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秦末由于白天做了太多的脑力活动,一沾枕头就沉沉睡过去。也不知是睡了多久,总感觉有人在自己脸上拿羽毛画着圈。
“于礼,别闹。”秦末不情愿的分出一只手,挥走了那个作乱的羽毛。
“阿沫,快起来吧,别睡了。”耳边一声略带童稚却又有些低沉的嗓音响起,秦末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盯着一张放大了的脸,好久才缓过神,“阿虞?”
“既然你醒了那我在外面等你罢。你要快点哦。”少年丢下这句话一溜烟跑了,所过之处惊起一声娇呼。
“虞少爷,你怎的又进了我家小姐的闺房!这要是被人传闲话,我们家小姐以后可怎么办!”
“小四莫担心,本少爷已经一十有二,再过几年我便娶了你家小姐!若是小四心忧,一同嫁过来便是!”
“啐,谁要嫁与你这不懂事的小毛孩!”
秦末睁着眼看着头顶,听着门从外面打开,难道这又是在做梦吗?
“小姐,您快起来吧,蔺少爷从宣城回来啦!现在正在前厅呢。”小四过来就要扶着秦末起来,被秦末冷不丁掐了个膀子。
“哎哟,小姐,您这是做什么!我服侍了小姐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姐为何如此对我!”小四瞪着大眼,有些不可思议!
“疼吗?”
“小姐!小姐真是个白眼狼,掐了人倒反来问我疼不疼!反正奴婢皮糙肉厚的,经得住小姐折腾!”小四说着大眼里开始积水。
“好了好了,我的错,我给你道歉。对了刚你说谁回来了?”秦末总以为是场梦,手下可下了狠劲的,见到小四泪眼汪汪实在是愧疚难当,一把接过小四手中的帕子,胡乱在脸上抹了抹。
“蔺少爷呀!就是你的二表哥!”小四在说到蔺少爷的时候,双眼冒光,两手搓着揉着的,不知道要如何摆。
“这样啊。”秦末似笑非笑看着小四,正准备出门,却被小四拉了回来。
“小姐,您可不能这样出门呀!今天蔺少爷回来,指不定就是来看您的,可得好好打扮打扮。”小四一把把秦末提拎到铜镜前。
“小四手劲见长啊!”秦末坐下来之后不得安分,却被小四一手按住。
“那是,小四再过三年都及笄了。及笄了就是大姑娘了!”小四一脸得意。
“变成大姑娘就可以嫁人咯!”秦末打趣道,心内却惊讶得很,小四比她大两岁,与阿虞一般大,可上次穿过不过才十岁。为什么会跳了两年?秦末暗自思索着。
小四埋怨了几句,手下也不歇着,三下两下就给秦末绕完了。正在小四给秦末拿衣裳的时候,秦末已是猴急的跑出了门,生生的给打了个哆嗦。入目具是白茫茫的一片。
“小姐,您干嘛呀!衣裳还没穿好,怎么就出来了。”小四絮叨着,给秦末穿了一件浅粉色加绒棉袄,外面再系了个披风,这才满意道,“奴婢知道您许久没见蔺少爷不免心急了点,可这大冬天的,也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冻坏了身子呀!”
“现在还有多久过年?”秦末呆愣愣看着雪下的正欢的天地,不禁晃了神,从小到大作为一个南方人,只有08年雪灾的时候才见过这么大的雪,心里不雀跃那是假的。
“现在呀,离元日还有小半个月呢。”小四掐了掐手指,得出正确答案后,正想向秦末邀功,却发现她没了身影。
“小四,咱先别管那个什么少爷表哥的了,你看这雪多好玩啊哈哈!”小四刚要寻那说话声,一个雪球闷头就是砸过来,这感觉,真的是透心凉啊。待看清始作俑者竟是已经爬上了树的秦末,不禁又急又气。
“小姐,您怎的还上树了!这多危险呀!您快先下来吧,要怎么玩奴婢都陪你!”
二人打打闹闹,已是出了秦末的那个小院子,不过话说回来,那一次她一醒就被那个阿虞带出去玩了,还没回府就被人蹭了一脑袋,也没有机会好好逛逛这秦府,眼下倒是个好机会。
秦末边走边玩,发现秦府颇大,分有前,中,后厅三厅,前厅叫郦来厅,中厅叫悦来厅,后厅叫凤来厅。而这庭也分了三个,这前厅向来是秦府老爷接待身份尊贵的客人的地方,所以装饰自然比别个费心许多。前厅之后就是前庭,是秦府老爷跟原配夫人所住。中厅是老爷会见平时的往来好友,因秦老爷是文科出生,自然摆了不少字画与诗词,索性就把那里当了一个书房。后厅则是秦老爷及秦家大夫人处理家事或是有人****“借光“的地方。这左庭是秦老爷的一干姬妾的住所,右庭则是小姐的住所。而小四说过的“前厅”则是离右庭最近的后厅,凤来厅。
这说来也怪,秦老爷今年三十有二,膝下有五个小姐,却无一位公子。
对秦家了解的差不多了,秦末也觉得疲乏,正好前面不远有个小亭子,有几个人影立着,当下也管不了许多,拉着小四过去歇息。
当先一名穿着较为素雅的少女对秦末福了福身,未多言语。而她身旁一个衣着亮丽的少女似是不满似是妒忌,细眉一挑,“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五小姐啊,五小姐今儿这么好的兴致出来走?可别把五小姐这金贵的身子给冻着了,前年刚被马踹了一脚可养了大半年呢。”
“珍妹妹休要无礼,沫妹妹自小便是父亲手心儿里捧着长大的,自然比我们金贵。”那素雅女子轻喝了一声,那个珍妹妹只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秦末听在心里看在眼里,知道那女子明里是给自己解围,暗里却是暗讽了一把,心里琢磨出了大半方才装作疑惑的开口,“小四,这二位姐姐瞧着比我年长许多,为何还要对我行礼?”
“小姐,您可是景夫人唯一也是最后的一个血肉,老爷不疼你难道还疼那些侍女生的么?”小四说着眼瞥了一下那两位小姐,那两位小姐具是脸色发白。
“哦~这样啊。”秦末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待看到那两位小姐的反应后,满意的笑了笑,“两位姐姐慢聊,蔺哥哥跟阿虞还在等着我呢,我就先走了。”
在听到这句话后,那两女本来缓和了的脸色又白了不少,秦末口中的这位蔺哥哥全名叫东方蔺,字子舒,是东方家主母的嫡孙子,从小就以天赋异禀而为人所知,之后几年更是因为相貌不凡,温文尔雅,而在诸个未出阁女子心中烙下了印记,这二人也在其中。能跟他攀上关系,二女也算是幸事了,但却鲜少遇见他。而秦末口中的阿虞也是大有来头的人。这二人与秦末的关系着实不错,让二女羡慕不已。
“雅姐姐,你看她,嚣张成什么样子了。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还得了?”秦珍望着秦末远去的背影,恨恨的道。
“算了,随她去吧,她年纪尚小,你我都是快及笄的人了,就别跟她计较了。”秦雅虽说不计较,眼睛却也盯着秦末那小身子,可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个她有幸见过一次,触碰过一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