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冰冷潮湿的甬道里,已经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了何处。
“哎,尉迟墨,你查我娘亲,你说,这密道是我娘亲弄的么?这会通向何处?看样子,应该不是用来藏人或者藏东西的吧?你看这两边滑不溜丢的一点空间和机关都没有。”
“这甬道如此之深,大约是已经出了凤府……”尉迟墨举着火折子,那火折子燃烧的很亮,但是却始终没有消亡下去多少,离忧很是好奇的看着那精致的火折子。
尉迟墨照了照四下,“这里应该是水底,潮气如此之重。”
“水底?凤府的荷花池小的很,你说,这出了凤府,哪里有这么大的水域?”离忧依旧看着尉迟墨手里的火折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琢磨着,以后,也要弄个。看样子,金色的捏纸边,好像是什么特殊的材料做成的,以至于,这么长时间的燃烧依旧没什么变化,而且空气中,似乎还弥散着一股子药香。
尉迟墨见离忧盯着自己的火折子,无奈的轻笑一下,继续道,“这是北域的。”继而转过身,四下里观望片刻,道,“如果没记错,我记得,兰馨苑的门是朝南的,这我坠入密道的方向,是西北,我们顺着甬道走了这么久,只转过一次弯,那就是往右,所以,我们目前的方位,应该是正北。”
凤离忧吐了吐舌头,除了系统的帮助,她就是个实打实的路痴。到了这种鬼地方,尉迟墨居然还能辨别方位,还真是不简单。
对了!离忧一惊,刚才自己嘀咕什么!系统!
离忧一拍脑门,自己这是摔傻了吧!居然忘记这个!
可是……离忧看着尉迟墨的背影,他在这里,又是个人精,这系统……
离忧正犹豫,忽然听见前面的尉迟墨一声惊呼,“这是……”
“什么?什么?”离忧蹦跳着朝尉迟墨靠过去。
尉迟墨的前面,已经没了路,是一面光滑洁白的玉石,将整个洞口都封住。
“不是吧!死路!”离忧的眉皱了起来,这没有退路,没有前路,这该怎么办!
忽然,尉迟墨伸手磨了磨那石板,“这上面有字!”
离忧凑上去,看着那玉色的石头上,是很有一些歪歪曲曲的蝌蚪文一样的文字,让她想起现代社会的藏文。
“只是这文字,似乎是一些古文字,如今我北周并没有这些……若是能参透这些文字的意思,或许便有出路,毕竟,造这个密道的人,定然不会造一条死路。”
见尉迟墨凝视着那玉石碑,离忧静默的后退两步,对她来说,只要代开系统,这些文字,只要不是外星来的,一概都能破译。
离忧轻笑,道,“尉迟墨,你先看看,我跳累了,坐一会!”说着,离忧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耳垂,耳边再次出现了那个低沉的机械声音,“系统已开启。”
离忧转过头,捂着唇,悄悄的,“调整到语言文字识别模式!”
“嗯,你说什么?”只怪这洞里空间太小,还只有他们俩人,这是连呼吸声都听得见的吧。
“那个,我说,你看这么久,有结果么?要不,让我看看,我小时候虽然傻,但是对灯谜啊,猜字啊什么的,还是有点天赋的,偶尔也能蒙对!”说着离忧凑上去,双瞳的红外线已经开始扫描那些奇怪的文字。
尉迟墨怀疑的看看她。
“这是一种古文字,极其稀少,请耐心等待,系统正在破译。”
离忧叹了口气,默不作声。
尉迟墨道,“这可异于灯谜!”
离忧闻言不悦,反唇相讥道,“那你博学多才,你说这是啥意思?你这个男人真是的,一会不挤兑别人,好像就活不了似的,你真和……”离忧刚要将南宫卓的名字说出口,但是还是赶紧收住,现在可不是提起南宫卓的好时机,那个家伙,神出鬼没,而且和尉迟墨,还不知道有什么千丝万缕的恩怨纠葛。
“和什么?”
离忧正不知如何圆说,忽然系统道,“文字破译,原文是一首诗,清风不解恨,恩怨数重山……”
离忧翻了下白眼,却见尉迟墨正盯着自己,灵机一动,小声道,“啊!”
尉迟墨疑惑的盯着离忧,离忧却干脆转头,再次看着那玉碑。
“重点和中心意思,便是这堵门,需要有缘人解开诗里面的谜底,才能打开!别无他路!”
