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着孟小川的神情,眼神一黯,但终究还是勉强堆出一个笑容,然后笑着道:“走吧,进屋。”
孟小川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楼阁门前,小心翼翼的上前,推开了尘封的楼门。
吱呀!
门轻轻的打开,入眼却是一个巨大的大厅,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卷轴,以及一些看起来精巧之极的摆件。
孟小川走进大厅,然后转头朝着老人看了一眼。
老人看见他的动作,点头笑着道:“看吧看吧,以后你就住在这里,这本就是你家。”
一个家字让孟小川鼻头一酸,扭过头去不让老人看见,然后施施然走到那些摆件之中,然后伸手拿起了一个模样精巧的圆球,然后两手托着,仔细打量。
正打量着,不想这圆球竟是忽然自其中展开,很快变成一个镜子模样的东西,里面却是神奇的显现出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女童,在院中扑蝴蝶的快乐模样和欢声笑语。
老人走到他身侧,看着那镜子模样的东西里面的女童欢喜模样,却是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
孟小川扭头看见老人的模样,慌乱道:“怎么了外公,是我弄坏了什么么?”
老人缓了缓情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却是勉强一笑,然后道:“傻孩子,莫说你根本没有弄坏什么东西,就算弄坏了,外公又怎么会怪你呢?”
说着伸手指着那镜中反复出现的女童,一脸慈爱道:“你看你娘那时候多开心?”
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着孟小川道:“不愧是母子,这大厅之中很多东西都是最早就给你娘制备的,但是你娘看到这些东西之后,第一个拿起来的,也是这个留影珠,不想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孩儿,竟是做了与她一般无二的选择,哈哈哈。”
老人说完,却是在那留影珠形成的镜子之上一阵摆弄之后,就见那镜子咔擦咔擦一阵响动之后,再次恢复了之前模样。
老人将珠子递给孟小川,然后笑着道:“喜欢就抱着,走吧,上楼,外公先给你收拾住的地方。”
孟小川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老人朝着大厅一侧的楼梯走去。
顺着楼梯爬到二楼之后,却不是孟小川想象之中的女子阁楼模样,入眼所见,却是一片素雅,到处都是字轴和画卷。屋中一块似石似玉的巨大墨绿色大床,床上则摆着大大小小十几件小孩子的衣服,看得出来,竟是有人一针一线缝制而成,而且这些衣物无一不是材质特殊,而且还有法宝炼制的痕迹。
老人顺着孟小川目光看去,眼神再次一黯,然后道:“那些都是你娘离去之前为你准备的,我们那时候曾经将她带回来过,本意是将她禁锢保护起来,但老祖宗不同意,所以最后她离开的时候,家族众人基本都是知道的,但却并没有留,早知道她会受这么多苦,我宁愿当初狠心将她留下来。”
老人说到这,语气一顿,像是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扭头对着孟小川道:“对了,既然回来了,明天别忘了去跟老祖宗请安。老祖宗最是疼爱你娘,想必知道你回来,一定会很高兴。”
说到这,他环视屋子一圈之后,对着孟小川道:“好了,外公走了,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外公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明天带你去见老祖宗,还有,那万年墨玉床对修行好处甚多,你若是修炼,最好在床上打坐,还有,一定要脚踏实地,千万不要着急修行进境。”
说完,在孟小川躬身一礼之后,摆了摆手,然后摆手朝着楼下走去。
待;老人离去之后,孟小川将楼中摆置一一仔细端详一遍之后,却是并没有打坐修行,而是拿着那从未谋面的母亲为他缝制的小衣服,阖衣躺再万年墨玉床之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孟小川睡的无比踏实,不知道是因为回家之后心中的安全感十足,还是旁的什么原因,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孟小川起床推开阁楼一侧的小床,伸了一个懒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之后,举目朝着楼外望去。
楼阁外面,桃花好像从来不曾谢过一般,依旧是繁盛的开放,阵阵花香随着微风被送进了屋中,让他精神一震,神清气爽。
但是很快,他目光余光就看见桃林之中,似乎站着一个人。
孟小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道袍,然后快速下楼,朝着桃林之中走去。
走过去一看,这才发现,外公姬天罗正背手站在一树桃花之下,仰着头静静的看着。
听到孟小川的脚步声,老人转头看着他嘴角露出苦笑道:“昨儿个还想着今日带你去拜见老祖宗,不想昨日你四叔祖却是直接告知了老祖,你怕是最近一段时间都见不到老祖了。”
孟小川闻言还以为老祖不喜欢自己,心中有些郁闷,但还是勉强笑着开口道:“没事外公,等他老人家气消了,我再去拜见也不迟。”
老人闻言,意识到孟小川误会了,开口笑着道:“你想差了,咱们这位老祖最是疼爱你娘亲,而且最是护短,怎么会生自家孩子的气,外公是担心他老人家这一出去,怕是要大开杀戒了,老祖是个暴脾气,这一去,怕是不知道有多少混蛋要倒霉喽!”
孟小川闻言嘴角一抽,然后好奇道:“可是老祖都不确信是谁对我爹娘动的手,会对谁动手呢?”
老人闻言却是一阵苦笑,然后看着他道:“傻小子,这小仙界就这么大,咱家老祖活了那么多年,就算猜不到真凶是谁,难道还不知道什么人和什么势力不是好鸟,适合出气?”
孟小川闻言一头黑线。
良久,却是忽然开口问了一个疑惑很久的问题:“外公,来了这么久,怎么不曾见过外婆呢?”
老人闻言却是脸色一垮,然后苦着脸郁闷道:“自从你娘离家出走之后,你外婆就离开姬城,回自己的宗族了。”
孟小川闻言,奇怪道:“那外公你就不曾想过将外婆接回来?”
老人一听,脸上郁闷之色更浓,抬头看着满树桃花,郁闷道:“去了,已经去了好多次了,可你外婆却是只有一句话, 何时将你娘寻回来,何时才会回来,外公也没有办法啊,唉!”
孟小川闻言,低头沉默很久之后,开口道:“那,您要是告诉外婆她老人家,孙儿回来了呢?”
老人闻言眼前一亮,迈步就准备朝外踏空而去,但很快就停下来,好似想起什么一般,自怀中掏出一个葫芦,然后丢给孟小川,一边迈步离去,一边道:“这是辟谷丹,修士到了如今境界,一般除了少数好口舌之欲者之外,大多数都已经绝了五谷之用,以后你也要习惯,外公去接你外婆,你就在此好好修行。”
话音落,人也没了踪影,只剩下孟小川站在原地,无语的看着空荡荡的山谷,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