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光已经大亮,春宵居里无论打杂的下人还是陪侍嫖客的姑娘大都起床,开始又一天的忙碌。
张梓男仔细地四下观察,没见到武校长,更没见到肖云的身影。
难道他们还在睡着没起床?张梓男不愿再跟赵晓玉啰嗦,一把搡开她,向楼上跑去。
肖云的房门还紧紧地关着。张梓男心里稍微放松一些。他摸摸腰间,从肖云手中缴获的手枪还在。
里面是穷凶极恶的日本特务,他不敢大意,拔出手枪打开保险。双手用力向房门推去。
没想到,房门被插得紧紧的,他连推数下,并没能推开。看来这日本特务睡着没起床,武校长能缠住她,倒挺有能力的。
“我说张公子,你要想着肖云,也等武校长走后,你再来找她。怎么就猴急成这样。“赵晓玉跟着上来了。
张梓男冷笑笑,没有答她的话,向后退开数步,抬右脚向房门踹去。
房门“咔嚓”应声洞开。张梓男双手握枪,充满戒备地向房间内慢慢走进。
一眼就可以看清,明间里没人。正中顶上的电灯受到刚才剧烈的震荡,还在明晃晃地左右摇摆。
暗间的门也是紧闭的。张梓男小心翼翼靠近房门,听到里面传出来轻轻的呻吟声。
看来二人还在做着鸳鸯戏水的游戏。
张梓男彻底放下心里,校长在里面正干着那件事,他还真不好硬闯进去。把手枪收起来,向里面大声喊道:“武校长,天已经大亮,全校师生还等着你训话呢!”
话音落下,他再次仔细听听,里面的呻吟声还在继续。他脸色随即大变,他听出来这并不是女人在那种时候发出来的,而是一个男人痛苦的叫声。
张梓男就知不好!他猛地推开房门,只见武校长全身****,脚手被绑着躺在地板上,此刻不知是冻的还是感觉难堪,缩成一团。
看样武校长好事没有享成,倒是着了肖云的道。
张梓男又好气又好笑,从地上一把拎起他问:“肖云呢?那个特务呢?”
“哎呦呦我的大公子,武校长都成了这个样子,他怎么回答你的问题……”赵晓玉的话提醒张梓男。他为他们的校长解开捆绑他的被单。自己不愿给他穿衣服,又拿过衣服扔在他身边,让他自己穿去。
武校长双手早已经冻得麻木,哆嗦着伸不进衣袖。
“武校长,还是我来帮你吧。”赵晓玉上前要想献殷勤。张梓男推开她道:“让他自己穿,堂堂国军航校校长竟连衣服也不会穿了?”
武校长可怜巴巴看着他,嘴唇哆嗦着说:“梓男哪,看在我和你爸爸共事多年的份上,帮帮忙吧。”
张梓男刚要说话,突然听到身后有人急声说:“大哥,你咋还呆在这里,我们发现那个日本女特务了。”
“什么?”张梓男回头看到赵常伟那张消瘦的脸庞。“你们在哪里发现的,她人呢?”
赵常伟告诉他,他们驾车绕过小巷,刚拐入航校右面的那条大街,正看到一个人从航校里越墙而出。还是宋芸漪长个心眼,认为此人不走大路,翻墙而过,一定不是好人,就让白擎天驾车跟上。在追到路口的时候,对面一辆汽车截住他们的汽车,此人才得以逃脱。 曾经见过肖云的赵常伟,一眼认出前来接应此人的正是她。
张梓男问:“现在他们人呢?”赵常伟说:“那个人已经上了肖云的汽车,宋芸漪让我来给你送信,她已经和小白他们开车追赶去了。”
肖云已经从武校长嘴中掏出航校情况,为何还要派人再次进入航校,看来他们对武校长的话并不是深信不疑的。人家日本特务的心真够细致的。
张梓男冷笑着向武校长说:“武校长,你那个千娇百媚的肖云姑娘也不太信任你哟!”
武校长终于在赵晓玉的帮助下将衣服穿上。人一旦遮羞布在身,立刻又神气活现起来,带着训斥的口吻说:“现在怕是上课时间到了吧,你们不在航校好好学习,到这里干什么?昨天宋教育长的事情,我没做过多计较,如果还这样下去,你们父亲那里我不好说话哟!”
