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湘瞳凯早就等候在锦轴的闺房前,准备行最后一次针,后来看到了走近的千子默独自归来上前便问道“子默,锦轴姑娘呢?没同你一起下山吗?”子默扶着腰不屑道“她还没回来吗?切,估计迷路了吧。”说着转身就往房间走去,这时一名小厮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门主,不好了,锦轴姑娘被老门主推倒后,晕过去了。”子默躲在房间内偷听着,看着湘瞳凯着急的走了出去,心下想着有湘瞳凯大哥去,不会有事的,关上门就倒在了床上。
老人家的嘴巴里不断冒出一些词,锦轴也听不懂,实在头疼的厉害只能一把抱住了老人走来走去的腿,老人停下来一下安静坐在锦轴身旁,说着“杨夫人一切都好”锦轴摸摸老人的头劝他说“好,都好着呢。”老人突然笑着抓起锦轴的手说道“是个女孩,女孩。”锦轴无力的点点头,直到湘瞳凯走了过来,命人将老人家扶了起来,老人不走,偏要握着锦轴的手。锦轴虚弱的抬起手拍拍老人冻着发抖的双手,勉强的说道“听话,爷爷乖,回去休息着。”湘瞳凯意外的看着爷爷起身安静的走向房间,谁能说动他的爷爷呢。锦轴看着老人进了房门,自己也安心的闭上了眼。湘瞳凯让小厮掌着灯,自己抱起了锦轴,离近了才看到锦轴脸颊上的一处血痕,心下一紧忙问了身旁的小厮,声音太过响亮,弄醒了沉睡的锦轴,锦轴听闻杂音后睁开了左眼看到是湘瞳凯,就又闭上了眼睛。安静一会儿后锦轴微微的说道“湘大哥,你有跌伤的药吗?”湘瞳凯连忙点头并笑着对锦轴说道“身上不舒服吗?”锦轴摇摇头,睁开惺忪的杏眼说道“是千子默,他好像受了点伤。”
本人怎么会没听到,千子默被哥哥骂着跟来嘴里叽里咕噜说了半天。扶着腰一拐一拐看着锦轴被抱回房间,正要转身离去时,听到了锦轴此番言论,脚上却绑了千斤重走不了路,心上也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分愧疚。走不动路的还有湘瞳凯,自己也纳闷为什么胸口一阵疼痛,却还是咬着牙应了锦轴。湘瞳凯打出生起,就是这湘忘洲最有名的千金门门主,什么是疼痛与忍耐从来不清楚,却在这个夜晚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将锦轴的三千发丝铺在一起,细细的推开锦轴伤口处的发丝,看着这肉丝都被翻了出来的样子,湘瞳凯默默的看着锦轴苍白的小脸,头渐渐埋了下去就要碰上了锦轴的嘴唇时,千子默“砰”的打开了门,湘瞳凯急忙站了起身。
千子默一心想着看看锦轴怎么样了,全然没有关心湘瞳凯是否已经满面红晕,走到锦轴床前一眼就看到了脸颊的血丝。着急的对着湘瞳凯说道“湘大哥,你一定得治好她的伤疤,不然我哥要扒了我皮呀。”湘瞳凯连忙应答着子默,让他先回去休息。千子默前脚踏出门时便疑惑的说着“难道今天很热吗?湘大哥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湘瞳凯咳嗽着说道“没什么,喝茶的时候呛住了而已。”千子默一掌拍在湘瞳凯后背,湘瞳凯内心都要被打裂了,千子默一幅不客气的表情关上门便离开了。
子默洋洋得意的躺在床上,刚刚的事情怎么可能没看到,自己也不知怎么了,就冲了进去。子默安抚着自己跳动的心,一面自言自语道“只是大哥命令我照看她罢了,我怎么可能喜欢别的女人,我最喜欢的可是千颜。”想到千颜,内心又跳跃了许久直到夜过半才阖了眼。
因为五旭草药的完成,锦轴的毒也已经在湘瞳凯的治疗下消解,除了脸上还有些疤痕外,一行人准备着离开。湘瞳凯站在锦轴的门前,听着房间里收拾行李的声音,抬起敲门的左手又慢慢放了下来。子默站着拿着锦轴的行李,一边嘟囔道“我哥已经准备好马车在山下了,你有没有时间观念,还好我脾气好。”锦轴也只装着没听到罢,一面说道“走吧,打扰千少爷的时间了。”本想着感谢湘瞳凯这些天的照顾,却被子默推拉着一路下了山。子默一行人刚行至山脚,就见千子山骑马赶来,急促的说道“码头的鲁逸被官府抓了,我们得赶快回去。”看着事态紧急,锦轴插话道“子山大哥,我同你们一起骑马回罢。”子山关心的问道“你的伤不打紧吗?”锦轴摇摇头笑着踩着马镫便稳稳坐在马上,子默不放心说要跟在锦轴旁边,一行人便离开了。在山顶的湘瞳凯叫来小厮问道“从今天起,老门主说的每句胡话,都叫人记下来。”湘瞳凯自然一直没在意这些浑话,可自从锦轴那晚后,他便疑虑爷爷像是认识锦轴一般。东边的乌云笼罩了天空,眼看着就要朝千金山赶来,湘瞳凯懒懒的起身转身便离开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眼看着就下大了,千子山一行人只能先躲在那白沙山下,锦轴连忙下马跑了过去,看着真如细沙般的柔和,却结实的捆绑成一座山,千子默站在锦轴背后说道“小时候来玩,也觉得奇怪。”锦轴用手抠抠土,更神奇的是这土是不会轻易坍塌的,怕是挖一条地道也足够了。子默看看积雨云要向前走了,便说道“我们走吧,黑了就不好走了。”上马时冲着身旁的锦轴说“马骑的不错嘛。”锦轴内心是鄙夷的可面上还是露出了感谢赞美的意思。
