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劳动号子
面对万人架桥的战场,仿如部队指挥作战,大佛团长就是这个万人参战战场的总指挥官。大凡战事当前,面对浩浩荡荡的大军,他经常选择在高高的山坡上,挥着巨手,在那里指挥着:工兵连!你们必须在三十天之内,把那个325高地的防御工事修建完毕;防爆连,你要在半个小时之内,在敌军增援部队没有到达之前,把那个凋堡给我炸掉;步兵连,在对凋堡爆破的同时,必须在十分钟冲上去,占领战地的制高点,用强烈的炮火压住敌军的火力,为全团的全面冲锋创造条件….
现在转入地方了,面对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农民工,积极性虽然高涨,但要象对待部队士兵那样,召之即来,来之能战,就必须经过一系列的协商、训化才能完成。不过,现实与要求的距离甚远。按照目前的条件,能够做到这一步,已是一件翻天覆地的事了,要建造空中楼阁,太不现实。
入夜,已进入酷暑的夜空,繁星烁烁。经过白天一天的暴晒,大地上滚滚的热浪已开始退去,现渐渐归于凉爽。但由于还没有解决供电,所以开始时,晚上施工,就得摸着石头过河,慢慢来。这时,公社调来了一台粮食加工厂待用的柴油发电机组,运往工地解决照明用电。虽然工地上按照间距拉上了电灯,灯光仍然昏暗,但总比摸黑强多了。
入夜,刚吃过饭的大佛团长,拖着沉重的脚步,正往大桥的方向走来。经检查发现,被运送到大堤上的泥土,有的渗着垃圾与沙子,有的运送到大堤上的泥土,卸下便走,一堆堆地堆叠在路面上,没有采取任何的压实与打结的措施。本来按照施工方案,必须填一层压实一层。可是现在连用脚踩一踩的功夫都没有。如果受到洪水的冲击,历史的蚁穴溃堤的现象就会在这里重演了。
用什么方法把泥土压实?如果按照现代的方法,就是利用拖拉机,拖拉着一个重型滚动机,来回地碾压进行。但当时没有这个条件。在乡下,人们利用花岗岩石打造成一个园形的大石头,人们管它叫“石牛”。把收回来的稻子平摊在坚实的地面上,用牛拉着“石牛”,来回滚动,便可把谷粒从稻苗中分离出来。但面对上千公斤的“石牛”,采取什么方法才能把它搬到工地上?水路与陆路都不通,利用人工扛是扛不来的。就是能把它弄到工地上,人员来来往往,再加上路面狭窄,这种工具就很难发挥作用了。这时有人提议,动员村民把家里的那个“泥团锤”搬来使用。它是制作是:把一截木锯下来后,在中间凿一个孔,装上木柄。这是用作对农田耕作时,面对光滑而无法捣烂的顽泥团,进行敲料的一种工具。这种在乡下风行了几百年的生产工具,面对如此大型的工程,就显得小巫见大巫了。
这时,团里的木工队想出了一个办法,他们参照“泥团锤”的制作工艺,把一截结实的大型木桩锯下来后,把两头创平,然后在木桩的三分之二处,分别按照四面不同的角度,各装上一个抓柄,形成了夯的工具。扛到工地上后,由四个人从四个方向操作,一上一下地往大堤上砸,这样便可把泥土夯实。木工队一下子就制作了二十多个送到工地上。
大佛团长来了,看到大兵团作战的工地上,发明了这种工具,并派上了用场。但总觉得现场过于沉闷,缺乏协调的作战气氛。人们勤奋有余,而活力不足,这样容易产生疲劳。于是,他招了招手,把眼前的两位操作手召到跟前,说:“你们听说过劳动号子吗?”几个青年摇摇头说:“没有听过。”“其实劳动号子在原始社会时,就在劳动中出现过。人们通过劳动号子,把劳动的节凑统一起来,形成统一的步调,从而产生了劳动音乐的效果,造成一种生产音乐氛围。自然人们便对劳动产生乐趣。这就叫做劳动号子,也就是劳动音乐,现代人可称他为劳动文化,特别有趣。”大佛团长对操作手解说起来。
