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下,通明的守望城孤独地矗立着。
胡克站在街头工事里捧着一张守望城详细地图,作为一名实干派高级指挥官,他习惯在战前把功课再温习一遍,那些标记着密密麻麻的各个地理方位的汉字在他眼里看来就是战场的走向图。
“胡克,你看一下这里!”马基平时是不理会这些东西的,可是站在一边又显得太过无聊,干脆就帮胡克扯着地图。
整个守望城南北纵横五十里,这还不算郊区,大大小小的居民区、公园、广场,火车站等都被标注上高危的红色,这些都是被重兵防守的,马基很不喜欢城市布防,他认为巷战太过残忍。
一条大河东西流经守望城,在二十五里分界线上把守望城南北劈成两半,这是长江水道的一条支流,现在仅起着点缀城市风景的作用。
马基指着标注为龙江的水道上游对胡克说,“你不是说水源是虫族最大的助力么,如果它们从水坝方向突破会怎样?”
胡克只看了那个距离守望城还很远的不起眼的地方,额头的冷汗瞬间下来了,他只顾看着城市布防,居然忽略了几十里外更为重要的战略目标。
“水坝崩溃,上游的水冲下来,守望城立刻就会被淹没,然后成为一座死城…”胡克咽了口唾沫,脸色有些苍白。
“马上向地质局通话,让他们密切注意龙江水坝情况,任何异动都要马上报告!”胡克把地图放在工事一架单人肩扛式上对站在一旁挂着少尉军衔的年轻人说。
“马上接通水坝方面守军电话,我要知道那里的详细状况!”胡克又转身对马基说,“我马上到水坝那里去,你把这里的工作转交给其他人,然后到气象局那里拿到最近几天的天气报告,记住一定要详细的!”
他轻盈地跳上一辆小吉普车上,“把枪扔给我!”忽然想起自己的枪在军事学院校场的时候就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又让那名少尉把自己的手枪给他,那少尉犹豫一下很快腰间的格洛克连同几个弹夹都递给他。
“将军,要不要几个人一起?”少尉恭敬地问。
胡克来不回答他,把格洛克和弹夹扔到副驾驶上就踩下油门。
“将军,请你马上到指挥部一趟,陈汉忠总指挥要下达作战命令了!”一辆小别克超过吉普在前面停下来,一名军官跳下来向胡克敬礼。
“我现在来不及,我必须马上赶到龙江水坝,请陈司令马上向那里驰援一整个装甲团的部队!”胡克绕开小别克,很快消失在街角。
军官目瞪口呆地看着绝尘而去的吉普车。
一辆99主战坦克从街角轰隆隆冲过来,马基刚把地质局的电话挂断刚从通讯车里钻出来准备赶到气象局就看到几个着装明显和士兵不同的军官坐在坦克车上向别人问路,
马基悄悄躲到工事后面,一个军官拿出一份文件给那少尉看,少尉指着胡克消失的地方说了几句然后几个军官相继跳到坦克车上匆忙地走了。
“他们是什么人?”马基等那坦克开远了才走出工事问那少尉。
“好像是上面来检查的,我也没搞懂是什么…”少尉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末了又补了一句,“他们拿出一张刚才那味将军的照片问我知道他么。”
马基看着那坦克消失在街角,有些失神。
沿海,不知名的某处城市。
昼夜不停地大雨盆泼似的下个不停。
昏暗的房间内,摇曳的烛光摆动着给周围的环境送出一点点光亮。
这座有着哥特式尖塔的建筑孤独的站在咆哮着闪电下的空旷地带,周围高耸入云的建筑众星拱月般环绕着它。
哒,哒,哒…一阵有节奏的落地声回荡在阴暗的走廊里,有点像嵌了铁片的军靴有力地踩在木质地板发出的声音。
男人的影子在地上拉的老长。
“公子今天不见客…”现在那扇巨大的门旁的人硬邦邦地说,声音冷的好像让人血管里结了冰碴。
来人站住了,在黑暗里泛着光亮的眼睛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木然地说“连我也不见么!”
他不像是发问,倒像是在发号施令,语言里带着君王般的威严。
门旁的人没有回答,只是慢慢点了点头。
“你累了,休息一下吧!”男子莫名奇妙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径直向前几步推开那扇巨大的门。
壁炉里的火还没熄灭,几本厚厚的书本整齐地堆在壁炉前,一个高脚杯放在书上,里面残留着几滴液体。
房间里漾一股淡淡的腥甜味道,闻了让人心生困乏。
一双白皙的手把一本《汉谟拉比法典》捧在怀里,那双仅被赤红色覆盖瞳仁的眼睛偶尔滚动一下,然后珍贵的文籍就被撕去一页投进快要熄灭的壁炉里。
“不知道泷泽对汉莫拉比这个千年前的亲王有什么看法?”似乎是感觉到身后有人,男子淡淡地开口。
“一个伟大的先祖吧!”男人的下巴被那点亮光照得铁青,胡茬明显是刚刮过的。
男子放下书,从那一堆书里站起身慢慢抬起头看着身后的那人,“真的是这样么!”
“应该是这样吧!”泷泽把手负在身后,叹口气。
“那刀锋女王呢?”男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瓶红酒,在书上那个高脚杯里倒了半杯拿在手里举到面前看着里面荡漾的液体。
泷泽被问住了,纠结地看着男子那张扬起来的冷漠的脸,喉咙上下滚动几下不知道如何开口,
男子就这么看着他,赤红色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凌厉的目光,他像是要通过这两道目光看到泷泽的心底,若有若无的威压笼罩整个房间,
终于,豆大的汗珠从泷泽的额角滚落,“女王陛下是亘古难寻的帝王,一旦她君临天下,世间的一切都将摧枯拉朽。”
“你也这么认为么?”男子得到答案,轻笑一声,摇晃一下高脚杯,转过身去看着壁炉里那株奄奄一息的火苗,“那你认为我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这次泷泽没有犹豫,“女王陛下若不降临,那公子就是唯一的帝王!”
“所以,交代你的事情办的如何?”男子扬起头把高脚杯里的液体全部灌入喉咙,那些看起来像酒又像是血的东西很快滑入他微微张开的嘴唇里。
“我寻找了整个澳洲也没有记载里符合特征的族类!”
“汉谟拉比因为叛乱遭到驱逐独自率一支旁支上岸,帮助人类国度巴比伦攻占江山,现在你还觉得他伟大么?”男子把高脚杯放下,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又回到第一个问题上。
泷泽看着窗外不时划过的闪电,又沉默了。
“这个世界在亿万年前就属于我们,族群却因为理念的不同从而走上两天不同的路,有多位元老劝我不要妄动兵戈,但是我不是汉莫拉比,不会收敛自己的性子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公子真的不再认真考虑一下了么?”泷泽低垂着眼睑,显得有些疲惫,“历史总是不把机会留给我们,铁木真亲王、元首殿下,威廉皇子、还有拉美西斯亲王,他们都没有逃过早就被记载的史书!”
男子的脊背陷入柔软的靠背里,十指紧扣放在膝盖上,一双赤红色的眼睛灼灼地看着渐渐熄灭的壁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