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望着尉迟墨,目不转睛,似乎想捕捉他脸上微妙的情绪。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让我为你卖命,不需要打感情牌,其实那一个还我自由的协议,足矣。”
尉迟墨却是盯着离忧看了许久,冰清俊逸的脸上,有种让离忧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随即,他再次换上了那******冰山一样的面具脸,唇角邪魅一弧,却无半点笑意。
“你放心,你的这些事,和我没什么关系,我自当是天桥底下说书的,与我讲了一个故事。”
尉迟墨轻叹,挥挥手道,“你去吧!本王累了,想休息会。”
离忧点点头,正要往外走,却忽然顿住,“那个,适才,你说要我安顿在这里,如今,你要休息,那我该上哪里去?”
尉迟墨皱眉,轻唤道,“朱雀。”
“砰”一声脆响,门在刹那间打开,朱雀依旧是那一袭红衣,妖娆的立在门口,挑逗一般看着凤离忧。
“主上,怎么处置她?”
离忧一愣,却听尉迟墨道,“带去你那里好生伺候,两个时辰内,休要来烦我。”
“什……”朱雀傻了片刻,见尉迟墨已经侧过身去,背对着她们俩,不再言语,看起来这是真的命令,朱雀很不情愿的对离忧摆摆手,谄媚的笑道,“走吧,跟我走,还愣着干嘛!”
出殿的路上,除了夔兕兽发出的嚎叫声和大地的震动之声,便是朱雀的抱怨声,嘀嘀咕咕的,一个劲的说着“怎么会呢,害我白白折了银子!”她时不时回头看看凤离忧,每次离忧都隔着树丛,倾听者夔兕兽的动静。
“很少有女人不害怕这些夔兕兽。”
离忧笑笑,“你不也是女的么,难道你假装不害怕?”
朱雀很识相的闭了嘴,感情这小丫头,还是个小辣椒。这不对吧,小辣椒是王爷喜欢的类型?朱雀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些年跟随尉迟墨对他的喜好的了解程度。
拐过笔直的沙路,一阵湖风袭来,带着清新的水气,将离忧一身闷热都吹得一干二净,离忧停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风里还带着荷叶的清香。
“那是你们住的屋子?”离忧指着那与岸边一座拱桥之隔的湖心,那里坐落着几个竹楼茅屋。蔓延到水边的花丛将竹楼掩住,只剩光滴滴的竹楼二层露了出来,即便是竹楼茅屋,却依旧能看出一番精致雅趣。
“嗯,走吧!”朱雀伸手拔了一个莲蓬,边吃边丢,却总是回头拿眼角瞟着离忧。
“我和尉迟墨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离忧倒是十分的淡然。
朱雀一顿,笑道,“我们想的哪样?你倒是说说。”
看朱雀有意挑衅,离忧淡笑,“我想你们应该是他的心腹吧,难道不知道我和他之间,只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适才,他让我帮他换药,你在外面偷听了?”
朱雀脸色一白,“小丫头,你别瞎说!”
“我都知道了,尉迟墨武功那么好,他能不知道你在外面么!他知道你在,却还让我给他换药,还告诉我那些往事,那只能证明,我和他之间风轻云淡,什么都没有,不然你们家王爷的脾气,又怎么会允许别人偷听他和正妃单独相处。除非……”
朱雀一紧,“除非什么?”
离忧勾勾手,朱雀赶紧靠了过去,离忧失笑,“除非你家王爷是个大变态,喜欢真人表演春宫图!”
“什么!你!”朱雀在听见春宫图之后,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喂,你还不走?真想看春宫图啊?”离忧从桥上后退几步,一巴掌拍在朱雀的肩头,“你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比我年纪大不少吧,你别告诉我,你真没看过?”
“我朱雀是那种嫩芽菜么?你看像么?”朱雀瞪大了眼睛,双手插着腰,一副气势逼人的样子。
离忧莞尔一笑,摇摇头,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丢下朱雀在原地证明自己,转头便朝竹楼走去。
“朱雀!”
“干嘛!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体现你轻功好啊!”朱雀头也不回,就知道身后出现的人是白寅。
白寅抬起那头炸毛,露出一个圆溜溜的大眼睛,乍一看,还真有点虎睛的味道。
“银子!”一只白白的肉手,端到朱雀眼前。
“干嘛,那丫头刚才说了,她和主上什么都没有,那这不是我赢了么!你怎么还问我要银子!”朱雀翻了个白眼,脸上却还是红霞未退。
白寅僵硬面瘫的脸上,突然挤出个热情的笑容,朱雀差点被他萌到。
“朱雀,那丫头说的,不是事实。你看这么多年,王爷和谁提起过自己的身世?”
“还真是没有,至少我来的那光景到现在,一个都没有。”朱雀摸索着下巴。
“所以,还是你输了,这丫头自己说和主上没什么,那你说主上呢?我和你打赌可是打赌主上是不是有点喜欢这丫头。”
“啊?你是说,主上喜欢这丫头,他们自己不知道?真的假的?”