明显的威胁,张梓男讥讽的口气说:“武校长,现在怕不是你教训我们的时候,你向日本间谍透露国家秘密,还是想想如何向国防部交代此事吧。”
“交代?我有什么可交代的,胡说。”武校长装腔作势,张梓男想到昨天他向肖云透露航校秘密也只有他一人听出一点眉目。凭着他以往纨绔子弟的名声,即便他想告发,别人怕不是认为他们是在为一名妓女争风吃醋。
现在并不是向武校长追究此事的时候,只有抓住那个间谍,才能真相大白。张梓男想到宋芸漪她们,凭着一个少爷率领一位大学女生,外加三名只会为虎作伥的打手,去抓日本特务,不是找死嘛!
自己怎么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张梓男额头冒出冷汗,向赵常伟说:“不理他,我们先抓特务去。”
两个人走出春宵居才发现他们并没处可去。谁知道白擎天他们追特务现在追到哪里了。再说他们没有汽车,即便清楚他们的去处,也无法追过去啊!
汽车的喇叭声将张梓男唤醒,一辆高级轿车向春宵居驶过来。
赵常伟惊喜地说:“有办法了。”他向汽车走迎过去,没等汽车停稳,一把拉开车门说:“老王,你这是干什么来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头戴鸭舌帽,从汽车内下来,“呵呵”笑道:“两位少爷,昨晚又没在航校睡吧?”
赵常伟少有的严肃口气说:“老王,告诉你,我跟张大哥一夜没睡呢!”
“一夜没睡,是不是春宵居又来新姑娘了?”老王掏出香烟盒递过去。赵常伟接过去打开掏出一支递向张梓男。
张梓男皱皱眉头:“我们现在要干正事,没功夫和他闲扯淡。”
赵常伟向老王说:“是呀,你的汽车借给我们用用。”
老王为难地说:“这怕不行,我是接武校长的,新飞机运到了,押运的人要他派人验货。”
“****3运来了,什么时候?”张梓男急忙问。
老王告诉他,新飞机是昨晚运到的,是不是****3他就不清楚了。
“坏事!”张梓男拉着赵常伟直接奔向汽车,拉开车门钻进去。他刚发动汽车,老王跑过来把住车门说:“张少爷,这次真不行,我是来接武校长的,您还是把饭碗留给我吧,我有四五个孩子要养活呢!”
张梓男伸出头去说:“你去告诉武校长,汽车被我追特务用了,如果抓不住日本特务,别说你的饭碗,只怕武校长的脑袋也难保。”
汽车一溜烟地向前飞奔而去,丢下老王愣愣地站在那里。他忽然抱住脑袋蹲到地上:“算我倒霉,怎么会遇到他们两个。”
张梓男向赵常伟问清白擎天追赶的方向,他却说不清楚。应该是上海方向?据张梓男的猜测判断,日本人占领下的据点最靠近金陵的就是上海的日本租界。只要日本间谍躲入他们的租界,即便是发出外交照会也不可能将他们追回。
张梓男对这个时代的路径完全不熟悉,扭头问赵常伟:“你会不会开车?”
赵常伟奇怪地问:“大哥,我们是一块学开车的,你咋忘记了?”
“会开就好,”张梓男停下汽车说,“我累了,你来开一会吧。”
两个人换过位置,赵常伟问:“大哥,我们现在往哪里开?”
“上海,据我判断,日本间谍一定是逃往上海。”张梓男坚定地说。
“大哥,我不认识路呀!”赵常伟为难地说。
“你也不认识路?”张梓男问,“你能找到认得路的驾驶员吗?”
赵常伟回答:“刚才的老王长开车带武校长去上海,不过……”
“调头,回去!”张梓男打断他的话吩咐。
“回去干什么?汽车会被要回去的。”赵常伟明白他的意思,为难地说。
“他敢!”张梓男掏出那把手枪在手中掂量一下说,“胆敢不听我的,老子毙了他。”
赵常伟说:“大哥,我们没事在航校课堂上捣个乱还成,这样干,如果武校长告到我们父亲那里,还有我们的好嘛!”
“怎么,你怕了?”张梓男讥笑说,“平常看你和小白他们还像敢作敢当似的,需要干大事的时候,都变成软蛋了?”
赵常伟说:“我不是怕那个,我是……”
“你是怕什么?怕航校把你开除喽!”
赵常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变话题说:“大哥,不是兄弟说你,日本间谍偷情报就让他偷去,又不是我们泄的密,国家那么多特工,管我们什么事……”
张梓男盯视赵常伟:“你说的完全是混账话,你有没有想过,日本女特务为何不惜牺牲色相勾引武校长?就是为了获取航校以及****3的情报。我们作为航校学员,能对此坐视不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