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甫一接听,他就急切的询问。
“还好,死不了。”她说话很不客气,修舒默愣了一下。果然等着他的是严厉的拷问:“室外的是偷拍还说的过去,家里做饭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我可以解释,但你能耐心的听吗?”
他云淡风轻的语气,叫她怒不可揭,闭了闭眼才压一下去一点,“我讨厌你的语气,还有你的自以为是。”
“无论是什么立场,我都不会将自己重视的人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不会做让你失望的事情,任何事。”
“这么说还是我冤枉你了。”陈盈嘉咬牙切齿。这几天她和冠和、小维三人颇费了些功夫才查到一点线索,“倒是说说看,你怎么认识的蔡诗雅?”
这个名字修舒默有点耳熟,可一时没想起来,但她不会无端提起,他开始在脑海里搜寻,这人也是荧屏上很活跃的,不过他平时关注的少,早前是常教授请他帮忙替蔡诗雅做心理辅导与治疗,她是常教授的得意门生,之后她还把他介绍给陈盈嘉,所以他们才能重遇。
“是我母亲的一位朋友介绍给她做心理辅导的。”
“就这样?”她反问。
“你有更多信息的话,请务必告诉我,从头到尾,我没有任何算计你的心思,这次事件让我也深受其扰。”
陈盈嘉冷静一点,“在家里做饭的照片,不都是你拍的吗?如果不是你,还会有谁接触到它们,进而传播出去。”
看着楼下昏黄的路灯,他忽然想到什么,“等下我再打给你,你等我,一定。”
陈盈嘉阻止不及,对方已经挂了电话。连日来的焦灼已经令她形容狼狈,透着苍白。原本以为苦日子总算熬出头,可一桩负面新闻令她再次跌入谷底,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如果你从未得到过,或许还好,但一旦尝过那种好滋味,再要迫不得已作别就难上加难了。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几年前关于新西兰那个古堡的介绍,是否再遇见那个人,就预示了一切。像一个怨毒的诅咒,只要她贪心一点点,上天很快会给她一击,叫她恢复清醒。
心如死灰,也许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修舒默再打电话给她,冰冷的语音提示已关机,他焦躁的在阳台上走来走去,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抱着熟睡中的孩子送到母亲那里去,再迅速开车去陈盈嘉的公寓。期间他给连冠和去过一次电话,叫她确认她呆在公寓里且安然无恙。
小区物业处似乎增派了人手,查问特别严格,他把鸭舌帽压低,递了一沓钱给查岗的保安,那人却是推拒,“是N大的老师吗?”
修舒默有点意外,那人悄声说,“梁总说如果老师来找可以上去。”
“你们是梁子廷的人?”他凝眉,怪不得小区清静了许多。
那人点头,没再多言语就放行了。
看着电梯数字攀升,他捏紧了手中的文件袋,不过是一张纸,却如同千斤重。他是惭愧的,由于自己的疏忽,手机内的照片被人盗走,使这场风波愈演愈烈。
敲了好久,陈盈嘉才来开门。隔着铁门跟他说话,“这种时候你过来做什么?”
“我查过了,家里那些照片,确实是从我这流出去的,对不起,盈嘉。”
“你是在跟我道歉?”
“我知道这对你的伤害很大,道歉的作用微乎其微,该是我承担的,我不会逃避。你打我骂我怎样都行。”修舒默小心观察她的脸色,居然一脸平静。
他还想继续说什么,她却伸手打开了门上的插销,叫他进屋。
“你等一下。”说完她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很快又折回来,把一份文件和户口簿放到他面前,“这是宝宝的监护权变更协议,我已经签字,户口你也可以变更,还有你给孩子起的名字我觉得挺好的,这之后他就可以办入园手续了吧。”
修舒默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盈嘉…”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她把头发别到耳后,“这不也是你一直希望的?总之,孩子是万万不能曝光的。洗白历史我有很多手段,娱乐圈的游戏规则向来是这样,没有谁会一直呆在头条位置,很快新出的热点新闻会代替我们的,早晚会过去。”
“可我这里永远过不去。”第一次他性情流露,抚着自己的心口。眼前的小女人总让他出于惊喜和惊吓之外。
陈盈嘉失笑,定定的看着男人,他或许很好,是很好的老师,也是很好的父亲,但在感情上,只知一味往前难免盲目,真的称不上一个好情人,起码于她来说是。“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没有了。”她问他,也是问自己。感情对于她来更新一座富丽堂皇的空中楼阁。
修舒默的眉心越皱越紧,“办法总比困难多。我就是不希望看到你最先牺牲自己。”
“我不觉得是牺牲,而是解脱。”话已至此,她也不必再端着,“舒默,希望你原谅并理解我。”
他不看她,把带来的文件袋并排放到她的那些旁边,“这是我可以提供的解决方案。权衡利弊,最终用哪个就由你来决定吧。”
她拿起那份文件,打开来,虽然都是英文,但大致意思还是明白的,这是一张境外婚姻注册证明,签发时间是四年前。
他在旁解释,“迈克,就是我那位在新西兰朋友,他恰巧在相关部门工作,帮我们弄到了这个。所以,你愿意的话,明天就可以召开记者会,把这件事情摊开来讲,我会陪你。”
陈盈嘉把那份文件又读了一遍,轻笑一声,“你这么说,只会使我怀疑,这桩丑闻整个都是你导演的。”
“我保证过我绝不会那么做。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自然会继续养育孩子,但事情的走向,选择权仍然在你。”对于她的怀疑,他都全盘接收,不愠不怒。
“你以为是在尊重我吗?你这是在逼我。娱乐圈,这不是一个黑非即白的地方,也没有许多道理可讲,更没有人有那个耐心听我解释,他们需要的只是八卦,如果你再主动站出来,事情只会更没完没了。”
“所以你让我心甘情愿躲在一个女人背后?”修舒默被她触怒,“你知不知道联系不到你我有多担心多焦躁,又知不知道看到梁子廷光明正大的为你做这做那我有多羡慕多嫉妒,从头到尾,我没有做错什么,可现在好像都是我的错。我不能保护自己看中的女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我还叫个男人嘛?”
这种话从他嘴里出来,真叫人大跌眼镜。陈盈嘉急忙抚慰劝解道:“我没有怨你,只是命运弄人,我不该贪心…”
“去TM的命运!”他忍不住大喝一声爆粗口。
陈盈嘉瑟缩一下,没再说话。修舒默也是气急了,赤红着一双眼,放在膝头的手掌握成拳,能听到骨骼作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