妈蛋,无缘无故的,弄什么玄虚!还写个诗在这里,生死攸关的,难不成这丰舒雪心真是……
算了,毕竟是原主的生母,不便议论这个便宜老妈。离忧伸手摸了摸那些淡漠的文字,小声道,“你把诗句再说一遍。”
“卿语不解恨,遁念数重山,莫问苍梧远,若人兼吏隐。遗文仅千首,孤烛让清昼,之罘思汉帝,血誓竟讹谬。”
这是什么意思……离忧摸索着下巴,不得要领。
“可以考虑是否为藏头诗?”系统机械的声音提醒了一句。
离忧灵光一闪,抬头看去,视线上,系统已经将那几排蝌蚪文翻译成汉字,用红外线倾覆其上,实则,离忧看到的场景便是一块玉石上,两排不同形态的字体,而尉迟墨却只看到那个冷冰冰的墙体。
见离忧认真,尉迟墨静默的望着她。
卷积的睫毛,宛如蝶翼,微眯的杏眼,波光灵动,樱红的唇,随着离忧的思考紧抿成一条直线,白皙优美的轮廓在这冰冷的玉石甬道里,撒发出柔和的光。
尉迟墨看的有些走神,忽然,离忧一拍手,大喊一句,“哈哈,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尉迟墨收回视线,又恢复了那一贯的冰山脸。
离忧兴高采烈一把拉住尉迟墨,也顾不得这家伙的洁癖和抗拒,指着那玉石板道,“这是一首藏头诗,诗文是:卿语不解恨,遁念数重山,莫问苍梧远,若人兼吏隐。遗文仅千首,孤烛让清昼,之罘思汉帝,血誓竟讹谬。你看,这几句诗的开头,连起来,便是:卿遁莫若遗孤之血!”
说完,离忧兴奋的笑着。
“你认识这种文字?”尉迟墨修长的凤眸,眯出危险的弧度。
离忧这才缓过神,掩饰道,“我,我看过一些杂书,瞎猜的,瞎猜的!”
“杂书?”尉迟墨冷哼,“王妃在嫁入本王府邸之前,应当是心智不明的吧?”
糟了,一心想着出去,却忘记了掩饰,这下可好,即便能出去,估计尉迟墨这家伙也不会放过自己了,搞不好,还要搭上小命!
离忧急得手心出汗,尉迟墨似乎看出她的紧张,道,“你对这些诗句和文字有把握么?”
离忧一时忘形,“那是当……”却收住口,悻悻的笑了笑,“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吧!谁知道呢,我也是猜的。”
“遗孤……”这是指的谁?
尉迟墨沉眉琢磨着,离忧却是紧张的要死。忽然一道灵光闪过离忧的心头。
若是这是丰舒雪心所铸的密道,那么遗孤,岂不是就是指的原主,也就是现在的自己?
离忧只觉得后背一紧,缓缓转过身,却刚好对上尉迟墨深邃的眸子,看来他也料想到这一层。
“你别打我的主意,我最怕疼!”说着,离忧将手都藏到身后,往后倒退着跳了几下,却不想一下子手脚不稳,狠狠的撞到那块玉石碑上。
“啊”
“小心!”尉迟墨一个箭步上前,横空一捞,将离忧拉住,离忧耐不住惯性,一头撞进尉迟墨的怀里。
坚硬的胸膛,淡淡的苏合香味,还有一丝男性所特有的清冷体香,离忧再眼冒金星的同时,便自看清楚了尉迟墨那冷峻优雅的下巴。
离忧看的出神。
若是这家伙不是在很讨厌,该多好,至少各美男可以看看!
尉迟墨皱着眉,垂眸望了一眼怀里正在犯花痴的女人,忽然,“轰隆”一声闷响。
“门开了!”尉迟墨将离忧往旁的一边一放,便站了起来。
拿到淡绿色的玉石碑朝里侧开着,里面没有光线,好像一张黑暗的嘴,就要吞噬走进去的人。尉迟墨用手沾了洞壁上渗出来的水雾,举到身前,道,“这里有风,看来是通向外面的。”
“还不快走!”离忧兴奋的拔腿就要跑,奈何脚踝受伤,险些又倒了下去,尉迟墨一把扶住。
“呃……”离忧一手拉扯着被自己踩到的裙边,却望见自己被尉迟墨紧握住的另一只手,她忐忑小声道,“谢谢!”
尉迟墨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赶忙丢开手,却不想,离忧一颠,又要摔倒,尉迟墨觉察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过激,但是离忧一惊扶着墙站好,尉迟墨悄悄将手缩进衣袖里,捏成一个拳。
“你……你的脚,你慢些跟在我身后吧!毕竟,前途艰险……”说着,尉迟墨转过身,朝暗门走去。离忧望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一跳一跳的跟了上去。
刚走到门口,便撞上尉迟墨坚挺的后背。
“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离忧够着头,却见尉迟墨神色浓重的望着不远处。只不过里面昏暗,不及外面冰雕玉色,离忧顺着尉迟墨的视线,顿了片刻,才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竟是满地人骨,且没有一具完好的,全数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