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书记不在家
在******的经典论述中，其中最经典的，莫过于那句：人定胜天了。这句意在激励人们斗志，提高战胜困难信心的名句，不知激励多少代人，为之而不倦的奋斗。当年中国人民解放军利用小米加步枪，把列强赶出中国国土；全国人民依靠自己的双手，战胜了一次又一次困难，在一穷二白的国土上，写下最美最美的文字，迎来了今天改革开放的大潮，就是在这名言的激励下实现的。但也曾出现过许多曲解，以至造成弄巧成拙的现象比比皆是，例如******，就是其中之一。
要改变山区面貌，面对是一无资金，二无设备，就得动员四WS区人民，利用自己的双手，架桥筑路，去营造属于自己的太阳，这是基于当时的现实而决定的。面对万人参战的战场，如何管束眼下这一庞大的队伍，部队自有部队的办法，那就是强大政治能量的释放。在现场，团政治处把广播器搬到了现场，广播员小孙是一位年轻美貌的知青，这本身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她一经出现，就给工地送来了强大的精神粮食。她的广播很有特点：林大娘，够气派，压着担子冲起来，来了一个仰巴跌，裤子扯破够难睇。左看看，右瞧瞧，扯着裤腿爬起来。不要慌，急不来，心齐能造海，深山把路开。广播器一响，人们就洗耳恭听，可见她广播的气场够煞人了。
知青小璐主持下办的那份战地快报，凝聚着三位知青战鹰的力量。他们日夜奔走在工地上，当天报纸当天出，从而成为工地炙手可热的读物。报纸是60×40的规格。那时没有像样的印刷工具，只能把文章刻在十多页的腊纸上，然后采取一片一片，一块块地印刷，才能把文章拼接起来。一张报纸需要经过十多次印刷，才能完成。一个单位1份，其发行量就需要几十份，拼着工作已成为他们的习惯。他们的文章靠标题也够砸人的。如：鲤鱼靠翻身呈威，老鼠靠进窿呈能，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鸡往后爬，猪往前拱，各有各的招；生火煮成熟饭，靠的是火力；金鸡独立，需要把功炼到位等等。
苍天有眼，为了下游备耕，水库把大片的河藏让给了造桥者。在那一万多平方米的范围内，有一万多人在那里运作，实施车轮战。平均每平方米就有一个人在那里运行。对此，工程的安全性就必须提到脑门上了。林堂社长不愧一位实干家，在安全会议上，他提出一要六必到：即工程要上，安全措施必到，监督指挥必到、操作必到、自救办法必到、保障设施必到、后勤保障必到。看来，工程的安全性已十拿九稳，有足够把握了。
上坡大队的工地，处于一个带斜体的坡坎上，上午十时许，一位中年妇女，下坡时一个滑溜，左脚被滑进到人们的锄头里，只见咣啷的一声，脚根被下落的锄头刮掉了一块，经过现场医疗队的包扎，仍然血流不止，眼看必须要送进医院抡救了。社长林堂已到县城参加会议。当人们把伤员送到公社卫生院时，医院的主要负责出来解释说：公社龚书记已有交带，凡需要公社负责医疗经费的，必须由书记签字才可进入，否则不准报消。于是人们急了，派人跑到公社大院找龚发利书记。这时有人报告说，龚书记与林平主任已出去两天，现在仍未回归，因此入院无门。眼看伤病员危在旦夕。在危急的关头下，大佛团长出现了，他一个挥手，立即把伤员送到团部医院救治。否则其后果很难想象。
自从建桥工程开工以来，在万人参战的工地上，从未见过龚发利在这里谋过面。那个林平主任有时到这里闪动一下，找林堂社长商量一下事情，后拍拍屁股便溜之大吉。那个林堂社长，作为工地的副总指挥，他是一位“要想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的那类火车头式的人物。面对如此大的工程，他在家时，天天在这里谋面。
八月正是大热天，工地上人们挥汗如雨，晕厥与工伤时有发生。于是韩政委一声令下，炊事员在工地上设立一个服务点，专门为工地煮制凉茶。医院的卫生员，在工地上拉起了帐蓬，设立临时医疗点，随时为伤病员提供治疗服务，工程领导小组，特地在工地上设立工程指挥中心，对工地发生的一切，发挥协调作用与指挥作用。
