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们又恢复“正常”也或者叫“不正常”的交流,每天打几个电话,通过很多方式说许多话。有两天她甚至半开玩笑似的起个大早打电话骚扰我。
事态果然跟天气一样多变,当我以绝望的心态等来结果时,结果却给了我惊喜。对方说我已通过初试,定在后天复试。接通知的时候正在买菜,超市里满是老头老太,就我一个还算年轻。我一手转着白菜端倪,想起《等一个人咖啡》里的那颗喷满防腐剂的白菜,虽然时间长,但是味道很好。
挂掉电话后立马跟陈静打电话,我兴奋的说:“美女,我进复试了。”方杰曾说过,复试仅仅是象征性的,能进复试基本就没问题。
陈静连说几个“好”,她问我什么时候复试,我说:“后天,很快!”我也跟她说过,这边工作搞定就到烟台办辞职,也就意味着我们能更快见面。
复试跟初试一样什么都没准备,甚至都没换身干净的衣服。去了之后发现,参加复试一半以上的人都熟悉,去的十来个人几乎全是初试时耗到下午的那些人。我想,也许正是因为我们比别人等的时间更久这件事,让我们走了比别人更远的路,虽然这并不是心甘情愿,但形成事实。
这可能是非情愿下的侥幸。
总共就这几个人,而且没有固定的面试顺序,勇者当先。这就很好办了,假如面试的速度很快,那无所谓什么时候;假如像上次一样慢的需要留下吃中午饭,那还是早点吧。
果然,虽然面试官更高一级,但风格如出一辙。十几分钟一个,跟开玩笑一样。眼看着从九点多快耗到下班会议室里等待的大家没走出几个,不积极点免费午餐又有了着落。对于吃饭没点的我来说,十二点明显没胃口。于是我赶紧预约,终于在下班前接受面试。不过,过程并不如预计的愉快,多如牛毛的专业问题瞬间将我的自信湮没,好像满是伤疤的人被一层层剥去衣服,被看来看去。
面试完之后已是下午两点多,一出楼迎面便是刺眼的阳光,天气好的好似五月天,加上满眼的车水马龙,好一阵眩晕。最近都是这天气,好的惹人烦。
复试完出来,我给方杰打电话,我说:“畜生,我可能不能与你这个畜生为伍了,人生唯一一次堕落,没想到不能实现。”
他一听便知端倪,问:“复试不顺利啊?”
这个时候这种话还能因为别的事?我心有不安的说:“是的。”
“今年的就业形势你也知道。其实这家公司也没你想的那么好,还有很多好公司,再找找看,肯定有合适的。”
本来只是惴惴不安,经杰哥一番苦口婆心的安慰现在变成惊恐。本来只是觉得他的公司不错,现在觉得很不错,而且似乎已经走进死胡同,看得到但走不进。
我说:“等等吧,对方说两天内给通知,行不行的到时候再说。”
方杰好像已经知道结果般恳切笑两声“呵呵”。
我对结果忧虑剧增的原因来自人力部张士立的一句话“上月28号到现在,光收到的简历就有五百多份。我们准备再组织面试,广撒网。”
机率既然如此渺茫,希望变成侥幸,反而释然了,我一向不是运气好的人。我又以沉沦的方式过了两天,在那天的下午去买菜。我对朋哥说要买几个好菜,改善一下提高士气,准备下一波战斗。
朋哥一听很高兴,这么难混的年头,最高兴的事就是上网和吃喝。他鼓励我多买,他说正好今天不忙,攒了一天的劲正好够炒菜。面对这样无耻的人,我不禁为之呵呵一声冷笑。
但提着一篮子菜正排队付款,张士立突然复活一般来电,操着一口并不流利的普通话问我什么时候报道。
我不傻,一听便知道被录取,顿时欢喜难耐。本来张士立打电话传达两个重要信息,一个是我被录取,一个是商量一下待遇。但我一口一个张哥,一口一个“好好好”,那片刻失去了正常的价值评判标准。挂掉电话后才回味过来,我的待遇在刚刚被降到去年一半。
既然工作的事情尘埃落定,便谈不上再战,我马上退出队伍,把多余的菜放回去,最后只留了白菜和萝卜。
朋哥打开大门就问:“今天几个菜?”
我一边看他撸袖子一边说:“白菜和萝卜。”
朋哥等了一会,见我不接着说,问:“完了?”
可不是完了,到了新单位挣得又少,花钱的地方有多,必须勤俭节约。
朋哥听了点头,把袖子又撸回去。晚上我们吃了白菜炒萝卜,也可能是萝卜炒白菜。除此之外还有地瓜粥、老干妈、糖蒜,随便准备准备就能摆满一桌子。我一边盛粥一边说:“你看看这些菜,真是丰盛!早年的时候哪能吃到这么多的菜?光看看就眼花。”
他俩都不说话。另一对租客正在做晚饭,炒瓢跟铁铲碰撞的清脆声音正是对奥氏体304钢这种听起来极为高大上的材料的最好佐证。前几天看到有网友罗列了手机界四大名人,分别是罗大锤、黄木匠、余大嘴和雷猴王。从“高帽”上就能看出各自的特点,假如你对这两年的手机界有所了解,那一定会被网友贴切的比喻深深折服。
三个人中午我吃的最多也最快,要同时兼这两大特别总是给人“吃货”的错觉。其实不是我快,而是他俩太慢,一个玩电脑的同时吃点饭,一个跟猫舔水似的沾点沾点,往往拿给我两个馒头吃完他们的还能剩下一半。他们两个准备晚饭,我便刷碗,但我不会在饭桌前等,更确切的说是不愿意在他们房间里等。虽然五个人住着三室一厅,但好像自己的房间才是私人领地,什么事都要拿到里面做才放心。特别是晚上,一般收拾完东西便关门大吉,关的严严实实,不透一点光亮,好似有做不完的私密事。把已经变形的木门关成这样并不容易,若不是有极大的力量恐难完成。而我则不同,只在宽衣睡觉的时候关门,其余时间一直开着门。我想告诉他们,我这人活的光明磊落,随时欢迎客人的到来和检阅。
但后来我也关门,因为无意间发现只要三个门都关上,对面的两个门总有一个打开的次数和时间增多。我在镜中默默端详着自己,发现头发凌乱、面色憔悴、表情沧桑,确实有些猥琐。看到这里突然很感谢他们,若给了我偷窥的机会,岂不是在纵容我犯罪?
不过,这偶尔的开门也并不全是给我带来别致的“外人”感,有时候也能带来好事,比如朋哥就晚上十点多来过几次,让我数次误会他要甩了他老婆跟我共度春宵,虽然两个老爷们凑一块表面看起来有意思的事更少,请注意,我说的是“表面上”。
有一次他便带来好信息,拿着手机坐在床头给我看,一张面容姣好的女孩照片。
“怎么样?不错吧?”
似乎从没告诉过他我好这口,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我连忙抢过手机看了又看,真是那种一看就上瘾的女孩。
“不错不错。”我赞叹道。
“真的假的?这么大反应?”朋哥似乎不相信我能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把手机拿回去,说,“有这么好吗?”
我若有所求的点头,确实认为不错。我喜欢笑起来很甜的女孩,这是初中就形成的审美观,岂是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