”但是,我们没有接触过啊!不知道该怎样操作?”其中的一位提了出来。
“那好吧!其实这是非常易操作的事情,你们都过来!”大佛团长一挥手,在一起操作木桩的几十位青年都围拢了来。“我根据古代人用过的劳动号子,重新修改了一下。现在我喊一个,你们就齐声跟着喊‘哎嗨哟嗬’!就行了。来!开始。”“加油干呀!”“哎嗨哟嗬!“架大桥呀!”“哎嗨哟嗬!”“修大道呀!”“哎嗨哟嗬!”“村通路呀!”“哎嗨哟嗬!”“幸福路呀!”“哎嗨哟嗬!”“向前冲呀!”“哎嗨哟嗬,”“万年福呀!”“哎嗨哟嗬!”随着大佛团长那高亢而有力的叫喊,叫喊声一浪比一浪高,终于把寂静的工地唤醒了,形成了一种排山倒海之势。
“这就是我国古代盛行的劳动号子,一直代代相传着。随着人们生活习惯的变化,人们在不断地对劳动号子的内容进行修改与补充,形成了一种独有的劳动文化。你们还可以根据实际,去连接自己的创造,把它用到劳动生产上。”随着大佛团长的短时间培训,顿时工地上沸腾了。劳动号子此起彼落,一声更比一声高昂、雄壮,工地再也不寂寞了,战力在充满着高昂的斗志中进行。
这一天,大佛团长从这里经过,对不断扛起大锤的青年喊了一句“你们觉得怎么样?”接着人们齐声喊了起来:“赵团长呀!”“嗨哟!”“解放军呀!”“嗨哟!”“好榜样呀,嗨哟!”“讲质量呀!”嗨哟!”想不到刚用于生产现场的劳动音乐,现在经过青年们的活的应用,随时可夺口而出,进行活的应用了。听罢,大佛团长伸出了大拇指,并不禁地咯!咯!!地大笑了起来。
他们根据自己的实际,在对劳动号子进行了不断地修改。如“同志们呀!”“嗨哟!”“加油干呀!”“嗨哟!”“要安全呀!”“嗨哟!”“不偷懒呀!”“嗨哟!”等等。他们根据本地的语言习惯,为了便于表达,把劳动号子的内容进行过多次修改,字数一律改为四字句,后面加上一个“呀”这样可以琅琅上口,更适合本地的语言习惯了。同时,对传统号子中的“哎嗨哟嗬”的叫法,对本地语言的表达方式不太适用,于是一律改为“嗨哟!”这样更加直接,更容易表达,叫起来更加流畅。
这时,一位皮肤黑黝,国字形的脸,体质横大的大汉,突然扬起了那个手提喇叭,站在高高的工地上。随着他的一声高喊:“朋友们呀!”万人参战的工地上,齐唰唰的一声“嗨哟!”进行了回应,接着就是“加油干呀!”“嗨哟!”“军民桥呀!”“嗨哟!”“通万家呀!”“嗨哟!”“益万代呀”!“嗨哟!”..。顿时,建桥工地沸腾了,形成了一种震天撼地的号角。
这位皮肤黝黑的大汉,人们习惯地称他为黑熊子。他祖祖辈辈在深山老林中度过,长期的守猎生活,训练出来的震慑飞禽走兽的音量,现在通过手提喇叭的作用,从而成为震慑万人战场的号角。这个那万人参战的战场,竟变成了他一个人统治的舞台。
兵团与地方,各自处于一条不同的战线上。所以在平日来往的日子中,恍如隔着一层薄纸,相互见面时,只能一笑而过。通过军民共同建筑大桥,组成了一个统一的团队指挥作战,再加上大佛团长频频在工地上露脸,与村民们开展了广泛的互动与交流,现在大佛团长只要从这里经过,民工们总是亲切地与他交流,渐渐地成了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