这一天真的有点巧。行走在大街上的大佛团长，无意中撞到了龚发利书记。他若无其事，优哉游哉的在街道上溜达。老远看到了大佛团长正向自己的方向走来，龚发利本想立即扭转身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以躲避即将发生的尴尬。但无意中，大佛团长却早已把话语提到了嗓门上，于是抬高声音地说：“龚书记呀，几天不见了，忙些什么呢？”
“唉呀！真的不好意思啊，我把公社全体干部都动员到工地上去了，家里只留下我一个人，忙得真不好开交啊！待我把手头上的那几件事情忙过以后，也得到工地去一趟。现在全公社都出动了，我一个人不去成什么话呢？”龚书记忘不迭地说。
在强化党委集体领导下，龚发利书记把党委集体领导负责制，定位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在关乎人民的柴米油盐酱醋等方面的问题，这是关乎人民生命财产的大事，眼睛必须睁着，寸草不让。这是作为党的领导人关心人民群众生活的具体表现。例如，上级下拔的救济款，救济物资，公社内部行政经费的运作，报消等，必须睁大眼睛，时刻地盯着，甚至亲力亲为，把关审核。至于其他需要出面处理的事情，属于行政事务的，你社长得发挥职能，社长社长，必须掌社。我身为书记的，只能给出方向，这叫党政分管，职责分明。否则就要追究你的责任。
那天在大桥工程正式进入施工的前夜，面对万人涌入的工地，龚书记把龚发利召到跟前说：“社长呀，这次建桥任务重大，是关系到我们地区的百年大计，你必须全身心地投入管控，否则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就无法收拾了。至于目前公社内部的一切事务，就交给我管理吧！你是管大事的人，有你在，我放心了。”
看到林堂社长每天奔走在建桥工地上，龚发利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自言自语地说：“你们兵团大石压蟹，迫我就范，我自然没有办法推卸，但我自有我的脱身之计。一旦万人参战的工地出现不能如意的事情，我们内部自有分工，按照岗位责任制，谁管理谁负责。一旦大桥工程顺利峻工，我龚发利自然少不了，因为没有党的正确领导，你那个建桥工地难道能够顺利进行吗？”眼看，一直压在心头上的那座巨石，终于可以卸下了，龚书记似乎有点释怀地想。
已经以建桥工程为自己岗位责任的林堂社长，他的责任自然不少，各路人马纷纷找到他的头上，伙食补贴问题、工地分配问题、工伤需要疹疗问题等，轮番地找到他的头上。但关系到伙食标准的提高等，由于涉及到福利问题，林堂无计了，只能找到龚发利的头上。
龚发利厉声地说：“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处理吗？何必烦我呢？你自己搞定行了。”
林堂社长无奈地说：“这是福利方面的事情，我无权啊！还需你给出一个标准才行。”
“按照以前研究的办法执行，思想不通就做思想工作，那有嘲嘲嚷嚷，就可以嘲出出金钱来的道理呀！到时你就核准各个大队报来的人数，对实施补贴人员造一个名册，由个人、大队负责签字后报来，防止有人混水摸鱼。我到时审查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便发给他们。不能什么事情都找到我的头，我就是五马分尸也应付不过来呀！”龚发利显得无奈地说。
在龚发利的眼前，林堂是一匹被顺化的野马，叫他向东，他绝对不敢向西。他常常望着林堂不停转动的脚步，连声说：“不错，不错，千谢万谢，感谢上级为我配了一匹千里马！”
按照职能，计划生育工作应该是书记的责任。但在龚发利的前面，却从来把计划生育看作两面性进行分工，他的两面性，即：政治方向与行政事务。在政治方向上，就是计划生育的政策与措施出台，如总体人口的调控，计划生育经费的开支等，这属于书记管豁的范围；关于计划生育的行政事务，如：计划生育的实施、人口的控制、超生人员的处罚、绝育人员的结扎措施等，就属于行政事务，这是你林堂社长的责任，你必须亲自处理，抓好落实。要我出面？多管闲事！
