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代号“龙舌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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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四道命令

时局动荡,战事连连,民心不稳,对于明天的事谁都不敢妄下言论。而此时,南京的汪伪政府也是人心涣散,战乱时期,能让人有安全感的只有钞票。鉴于此,有人为了能苟延残喘而不惜吃回头草又回到了“草字头”的怀抱。还有一部分,在受到那些抗日积极分子的蛊惑后张口闭口的抗日言论;现在居然又有人散布谣言说:汪伪国民政府即将宣布解散。

政府现任最高长官陈公博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召开会议进行辟谣:“现在外面谣言四起,我们都是党国军人,时局****,这正是考验我们的时刻。希望诸位不要辜负汪主席及天皇的厚望,为党国效忠,为天皇效命,这是我们的职责,更是我们的荣幸……”

偌大的会议厅里,只有陈公博的声音兀自回荡着,他胸前的那枚日本天皇御赐的“一级旭日大勋章”在灯下灼灼闪亮,这是一枚令他感到无限光荣的至高荣誉的象征。一干政府政要、军界高官、社会翘楚却都默不作声。对于局势众人讳莫如深,谁都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可俗话说: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时局动荡,人心惶惶,他日本即便是亲妈,即便是上帝,可鞭长莫及呀。难道仅凭散落在这里的区区几支日本残兵败将就可以让伤痕累累的中国出现祥和景象?真若这么认为,那可是被卖了还要帮人点钞票——愚到家了。

当陈公博宣读完天皇发来的密电,会场犹如濒死被注入了一道强心剂:原来与“草字头”抗衡,与共产党对峙,便能得到天皇的厚爱,便可以在战乱时期,仍旧享受纸醉金迷的清静。如此说来,天皇犹如再生父母,当然要责无旁贷地好好献上孝心。

众人的交头接耳无一遗漏的灌入陈公博耳中。陈公博在看到此次紧急会议收到了意想中的效果后便又连下四道命令。

1、为天皇效命,死而后已。

2、全力追杀日军中亲共分子。

3、唤醒所有安插在蒋政府、日军和共产党内部的卧底。

4、发现共产党,格杀勿论。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自汪与蒋闹不合时起,双方便培养各自的势力,经过特训后的特工人员天衣无缝地安插在对方的队伍里,这已经成为三方公开的秘密了。平日里,这些人掩藏得极其巧妙,甚至积极参与本党派的各种活动,旁人根本无从察觉,只待上峰下令后便伺机活动。这招按专业术语被称为:休眠。只待上司一声令下便能重新唤醒过来。

骆一,陈公博最为欣赏的得力干将之一,是汪精卫成立的“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一批学员中的佼佼者。虽然当时有人传汪精卫办校纯粹是为了与蒋争风头,但实际上,此草根学校在乌合之众中也培养出了几名军事人才,骆一便是其中之一。由于骆一表现优秀,被时任校长的汪精卫收为义子,甚为得宠,红极一时,被任命为南京汪伪总署华北政务处主任至今。自去年汪精卫在日本病逝,汪伪政府一干人等便生活在中国民众和全世界所有爱国分子的唾弃之中,成为众矢之的滋味想必只有个中人才能真正体会得到。骆一自汪精卫死后,审时度势,思考着下一步的走向。

相比兴奋得有些疯狂的同僚们,骆一还算理智,也许是年轻的大脑让他可以有足够的精力分析时局。因此,在得知日本要全力绞杀亲共分子的消息时表情极其漠然。干爹当政时就已时兴这一套了,没什么新鲜的,闹了这么多年,死死杀杀,勾心斗角,不但损人更伤己。如今又下令全面协助日军的什么7·26计划的实施。时局进行到现在,应该韬光养晦,思考一下为什么日军会战败,为什么共产党会得民心……

何子艮,与骆一同期毕业于“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因没有政治后台,加上长相猥琐,枉有妙吐莲花之能,只能屈任骆一下属的赈济科长一职。此职看似风光,实则只是一个被架空的摆设而已,一没权可显摆,二没油水可捞,只能眼睁睁羡慕骆一在政坛上发展得如鱼得水,在桃花运上忙得不可开交。何子艮最大的优点就是有一个良好的心态,他嫉妒过,也怨恨过,但从不钻牛角尖。圣人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那自己就静守冷板凳伺机而待,我不相信活一辈子都会这么不得志。俗话说过:风水轮流转。没准好运就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何子艮看见骆一发呆的神情,便上前拍了一下骆一的肩,“菜花黄,痴子忙,油菜花早开过了,怎么你这个花痴还没醒过来?”

骆一的心神瞬间归位,瞪了一眼何子艮,“别整天用自己龌龊的思想看待周围的人,总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说完,两人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

津城北部远郊蓟县,一所土坯房子,从屋顶的窟窿和破旧的门楣上及挂着的那块残破不堪的木牌,便知这里已经不上一次的被枪林弹雨光顾过了。木牌上书两个大字:药店。别看房子不起眼,甚至可以用破旧不堪来形容,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上至人参、鹿茸,下至白术、当归、地龙,虽说不是应有尽有,但常见病症所需要的药材全都具备。一个中年男人正熟练麻利地给柜台里的中药称重、打包,瞧他一身庄稼人的打扮,眼神时不时向门外扫视,不像在做生意,倒有点偷东西的嫌疑。突然,门外有了一丝响动,他立刻停了下来竖耳细听。少顷,一位拿锄头的老汉身后跟着一条狗从门外经过。包装药材的人松了口气,眼睛向里屋紧张地看了看,又低头想了想,便又继续刚才的动作。静静的村庄,偶尔传来几声鸟儿扑拉翅膀的声音,一切又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