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安一脸的无奈:“我只不过是作过证人而已。”
石成说道:“今天有这位莫乡长当中间人作证,既然打赌已经输了,想要耍赖是不行的。”
“这位老弟说得真对。”祝得仁的脸皮历来是厚厚的,此时并不理会周围群众是如何说,称赞过石成说得对后,再转向梁耀福,正色地说:“俗说道,愿赌服输,梁耀福呀梁耀福,这一回你打赌是输了。我不管你是卖田卖地,还是卖屋,总之,你今天回去就要筹备。明天下午我带人到你家去收这四百斗谷的赌数。”言罢,他咭咭地朝天大笑,扬长而去。
四周围拢看热闹的人见祝得仁已经离开,也陆续散去了。
梁耀福无奈地摇头叹息:“唉,今天我真是倒霉极了。”
石成向梁耀福说道:“男人大丈夫,做人处事,出口作了许诺,就像射出的箭,不可能回头的了。”
石敢当对着梁耀福,说道:“耀福老弟,我不早就跟你说过,这个祝得仁比狐狸还要狡猾,他打的这个赌肯定内中有诈。你却自以为是。看,现在你搞出大头佛来了。”
被这场突然而来的风暴一卷,梁耀福的双脚在发软,几乎站不稳,无力地蹲了下来,懊悔地用力捶打着脑袋,说:“都怪自己是财迷心窍,鬼迷心窍。现在我可怎么办呢?我可怎么办呢?”
目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梁二说:“耀福老弟,现在自怨自艾已没用了,当务之急是想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梁耀福脸色铁青,摊开的双手有点颤抖:“唉,我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石成临行时丢下了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是会有的。”
在返回双石山马王寨途中,在“不老泉”处饮水休息时,石敢当一边用烟斗抽着烟,一边叹息道:“耀福老弟输的这一局可真惨了,既然在众人面前赌输了,那赌账一定要还的。我想到他卖田卖地卖屋之后,他一家大小的生活不知将怎样过。”
石成语带含蓄:“我看经过今天这件事,耀福伯以后的生活会过得更好些。”
石敢当责备石成道:“哎,事到如今,你不但不替他想办法,还用重锤敲他。”
石成:“他的赌性不痛改,日后将会埋下更大的祸根。”
石敢当转向石成,掏出心里话:“亚成兄弟,平日你的办法最多。不管怎么样,这回你一定要想个好办法,救一救他”
石成笑了起来:“我早就想好办法了。”
石敢当转向石成,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讲出来!”
石成道:“等会我跟你一起到耀福伯家里去,再跟你们详细道来吧。”
石敢当:“看你神神秘秘的,好,我现在不再多追问了。总之,你能够替耀福老弟解决难题就行了。”
这一天晌午,梁耀福挑着两个空箩筐回到马王寨家中,拿起酒瓶就仰头狂饮一番,捶胸顿足哭了起来,然后返回房间躺在床上用被单蒙着头。
家里的人问他是什么原因,却只会遭到梁耀福的大声吆喝,吓得她们乱作一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她们束手无策的时候,石成与石敢当来到了梁耀福的家中。
梁耀福的妻子向石敢当问道:“敢当哥,我家耀福挑到墟上的那些沙梨全卖光了,本应是高高兴兴的事情,怎么他回到家中好像发了疯似的?”
石敢当只好把话直说:“耀福老弟挑到墟上去的沙梨确实全卖光了,但是他在圩场跟人家打赌,结果输了。”
梁耀福的妻子:“啊,原来他将卖沙梨的钱全输光了,怪不得回家后发了疯。”
石敢当:“哼,如果光是输了两箩沙梨你就要烧香拜神,多谢上天了。”
梁耀福的妻子是个聪明人,一听梁二这样说,知道今天丈夫在墟里出了大事:“难道耀福他输了许多钱?”
石敢当伸出了四只手指,晃了晃:“四百斗谷。”
梁耀福的妻子一听,眼睛瞪得大大的:“四百斗谷?你是在吓我吧?”
石敢当:“我这个人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这个玩笑是开不得的。”
石成:“是呀,二叔说的全都是实话,我和他当时都在墟镇的打赌现场。”
梁耀福的妻子吼了起来:“难怪耀福这死鬼一回家就发疯,不行,我一定要他当我面讲清楚!”说罢,在院子的墙角处抄起了一根扁担,怒气冲冲走进房间,对着被单蒙头的梁耀福屁股处劈打下去。
躺在床上的梁耀福想不到老婆竟然会如此大动肝火,屁股被扁担打下痛得火辣辣的,他把蒙头的被子一掀,从床上蹦跳了下床,一把夺过妻子的扁担,“啪”地扔到地上,然后走出房间,在院子里见到石成与梁二。
梁耀福一眼见到石成时,余怒未消,将受妻子打的那满肚子怨气全都向他喷来:“亚成,你自从来到双石山后,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但今天上午你在里洞墟反转猪肠就是屎,帮着那个祝得仁说话。不怕我狠狠地揍你一顿吗?!”说罢朝石成举起了拳头。
石敢当扬手将他拦住:“耀福老弟,你不要动火伤肝,石成现在上门是来解救你的。”
梁耀福并不相信:“来解救我?难道他有田有地替我顶数?”
“我在这里没有田来也没有地,但我有这个。”石成指着自己的脑袋。
梁耀福哼了一声,没好气地:“你有脑袋?我也一样有脑袋!”
“别怨我用针来刺你,耀福老弟呀,你长出的是猪脑袋,但亚成长的是聪明脑袋。”石敢当见梁耀福不服气地望着他,便点明道,“亚成替你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梁耀福还是毫无信心:“我已是死到临头,还能够有什么好办法呢?”
石成讲话时神态十分轻松:“有计吃计,无计吃泥。耀福伯,这个办法,用不着你卖田卖地,更不用着你去卖这房屋的。”
“哎,有这么好的办法?”梁耀福的神态变得平和些,反而催促着,“亚成,你快讲出来吧!”
于是,石成如此这般将他的办法讲了出来。
石敢当听了频频点头称赞,末了:“亚成,想不到你竟然想出一个这么好的办法。”。
梁耀福是当事人,伸长脖子在听,听着,听着,先是脸上的愁云逐渐散去,最后则笑得见牙不见眼,紧紧地拉着石成的手,道歉说:“亚成兄弟,你的办法真是好,可算得上是救了我全家的命。今天上午我在里洞墟时对你发那么大的火气,真是错怪你了。”
石敢当指着梁耀福:“看你今天在墟镇打赌输了后那种失魂落魄的可怜模样,现在又变成了豆腐渣跌落水——周身松了。”
梁耀福带歉意地:“亚成,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个小人计较。总之,现在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来!”
三人谈着,谈着,敞怀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