那年，公社派出去的计划生育人员，被超生户围攻在大队里，多名工作人员被打伤，林堂社长组织人员到现场解救时，自己也被弄伤了。此事，被反映到龚书记那里，要求抓人。龚发利经过左思右想，后说：“这是人民内部矛盾嘛，何必抓人呀，教育教育行了，何必把矛盾扩大呢！”龚发利看到，一旦把人抓到公社大院，就等于自己把瘙子往自己的头顶上放。到时，自己的头上长了瘙子，就得自己抓，谁还能理会你头顶上发生的那些事呢？
记得那年，分水岭与大竹山村民打架，分水岭村的村民被打死打伤多人，愤怒的群众，把死尸抬到了公社大院，找龚发利书记出来处理。龚发利看到怒不可遏的人们，一时无法控制，就偷偷地从后门溜走了事，但却意外地被愤怒的人们发现，于是愤怒的人们便跋脚上去，当场把他拽了回来，要他给说法。
“我们多次劝你们不要打架，但你们就是不听，你们自作自受，自己打不过人家，反而被人打伤了，这与我有何关系？你们爱打就打，我们管不了！”坐在地面上的龚发利双手一摊，无奈地说。
“真的岂有此理！你作为党的领导人员，他们冲到我们的村边，把我们打死打伤了，你身为一个党的书记，面对人民的生命财产危在旦夕的关键时刻，而视而不管，你这书记在干什么呀！”一时间，愤怒的群众越说，越是怒火攻心。
“唉呀，你们村与大竹山村，都是老矛盾了，我们已多次派人进村做宣传工作了，那有不管的道理呢？但你们就是不听，与人家对打，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我能有什么办呀。”坐在地面上的龚发利在狡辩地说。
“我们要求抓人，否则我们全村出动，上门抓凶手出来赔葬。”
“你们爱怎样就怎样，我们管不着，但我还是劝你们不要乱来，否则后果自负。”龚发利说。
“乡亲们，你们都听到了啦！龚发利想不负责任了，今天我们就拉他去做人质，看他们处理不处理。来！”经领队一个挥手，众人纷纷上前，架着龚发利就走。
眼看，事态正处于千钧一发的龚发利，忙把眼睛扫向了四方，盼天兵天将赶快降临，否则尸骨难保了。几个机关工作人员在那里极力地劝阻，但丝毫也无法降服怒火燃烧的人群，现在龚发利最想见到的就是林堂社长了，可是今天他偏偏出差不在。幸好公社机关的人员看到势头不对，急地向外跑，请来了十多个武装民兵，才把龚发利从人群中扯了回来，进而把这渝演渝烈的势头给压了下去，否则事态难料。被武装民兵救回来的龚发利，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两手颤抖，脸面发青，半响也说不出话来。
事态还没有就此结束。愤怒的民众冲进了龚发利办公室，一定要他给出说法。惊魂未定的龚发利两手一摊，无奈地说：“你们被人打了，民众又受了伤，我们也无办法，此事待我们作出进一步研究后，再答复你们。现在你们围在这里我也无办法呀。”
正在危急之下，林堂社长闻讯，立即抽身赶了回来。已经走投无路的龚发利，终于盼到了救星。人们看到林堂社长回来了，于是放下龚发利，立即扭转身子围了上去。团团地把林堂社长围了起来，要他给出说法。
“你们与大竹山村之间的矛盾，我们早已知道，但发生这次打架的事件，性质严重，我们无法容允。你们先回去，我们一定会主持公道，捉拿打人凶手。有事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嘛，打人就是犯法，不管是谁，都得接受法律的制裁！”林堂社长的讲话掷地有声，自然为愤怒的民众送上定心丸，一时满腔的怒火可以平熄了。有了林堂社长给出的放心丸，愤怒的民众也愿意回去了，等待着公社的发落。
打这以后，龚发利对林堂社长增加了几分尊重，遇事增加了几分沟通与交流。但他手中的权力，丝毫也没有任何削弱的表现。因为他需要维护自己的权威。
经过10天的苦战，村民们风里来，雨里去。恰巧这几天天气还好，没有风雨的阻拦。人们早上洁净而来，晚上携着一身汗水与泥巴而归。虽然每个大队只那么几百人，但都是年轻力壮的强汉。他们没有请假，没有借故缺席，更没有故意逃脱。他们的付出，为着家乡百年大计而战，为子孙后代而战的行为，刻在这座大桥的丰碑上。人们不会忘记，这里曾经流下了他们辛酸的汗水。10个日夜下来，完成土石方5万多m3，从而为大桥的完工立下了战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