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厚听见轨道车响,和谭天连忙从帐篷里出来,一见胡革就惊奇的问:“咦,你怎么回来啦?”
胡革小眼紧眯成了一道缝,咧嘴一笑说:“队长,好啦,不烧拉!”
“不烧也不行,回去,回——”沈长厚像噎着了一样把话咽回去了。是啊,咋回去,还让轨道车送?
谭天一笑说:“算啦,已经来了。”
沈长厚埋怨地说:“他这能算好?再反复咋办?”
胡革一挺胸说:“我保证,绝不反复。我向毛主席保证。”
沈长厚本来就喜欢不怕苦累,肯出苦力干活的人。胡革自当了打洞组组长以来,确实表现不凡。听胡革说的挺鼓劲,心里就高兴。他故意说:“真不听话。行,来就来吧,先歇两天,好利索再说。”说完扭头要回帐篷。
胡革急了,|连忙拦住他说:“队长,我不去,打洞组谁管?”
“我。我先替你两天。”沈长厚说。
谭天拍拍胡革的肩,夸赞道:“好,轻伤不下火线。你这句话说得好啊,向毛主席保证,这是最铿锵的誓言,不愧是斗蟒英雄。”见胡革被夸的眉飞色舞,就关心的说,“你的病还没真正好,先找点轻松活,彻底好了再说。仗,有你打的。”
胡革心花怒放。自****事件谭天提出有人为****树碑立传,胡革既恐惧,又寒心,心灰意冷。现在指导员对自己又信任了,还重提斗蟒英雄,这不就是组织的信任又回来了吗?一激动,他对谭天说:“请指导员放心,革命战士最听党的话。”
“好。小胡,组织在考验你。”谭天肯定的说。
这一幕大家都没什么反应,纷纷回帐篷取餐具准备吃饭。但乔杜却羡慕得眼中滴血。这好像是宿命一样,胡革刚刚沉沦立刻又东山再起。听谭天的意思,胡革的组织问题有望解决呀!不是党员就不能提拔当干部,这是当时铁的规律。自己入党遥遥无期,乔杜感到前途越发渺茫了。现在,在他心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他不怕吃苦,但苦不能白吃;他想靠技术垄断,现在有许靖思和他并驾齐驱;他想走政治钻营,胡革又占据了明显的优势。他觉得他是走投无路了。
吃完早饭,沈长厚准备替胡革出工。当他上了车却见胡革全副武装的坐在车上,他对胡革下了命令:“回去。我替你几天,你在家找点活干。”
胡革一扭头,赌气地说:“就不。我好了。”
沈长厚被逗乐了,他摆出一副让步的神态说:“那我可警告你,你今天再晕过去,我可没车送你!”他挨着胡革坐下,伸手摸摸他的前额,点点头说,“还有点热。今天你别干了,动动嘴就行了。”
“就是嘛!小胡干活那没说的,只是以后哎,少说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就行。不信哎,今天的活我老贾捎把手就干了。”贾崇明又吹上了。
贾崇明的话虽然让胡革脸一红,但心里挺熨贴,战友情暖人心那!
司机问了一句:“都齐了吗?”
全车的人都左右看看,贾崇明喊了一嗓子:“问嘛,齐啦!”
司机刚要开车,忽听车外有人喊:“等等——”
全车人轰的一声笑了,有人奚落贾崇明说:“这个‘大将’,就是个败军之将嘛!”
贾崇明赶紧趴窗户往外看,急扯白脸的喊道:“干嘛,干嘛?你郝胖子添嘛乱那?”抽回身又得意的说,“嘛?败军之将?我是常胜将军。哎!人早就齐啦!”
郝子明手里端着一包东西,气喘吁吁地爬上车,四处找人:“小胡哪,小胡哪?”
胡革赶紧站起来说:“郝师傅,我在这呐!”
沈长厚拿手一捂脸:“哎呦!别出工了。郝胖子一开口,得晚上了。”
有人又凑了一句:“队长,咱们先回国休假得了。”
“哈哈哈——”车厢里一片欢笑声。
郝子明喘匀了气,不再理大家的玩笑,把手里的包递给胡革说:“给你带点营养,补补身子。”又对司机说,“开车吧,不早啦,干活要紧。”走到车门口,他又扭转身说,“小胡,那是给你的,别叫大将这个馋猫偷吃喽。”
“快下去吧!啰嗦个嘛!”贾崇明做了一个“轰”的动作,转身来到胡革身边,一边解开那个包一边说:“叫我看看都是嘛东西。”
包里是一听凤尾鱼罐头,一听荔枝罐头,还有一个用纸包的东西。“嗬,凤尾鱼,荔枝。这郝胖子知道我爱吃鱼。”贾崇明一边叨咕一边打开纸包,“呦,还有一只大烧鸡!”说着抓着鸡腿就揪。
沈长厚打了他手一下说:“怪不得老郝说你馋猫,这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病号饭。”说完就包了起来。
贾崇明长叹一声:“唉!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哎,我说队长,从上次斗蟒以后,咱们就没摆过百鸡宴了吧?嗬!那会,一人一只鸡,把大腿一撕,歪着脑袋大口啃,嗬!大碗酒,大块肉,绿林好汉那!”
贾崇明这番描写真勾起了大家的馋虫,议论纷纷。
胡革笑着说:“贾师傅,这只鸡你拿走,中午吃。”说完,把包着的鸡塞进他的工具包里。
胡革这一谦让,倒让贾崇明不好意思了。他立刻掏了出来又塞给胡革:“别别,我逗你玩呢,你是病号可得营养营养。”
胡革不由分说,撕下来一个鸡大腿用纸包上,给他塞到工具袋。大家七嘴八舌的又把贾崇明涮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