挣扎着坐起顺手将大嫂推回椅子上,“这样”大嫂紧盯着杨若水的眼睛掂量着说道“煤钱你出,烧两个屋的炕,咋样?”“一冬用多少煤?”“咋着也得两吨半煤,”大嫂拉着长音说着谎话,杨若水一眼看穿,接着话茬说道“买两吨各付一半钱,不同意我搬回城里享受暖气,同意我就留下继续住,”大嫂迟疑着,杨若水站起身将她推出屋外,“回屋好好和大哥合计,回头给我个准信儿,”大嫂拧着身子不动,“若水,多付半吨钱吧!”杨若水不知声地站起身收拾东西,“你干啥?”大嫂凑近前问着,“为搬走做准备,”杨若水连眼都不抬,“若水,我惹不起你,就按你的主意办,记住每天炒菜务必给你大哥铲点尝尝,别等他敲碗边提醒你,”杨若水仍收拾着东西,为防止这眨着眼动心术的女人变卦,接口说道,“大哥要想吃我炒的菜,得有表现,”“什么?”大嫂吃惊的扬起脖颈,“把他叫来,你们俩口子帮我往西屋搬东西现在就搬。”

杨若水总算安顿下来,但屋子仍然漏风,夜间睡觉戴帽子、围纱巾,令她知足的是火炕很温暖,筋骨舒服,于是她忍着想家的念头在自我麻醉中过下去。“若水,少吃点咸菜,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儿,你大哥说了给他的咸菜比我炒的菜还好吃,”大嫂闲下来逗着杨若水的话“大哥是聪明,要是耍脸子我连咸菜都不给,”杨若水接了话茬,“早就看明白你了,顺毛驴子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只有哄着、让着,我们俩口子哪辈子欠下你的,现在还吧!”“咋说话呢!还了我啥?好像我占着你们便宜似的,”杨若水瞪了眼,“你看,你看,还当真了,这不是拉嗑吗!”大嫂打着哈哈,“别总往一边拉,我两眼都在跳,正气不顺哪!”杨若水没好气地站起身继续说道,“我出去走走别跟着我,”“知道你没了跳河的念头肯定不跟着,”大嫂仍在挑逗话头,杨若水气的笑出了声,“没影的事儿别往我身上贴,不知情的人听了会以为我有啥短处跑乡下来跳河,”说完俩人笑出了声。

院门轻轻启动,杨若水以为教师回来了,正要沉脸回屋,突然发现汪洗尘、桂香姐朝她走来,她如同梦中刚醒,摇着头、眨着眼定睛看时,俩人伸开双臂向她跑来,几个月未见面,杨若水突然一阵鼻酸眼热,像孩子一样滴下泪来,委屈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算了算了真是见了亲人,跟我耍横的劲儿没了,”大嫂递过来毛巾,“快擦擦泪,好像在这里天天受气,把委屈诉诉我去忙”大嫂朝汪洗尘、桂香姐挤着眼退了出去。

杨若水含着满眼的泪水,笑着说道:“我想家了,正要回去找你们,我..我..”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若水,别哭、别哭,惹得洗尘都掉泪了,”桂香姐坐在若水的身旁握着手,汪洗尘替她擦着泪,片刻后,杨若水揽着姐妹俩的胳膊,向她们讲述在这里的生活,随后问道“现在房价咋样?”桂香姐向汪洗尘摇头示意,杨若水看在眼里又问道“租房价咋样?”“不谈这话题好容易见面,我们谈点儿别的”桂香姐打着岔,杨若水觉得眼睛陷了下去,心想过去感叹何时能买上房?现在愁苦着何时有钱回城租房?杨若水啊杨若水,你算什么命运,这样的难题竟让自己遇上,随着年龄的增长即使有钱也很难租到房,谁愿意自己的房子里住着孑然一身而又患更年期疾病的女人,防御不测是房主的明智,虽然自己有精神劲儿支撑着,但一次又一次的病情袭来,早晚会袭明白房主贪钱贪利的心窍,此时杨若水感到气短,胸前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若水,你脸色不好,咋了?”汪洗尘关切地问着,杨若水勉强地微笑着说“见到你们激动的有点儿心率过速,一会儿就好”“若水,我们是来接你回去的,冬天在这里你受不了,”桂香姐摇着杨若水的手说“我已经搬到这屋里了,火炕很暖和我受得了,”“这屋四面透风,现在冷风嗖嗖地吹我的后背,”桂香姐扭动着后背,接着提醒道“火炕挡不住夜风,若水别忘了自己的体格,”“我们是这样想的,你跟我们回去,愿意住谁家都可以,也不影响孩子们回来,躲过冬天开春你再回来,什么东西都不用动放在这里,”汪洗尘情真意切,杨若水第一时间想到刚买的大块煤,价值一千多元,自己走了煤理所当然地归属大嫂,自己能和她争大掰小吗?平日里开玩笑可以,遇到真事自己就是吃亏的角色,现在这种亏她吃不起,煤钱等于小半年的房费,当然最深层的原因是她不能住在别人家,假如她有房子有什么急事绕不开,可以暂住朋友家,从心里上是平等的,如果现在为了避寒冷去住,自己内心深处是伤感的、卑微的,还有明年以及每个冬天又当如何,都去寄宿在朋友的屋檐下吗?不、不能,杨若水感谢地看着两个姐妹刚要说什么,只见大嫂突然进屋说道“若水,哪儿也别去,租下的房子住着硬气,这么大的院子就三个人,多好的地啊!你不喜欢我闺女,我可以让她少回来两趟,事事以你为主,你给大嫂个面,”大嫂的心思杨若水明白,她和自己一样站在不同的角度考虑煤的问题,她怕自己走将煤合成钱,岂不是鸡飞蛋打,于是杨若水站起身让着座说道“真是感动我,”“别这么大礼法,在你屋里我习惯站着说话,”大嫂逗得一屋人全乐了,“亏了没说你坏话,我早就知道你在外面偷听,”杨若水笑着开着玩笑。“这俩位妹子,我多句嘴,你们和若水这么要好,咋不劝劝她选个人?”杨若水听后一丝不快在眼中掠过,汪洗尘看的清楚,随即岔开话题“大嫂今年收成咋样?”不等大嫂回话,桂香姐蹦了起来“大嫂庄里有合适的,别忘了我,我正单着呢!”笑声在屋中回荡。

“若水,你拿主意吧!”三个人几乎同时说出这句话,杨若水看着大嫂说道“还是住这里吧!她逮住了我不会放的,”“今天你必须跟我们回去,有事和你商量,”汪洗尘一脸的认真“在这里可以商量吗?”大嫂往外边走边问。“大嫂,放心,明天或后天若水一定回来,”桂香姐转身又对若水吩咐道“别愣着,收拾洗漱用具,我们趁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