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相似的清新气息立刻把他拉回了和秦雅君、他人生第一次在怀里嗅到的异性气味,是那样的纯清,那样的异香扑鼻,那样的醉人。他回到了和秦雅君那刻骨铭心的甜蜜时刻,他忘情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忘情的喃喃低呼:“雅君,雅君”
突然他怀里的人推开了他,他定睛一看,卢丽莉散乱的发丝铺在洁白的床单上,两眼慌乱的盯着他,连连发问:“你,你叫谁?雅君,秦雅君?你们——”说完腾地站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卢莉莉,许靖思一阵锥心的歉疚。他沉默了一下,仰起脸对她说:“莉莉,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你和她——你为什么还——”她哽住了,但还直直的盯着他。
经过了内心的激烈碰撞,许靖思站起身,双手扶住卢莉莉的双臂,卢莉莉使劲一晃,甩掉了他的手,恨声地说:“别碰我。”
许靖思咬着下唇看看她,低声说:“好,我告诉你,全部告诉你。”见卢莉莉没吱声,只是两眼饱含哀怨的盯着自己,便又坐回床上,慢慢的讲起和秦雅君的邂逅,心里的思念,在宣传队的相爱以及杨子华的举动。
这是一段时间不短的讲述。期间,卢莉莉的情绪随着故事的延伸,逐渐平缓,自己慢慢地坐在凳子上,低下了头,陷入了沉思。
许靖思不仅把经过毫无保留的讲了出来,而且把心中的苦恼、由于尹三朝、杨子华的介入,产生的疑虑也坦诚地说了。
最后他说:“莉莉,我真的很感谢你能看得起我。其实,我对你的感觉很好,特别是我生病时你精心的照顾。我这样说绝不是因为我刚才的失态——”
卢莉莉此时陷于极度的苦恼之中。她确实十分爱许靖思,否则也不会破了自己“不在国外谈个人的感情”的誓言,也不会那么疯狂的爱上他。
刚才还在极度的幸福中,转瞬就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下子坠入残酷冰冷的深渊。
姑娘的初恋是一生也无法抹去的记忆。自己全心的爱却是这样一个结果,甚至是一个凄苦的结果,是许靖思欺骗了自己?她心里明白,这个猜测显然不是。那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己的鲁莽?
听了许靖思的讲述,她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六神无主。她恨秦雅君?谈不上,她们是很好的朋友。嫉妒她?也好像不是,但也有那么一点。立刻和许靖思形同陌路?不,她真的下不了决心。此时她心慌意乱,只是对许靖思摆摆手,痛苦地说:“不、不,我要想一想。你先出去。”
许靖思不安地看她一刻,默默的转身走了。
卢莉莉扑倒在床上,嘴咬着枕巾一角,极力压抑着拥堵喉咙的哭声,任凭泪水无声的流淌。
第二天,卢莉莉来到了病房,她情不自禁的站在走廊,向许靖思的病房方向看了一眼。房门紧闭,静悄悄的。她喟然一叹,收回目光,无精打采的推门进了诊疗室。
欧阳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下,狐疑的问:“莉莉,你不舒服?眼睛有点肿,精神也不好。”她顿了一下,恍然说,“欧——是不是因为他出院了?”说完还狡黠的一笑。
卢莉莉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突然又吃惊的问:“什么,出院,谁出院?”她连连问。
“许靖思啊,你不知道?”欧阳意外地说。
卢莉莉急切的追问:“他走了吗,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晚上啊?他没和你说?”
“晚上,他哪有车啊?”卢莉莉真着急了。
欧阳一乐,揶揄说:“嗬,真是情深意长。他从宿舍回来给单位打了电话,时间不长就来车接走了。放心,接他的还是那小眯缝眼。”
卢莉莉没有说话,脸上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许靖思连夜回到了单位,他和胡革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许靖思关了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毫无睡意。他在为有负卢莉莉的一片痴情而深深内疚,不知怎么弥补。他更为自己当时情不自禁的搂抱她而痛心,恨自己为什么色迷心窍,做出如此卑鄙的举动。一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心像被挖了一下,无地自容,不自觉的就啐了自己一声。
胡革也没睡,听许靖思轻声“呸”了一下,就问:“睡不着?”没听到许靖思回答,他把脑袋从蚊帐里探出来,拉亮了灯,对许靖思说,“靖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非得连夜赶回来。刚才在车上有司机在,你没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许靖思沉默了一会,侧过身,慢慢的说:“是的,出了点事。不过你别问了,是我不好,得罪了莉莉。”
“就是那个5分的小护士?”胡革更来劲了,“说说,咋得罪了?”
许靖思皱紧眉头说:“不是不叫你问吗?”停了一会见胡革把头缩进蚊帐没说话,就幽幽的说,“胡革,你说我这个人特坏吧?”
胡革扑棱翻起身,把脑袋又伸出蚊帐连声说:“谁说的,是那个莉莉?那她可是瞎说。造谣,污蔑。问问她去。”
许靖思暗暗叹了口气说:“问人家干啥?我自己觉得我不是好人。”
胡革愕然。
许靖思把话题一转说:“我,想找秦雅君。”
胡革乐了:“离得也不远,赶明抽个时间去一趟,我陪你。”
许靖思也坐起身,干脆撩开蚊帐。胡革也撩开蚊帐,和许靖思面对面盘腿坐着。
许靖思看看胡革,垂下眼睑说:“胡革。我一直对男女之情十分慎重,也一直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我得有感觉,还要是淑女型的。我的潜意识里,我喜欢的女的必须端庄稳重,不能轻佻。但我现在突然明白了,人在世上,可能有好多意外和情不自禁,但这不是道德上的问题。上次我和你说了对雅君的疑惑,现在我突然明白了,是我错了。我要找她。”
看着许靖思痛苦的样子,胡革似乎有点明白,但其实还是懵懂。不过,听他说要找秦雅君,他立刻为好友的决定而欣喜,因为在他看来,秦雅君是最适合许靖思的人,他俩是天生的一对。所以他立刻接话说:“对对,雅君不是你想的那样人,她多稳重,多俊,对你多上心。你可不能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许靖思点点头,好像决心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