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公里会战打响后,路基工程已突破了502公里,按指挥部要求又马不停蹄的向前推进。这一带是平原,路基修建没有悬念,但再往前修,就会进入丘陵、山区、沼泽地带,那将是一场硬仗。
现在,铺轨、供电、通讯就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复测施工队调整了部署,开始了架设正式线路的程序。
乔杜复测组必须加快速度,严格测量质量,保证后续工序不返一次工,不拖后续工程的后腿。
原第一施工组拆开,分成三个小组。组长贾崇明调任大运立杆组组长,负责运电杆和立杆。
任命冯家新为小运组组长,负责把大运组卸在路基上的电杆,运到电杆坑。
任命胡革为打洞组组长,并给打洞组增加10名“拉菲克”以保证进度。
胡革斗蟒事迹被指挥部通报表扬,在沿线各单位引起了轰动,在谭天的提议下,被任命为组长,有权参加生产会议。
复测施工队被推到了前沿,指挥部的王总工程师亲自下来蹲点,也算是督促、把关。
这个王总可不是中国以后企业改制和私人企业的总裁、总经理那样的概念。他是技术上的翘楚,是专业人才,是专业技术的领军和指导。他是总工程师,技术职称。大家为了叫着方便,简称王总。
王总已经年届花甲,这么大岁数了,还不远万里来到T国,“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精神”(******主席在《纪念白求恩》里的一段话)。王总就是这种精神。
他这也算是临危受命,当工程配套工程进入白热化程度的时候,援建指挥部告急,急需一位顶尖高手做专业指挥,这位王总意气风发,主动请缨,飞到了T国前线。
王总已经花白头发了,脸色微黄,脸庞清瘦,眼角的鱼尾纹和额头的抬头纹已经显现。戴一副黑边眼镜,身材修长,衣着得体,一看就有文人的气度。
他随施工队已有五天了,基本了解了现状。他对沈长厚和谭天说:“你们组织的工作很到位,工序衔接也很紧密,确实工作量已经到了极限,同志们很辛苦,这我回指挥部会向领导汇报的。不过,我看复测组进度上不去,被后道工序追得很紧张,这样会出错的。返一次工就会出连锁反应,后几道工序都会被延误。沈队长,你们有什么解决办法?”
沈长厚看了谭天一眼,笑着回答说:“我们已经注意到了。问题是现在能独自承担测量的只有乔杜一个人,短时间又培养不起来。我们正在考虑。”
王总工程师笑着说:“复测组那个小伙子叫许靖思的,我看挺聪明的。我了解了一下,他来了快半年了吧?能不能独立操作?如果还不能操作,我就得考虑调人来了。”他沉吟了一下,斟酌用词后又说,“我们每位援外人员一共才来两年,半年已经过去四分之一的时间了——不过,我看那小伙子挺精明的,不会半年还没掌握呀,会不会有什么其他原因?”
沈长厚和谭天不由自己的相互看了一眼,立刻就想起了乔杜和许靖思的关系上来了,同时两个人都心里感叹:“王总就是王总,这观察分析能力就是不一般。”
沈长厚微微一笑说:“许靖思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沉稳、好学。我和他谈过,他现在基本掌握了测量技术,从他每天自己画的测量效果图看,确实掌握了基本技术。”他停顿一下,为了谨慎起见,他又强调了一句,“我是说,基本掌握。现在进度追得这么紧,不敢尝试。等会战结束,我想叫他独当一面。”
王总工程师呵呵笑了,指着沈长厚说:“沈队长啊!这是一个辩证关系。你看啊!如果小许基本掌握,他要上去的话,那就是双倍的进度。当然,你顾虑的是他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一旦出现返工,那要耽误进度。这是一个比较帐,现在咱们确定不了。这样行不行,我看到他们明天的测量区域是一片丘陵,地形反差比较大,正好考验小许一下,验证一下他的实力再做决定,怎么样?”
谭天没表态,沈长厚立刻赞同:“行,我看行,我现在就告诉小许,叫他有个心理准备。”
许靖思接受了任务,既兴奋又忐忑。胡革也高兴异常,不断给许靖思打气,还说,许靖思能单独拉起一支测量队,他就要求把打洞组也分成两个,他自己带一个组配合许靖思。
第二天,乔杜请假没来。由沈长厚、王总工程师带队坐轨道车直奔73公里,这是昨天乔杜它们测到的终点,今天要接着测量。
到了73公里,沈长厚和王总先下了车,许靖思带着“拉菲克”紧随其后,其他的施工组被轨道车分别送往各自的施工地点。
沈长厚和王总互相点点头,然后对许靖思说:“小许,今天你说了算,独自測量。不过,今天的地形复杂了一些,仔细一点。”见许靖思有点激动的点点头,他一挥手,“开始吧。”
许靖思也没多说话,对图马西说:“图马西,巴度。”
图马西一见今天的阵势,连沈队长都陪着一个“巴布”(爷爷)来了,再看许靖思那严肃还有点忐忑的样子,就知道是“拆那赌巴库”(中国大官)来了。
他立刻紧张了起来。对严阵以待的“拉菲克”先用斯语讲明:今天“赌巴库”来了,都要万分小心,都精神起来。然后他提高声调,把手举得高高的,直指蓝天,再把胳臂用力往下一劈,大喊一声:“巴度!”
立刻,“拉菲克”们每人扛着一枝花杆,迅速地向前跑去,五米一个人的间隙散开,而且自动向第一棵花杆对齐,一起甩头,齐刷刷的看着许靖思。
沈长厚一看拉菲克这样,差点笑了出来。
王总先是一愣,看看沈长厚,然后饶有兴趣的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