白寅一把抢过朱雀手里的银子,笑道,“反正这丫头要在这里待一阵子,你那眼睛看便是了,若是我输了,自然将银子还你!”朱雀转过头,看着离忧的背影,心绪复杂。
白寅不知何时也靠了上来,顺着朱雀的视线,看着只剩半个身影徜徉在花海的样子,小声道,“刚才,这丫头说的,确实是大实话,朱雀,我下次出去,带你去夜市搞几本小白书生的正本春宵图吧!一把年纪了,别被一个小姑娘取消……”
“啊你要死了啊!”朱雀扬着拳头,咬牙切齿的朝白寅挥来却被白寅一把挡住,白寅道,“朱雀,你不光春宫图需要看,还需要多看书,不然,你敌不过那丫头的脑子!她几句话,你便漏洞百出,这丫头不简单!”
“是么?”朱雀收住手,还是有点气鼓鼓的。
“主上喜欢的人,又怎么会简单……”白寅望着那花海竹楼。
忽然,竹楼里传来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咆哮,“啊你是谁!”
白寅和朱雀大惊,“不好,玄武在洗澡!我们怎么把这事忘记了!”
等朱雀和白寅赶过去时,竹楼里,已经是狼狈一地的战场。四周的窗户纸都被玄武带着十成内息的吼叫声震碎,甚至有两扇窗子不堪压力,也散了架,一半掉在地上,一半挂在窗棂上,“吱呀吱呀”的滴着水,仿佛在诉说它的无辜受累。而屋子里,离忧浑身湿透的僵立在那里,看着地上满地的水泽还有那个半裸着,站在破碎的浴桶中间的瘦弱男子。他洁白得有些晶莹的肤色,趁得身上的水珠更加晶莹,而那如海藻一般贴在前胸后背的头发,竟也是银色的,此刻,他正低着头,胸口起伏不定,不看眼前惊慌失措的女子。
“玄武……”朱雀和白寅进来后,看到这一场狼狈,小心翼翼的唤了他一声。
玄武细长的胳膊一声,一根尖细尖细的手指,直直的指着门口的凤离忧,“把这女人的眼珠子给我挖出来!”
朱雀一把将呆愣的凤离忧拉到身后,赔笑道,“这女人,你动不得,你要挖,自己挖,别当着我面!”
“什么?她是你什么人?”玄武咬牙切齿。
朱雀一笑,“不是我什么人,你该问是主上什么人!”
见玄武还愣在那里,白寅不失时机,毫无情绪的冒出一句,“我看,你还是先穿上衣服,不然,要挖的眼珠子会越来越多。”
玄武一把接住白寅丢过来的衣服,眨眼间就穿戴整齐。
离忧从朱雀的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却刚好对上玄武的视线,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她到底是谁?”
朱雀挥挥手,将收拾残局的下人都屏退,“主上的人。”
“主上?”玄武挑着一双鹰眼,将离忧从上到下打量个遍,转头对喝茶的朱雀道,“主上除了那个痴傻的挂名王妃,这些年,何曾有过什么女人?开什么玩笑!”
“哦你也知道,主上有个王妃啊!”白寅不痛不痒的瞟了一眼凤离忧,又瞟会玄武的脸上。
玄武那棱型的鹰眼,忽然间瞪大了,指着离忧道,“你是说,她就是凤离忧?那个凤家的傻姑?”
见玄武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离忧不紧不慢的撇开他的手指,道,“对,就是我!抱歉,刚才我不是故意看你洗澡,因为没人告诉我,这屋子里有人在洗澡。”
玄武冷哼,“不是有意?”
离忧无辜道,“确实啊,我虽然以前疯傻,可是现在我也不会蠢到闲的没事偷看一个干瘪的棍子洗澡!也不知道要看什么……”
“噗……”朱雀一口茶喷了出来,白寅也是等着一只无辜的眼睛,看看你,看看她,最后垂眸望着地上,隐忍着笑意,肩头直抖。
“你……”玄武气极,瞪完离忧,又转移怒气,指着朱雀和玄武,“还有你们……啊!啊!老子不干了!”
一声巨吼,屋子和窗子都在颤抖,携带着内息的音波一阵阵如热浪般散开,离忧抵御不住,蹲在地上,痛苦的捂住耳朵。
“闹什么!”门被推开了,青龙一脸严肃的立在门口。见玄武还没有停止的意思,青龙不耐的一挥掌,一道劲气摧枯拉朽般扫去,和玄武的音波撞在一起,震得整个屋子都摇晃起来,离忧死命拉住桌角,才没被劲风吹出去。
片刻,一切归于平静,离忧才蹲在原地,大口喘息着。
“老大,你不知道,刚才……”玄武气急败坏的诉说着,却被青龙打断,“行了,正事要紧,大家都快赶去兽坛,有一只雌兽出了状况!”
一语毕,众人都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