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文斌在下班的时候来来找许靖思,正好开晚饭,便和许靖思、胡革在一桌吃了饭。回到许靖思的宿舍,三人坐在床上聊天。
房文斌问他俩:“你们知道电话所为什么并到你们这儿吗?”
胡革说:“不知道,为啥?”
房文斌看看许靖思,许靖思摇摇头。房文斌接着说,“我们原先归指挥部电信处,处长叫何安。原先电务的报话主任是陈玉芝。”
“他俩有事了。”许靖思说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房文斌惊讶的问。
许靖思一笑说:“就看你讲这两个人的顺序就听得出来。要不你为什么一开口就提她们俩。”
房文斌一挑大拇指,接着说:“对,他俩犯事了。据说何安自己到指挥部自的首,被从轻处理,撤了职,调后勤工作。陈玉芝因是军人的老婆,被免遣送,留了下来,等到期回国。职务当然免了,调这里电话所当电话员。”
“来了吗?”许靖思问。
“昨天刚来,人憔悴的不像样子。你们没见过,这娘们过去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那!人真是挺漂亮的。”
胡革接了一句:“她要是不漂亮,那什么处长能看上她?活该。谁让他们搞破鞋。”
房文斌把听到的他们的关系讲了一遍,随后说:“这可倒好,老爷们托别人照顾自己的老婆,照顾到一块去了。”
许靖思听了房文斌讲的这些,既没有嫉恶如仇,也没有同情和怜悯,只是觉得心里有些苦涩。他不明白,中国人为什么有这种背后传言的嗜好。他沉吟了一会低声说:“中国有句老话,是这样说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形容好事被人传颂的少,不好的事却被传得沸沸扬扬。这是实话,确实如此。可是,我们的族群这种习惯好吗?很多人会觉得这很正常啊,那为什么我们对一些坏事津津乐道,对好的人和事却没这么大的兴趣呢?为什么做不到‘坏事不出门,好事传千里呢’?”
胡革和方文斌有些出乎意外,不知许靖思在想些什么,他俩对视了一下,谁也摸不着头脑。
许靖思淡淡一笑,无奈的说:“我因为听了何处长的事,冷不丁想到了这些。其实我就是因为不明白人们为什么喜欢传不好的事。比如,胡革斗蟒的事迹是指挥部用了那么大幅度宣传的好事,时隔不到一年,就没有人再提了。你们不信,何处长这件事,肯定会传回国内的。”
胡革何房文斌不由的点点头。气氛有些沉闷。他们没想过这种问题。
房文斌用手擦了一下脸说:“我觉得好像很自然,你这一说我也觉得这种习惯不好。”
“是啊,咱们当笑话说了,犯过错误的人本来就在悔恨之中,人们再这样传个没完,他们会更痛苦,其实我们就是把自己的乐趣建立在他们的痛苦之上了。”
房文斌想了一会说:“对呀,那起码咱们对陈玉芝要好一点,别让她尴尬。”
许靖思和胡革点点头。许靖思把旱烟递给他们,三个人一起卷了起来。一边抽着烟,一边沉默着。
许靖思吐了一口烟,心里暗暗想到:“孔子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不能做小人,绝不背后议论别人的短长。”
静默中,他又想起了卢莉莉,也想起了秦雅君。这两个少女虽然没有结过婚,可能也没谈过恋爱,对异性根本没有体验。可是到了青春期,成长成熟了,身体里的青春躁动在遇到心仪的异性时,所迸发的激情几乎不可自制。就连秦雅君那么端庄文静的人,和自己独处的时候,不也是忘情缠绵?这是什么?这就是天性,本能,不用教,不用学习,无师自通。要不孔子说“食色性也”,这也是人类生存的必须。何况结过婚,有过性体验的人,长期的性禁锢,一旦干柴烈火,就会不顾一切了。
许靖思把烟蒂扔了,徐徐开口说:“这怎么说呢?这是生理需要和道德约束的冲突结果。两情相悦,生理需求本不可厚非。但人终究是人,是有底线的。在冲动中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实属不易,但必须做到投怀不乱。”说到这,他又想起和卢莉莉的事,不由脸一热,心里升起一丝内疚和负罪感。他深深地叹口气又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对犯这样错误的人,咱们能宽容就宽容一点。”说到这儿,他感觉自己仿佛在为自己不自觉的开脱什么,立刻羞愧的住了口。
房文斌和胡革听愣了,连胡革也觉得许靖思今天讲的话这么深刻。
房文斌见他打住了口,不由的赞叹道:“哎呀!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有水平,怪不得张队长想叫你监管电话所呢?”
许靖思奇怪的问:“怎么,张队长和你说了?”
“啊!?前些日子指挥部来了文件,张队长去电话所检查时说的,可后来没再提。”
许靖思知道为什么张队长没再提,便微微一笑。
房文斌说:“昨天张队长给我们开了个会,说维修班要并到队里来,只留两个人值班,还说有什么事找你商量解决。这不我找你来了?”
许靖思笑了说:“这个张队长,我整天复测,哪有时间哪!”
房文斌笑着说:“昨天定了,我和我们组的小沙,欧,叫沙天骄的,外号叫‘杀千刀’的,你见过,也是装电话来着。”
许靖思想起来了,小个子,挺机灵的。他笑笑点点头。
房文斌突然想起什么,一边下地一边说:“走,上我们那儿去。”
许靖思一愣问:“晚啦,还干啥去?”
房文斌神秘一笑:“你还不知道,我们昨天用一个大汽油桶焊了一个水箱,刷了黑漆。这儿太阳多热啊,刚才来时我一试,那水倍热,咱们洗澡去。”
许靖思摇摇手,说:“走三里地洗澡,我们就有。不去不去。”
房文斌不屑的说:“就你们这澡堂子?算了吧,拿席子一围,加个顶?我们是正式房子,还砌了一个浴池,那叫正规。走走走!”
许靖思和胡革对望一眼,各自拽了一条毛巾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