千子山一行刚回到山脚,锦轴便要辞别回屈子山,可夜已深况且千子山同子默要去码头,便让锦轴回平沙谷休息一晚,明早在启程。看着子山着急的形态,锦轴便应了下来,平沙谷处在高处,本就地势险峻,守卫个个都盔甲上身,各个路口都有巡逻,锦轴上山时已经感受到了这里的兵刃之势。进了大堂里,锦轴更是要将下巴都掉了下来,整个堂厅的外貌看似毫无特别之处,那是给外人看的,锦轴注意到了脚下踩踏时的声响不同,坐在座椅上,已然感受到了座椅同寻常人家有大不同,眼尖的锦轴注意到了倒水的一名仆人特意将茶杯从锦轴的左手边移到了右手边的座位上,而端起杯子时,明显是用了力的。锦轴一边喝茶,一面心下想着,这里怕是给我们外人所用的大堂了吧。偏偏那名仆人见锦轴喝茶的延缓,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是觉得这茶不合胃口,我再去换一种来就好。”锦轴尴尬的笑笑说道“不要客气了,我只是觉得烫口罢了,我叫屈锦轴,你叫我锦轴就好。”看着这仆人扑扇着两个招风耳更加尴尬的说“我叫宝钱,姑娘你的房间在左手第一间,我们这里没有女子的,怕是要姑娘自己收拾房间了。”锦轴正要起身去房间时,远远的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宝钱一看是南宫大小姐,赶忙迎了上去。
千颜只是来询问下鲁逸的事,没想到锦轴在,开心的甩开宝钱扑到了锦轴的怀里,两个人拉着手互相看着对方,千颜问道“身子好些了吗?”锦轴点点头,拉着千颜坐在身旁,急促的问道“温家现在怎么样了?连语受到牵连了吗?”千颜从怀里拿出邸报递给了锦轴,叹叹气说“今早刚出了邸报,因为涉嫌勾结地下钱庄骗取了近一十二家商铺。温家被抄没家产充公了,温捡言和她娘是死罪,因没有连坐所以连语已经和何蕊被释放了。”锦轴缓口气,接着问“那皇商谢府呢?”千颜放下茶杯说道“他家大少爷在地下钱庄欠下一大笔赌债,谢老爷没办法才出此招,劫了自己的货,想要抵偿债务。”锦轴想着连语没有事,何老爷定是出了力的。千颜说道“只是那地下钱庄的人,本来我父亲派人前去调查,谁曾想被全数暗杀,到最后也没有抓到背后操纵者,父亲只能随便找一个小喽啰顶罪了,倒是把我阡陌姑妈气的厉害。”
千颜知道这平沙谷从来就没有女人出没,便答应了同锦轴一起住一宿,第二日一同离开。锦轴铺床时突然好奇道“你和千子默是怎么认识的。”千颜盘腿坐在床边细想想后回道“我小时候身子弱,父亲四处帮我看病,后来一起是哥哥带着我来平沙谷作客的,碰到千子山大哥,他看我底子弱可以习武修身,我便从四五起同子默一起学武了。”千颜激动着戳戳锦轴的胳膊肘,继续说着“从小师傅就说子默是聪明的孩子,凡事他只要学一遍到两遍,而我就要不停的练习才能达到子默的成绩。”锦轴抱着双腿羡慕的看着千颜,自己总在梦里梦到娘和爹,总想着要是有个家该多好。可千颜不光有父母疼,还有喜欢的人每天陪伴左右。吹了灯后,锦轴把头埋进被子里,生怕惊醒了千颜,面颊处竟流下一行泪。
第二日清晨,千颜同锦轴下了山后,便分开了。千颜要回去准备上京的行李,锦轴连忙叫住千颜说道“五天后就是我的生日了,你已经走了吗?”千颜提着裙边跑到锦轴身旁开心的说道“放心吧,我们还在,过完生日才进京。”锦轴感激的点点头,千颜和她不过几天相处,此人的率性让锦轴不禁想要同她做挚友。千颜上马后心里也何偿不是这么想,那些皇家的女儿,哪个不是胭脂粉黛,却没有锦轴般心智成熟而从不矫揉造作。
锦轴想着先回屈子山看望师傅和第五老人,没想到进了山口,师兄却先迎了上来,搂着锦轴进了怀抱里,锦轴开心的说道“师兄,我挺好的,你要把我勒死了。”师兄放开了锦轴,先一步说道“师傅去京城了,第五老人昨日去给一位故人扫墓去了,怕是得过几天才能回来。”锦轴撅嘴怨恨的应了声,这过几日就是自己的生日连第五老人都不回来,转身便上了山。这几日,锦轴都在山上发呆,师兄将一些活交给她,她常常在讲课时就走了神,只能去养着花圃里的草药了。鲁逸究竟怎么样了,公孙忆安会记得要同她一起过生日吗?连语从京城回来,怕是也得下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