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祖国和人民敬礼!”
山一程,水一程,离别回眸,我们更觉冬天的寒冷,
因为,踏上的是人生最远的征程!
这天傍晚,我们乘坐的六台皇家商务豪华大巴,在全副武装特警和警车护卫下,前往燕京国际机场。
寒风刺骨可以忍受,唯有亲人目光和叮嘱最揪心。
隔着厚厚的玻璃,我看到了妈妈气喘吁吁奔跑的步伐,看到了队员们亲友哭喊和不停擦拭的泪水。
其中,两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相互搀扶着,被破例允许进入了候机厅的第二道门,近距离和亲人告别。
可最后一道防弹玻璃隔着呢,她们只能用手语表达牵挂和祝福。
相视无言,唯有泪两行。
她们中的一个,用手指了指头顶的太阳,再把双手叠加一起枕在耳畔,又指了指这边,手又放到心上……
“这是什么哑语啊,光看着哭,我怎么看不懂什么意思呢。”武强眼睛眨了眨,用手揉了揉,像个孩子般无比伤感地说道。
并非所有家属都可以进入这里的特殊区域。
队里有几个特批的指标,都安排给了特殊人员了,比如老人、孩子和孕妇。
刚进大厅时,某队员的年轻貌美女友,跑在在队伍后面,无奈我们队列步伐很快,她马上就跟不上了,又不忍心一句话也说不上,她操着沙哑迷人的声音,怯生生地鼓起勇气喊了声:“老公!”
因为我在队列后面,行动自由,气得我上去装起了机场警察:“哎哎,美女,去去,找地方吃薯条去,这么多人,你喊老公,都过来怎么办啊。”
这会,看着武强呆呆的样子,所以我在旁边冷冷地嘲讽他说:“(你)感情上白痴啊,难道看不出来吗?那是白天、夜间我都会想你,咱俩啊,要彼此放在心里。”
武强听着我像旁白似的说着,转身瞪了我一眼,然后准备登机了。
我写这些,除了阐述那场离别罕见的亲情,当然,还有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纠葛。
到了现在,武强心里对我积攒了满满的抱怨。
他直来直去,甚至有时候愣头青,不拐弯,对我很多做法无比鄙视。
最后确定名额时,仲新史无前例地和上级领导以及相关部分负责人拍了桌子,以退为进地摊牌:团队就是这么合成训练的,不能因为个别队员一点意外,不能参加最后体能测试,就给我拿下来,比如说武强!
很多人都说,仲新这个人很有气场,从他脸上就能看出这个事就得这么办;如果他脸色沉下来,就是阎王爷发话了也别想动摇。
仲新和领导强硬协商时,我在场,但是没有告诉武强,省的他心理有压力。
可随后发生的事,竟然让性格耿直的小武同学,对我一直嫉妒或者说敌视到现在。
为什么呢?因为很多场合我总是爱出风头。
“甄选评估和汇报演练圆满成功,我对中方表示祝贺,我会在更多场合下,在你们取得维和战绩时,会向所有人自豪地说这支战队是我考核的!”叫他老卡吧,姓啊名啊,都很复杂的,有时候中间隔着好几个标点符号。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仲新训练出来的战队,战法变化无常,近身搏击精彩纷呈,有人问我,打太极拳了?还是变什么什么脸了,给老外表演下。
别笑话人好不好,仲新训练的兵,十几年前就上过某某卫视的吉尼斯纪录专题节目夺冠称雄,演练完全是痛加痛、实加实的特战功夫……
多年后,我看着有的地方还在沿用我们当时创新的“横扫快打战术棍操”,被多次抄袭盗版后,用的棍子只有我们当初重量的五分之一。
下一环节:庆祝成功,中外双方高官合影留念!
那是个相当隆重的场面,领导坐前排,我们所有队员站在后面当陪衬。
就这样,大家高兴得屁颠屁颠的——毕竟是成功了嘛。
仲新的望远镜放在我这里拿着,他在和老卡交换着考核数据。
通过望远镜,我目光里是四百米外的合影场地,可第一排坐着的领导和嘉宾安排里,怎么没有仲新的背签?
是不是搞错了,还是遗忘了?
不对,他们还在记仇,或者故意放低中方指挥官身份。
我看了下老卡虚伪的眼神:洋鬼子搞完小动作后特有的狡黠。
“老卡,不,卡先生,我想问个问题,”我把望远镜递给仲新,和他当时拍桌子讲条件时脸上一样,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
仲新感觉我有些不对劲,却没理我。
“文韬先生,你对今天的考核有什么不满意吗?”老卡看着仲新,目光在那里被挡回来后,冲着我说。
“考核过程全程多角度录像,已经证明成绩优异,达到了和平组织要求的水平。
再说中方队员就是使出一半的力气,也是亚洲一流的,世界一流的。但是,你们在后面活动安排程序上出了问题……”
我指了指合影场地,提高了的声音,掺杂了几分谴责的火药味:“中方战队指挥官,一经考核评估,就是国际公认的中方代表,如果你回到考核前,你可以视为普通队员,现在,你们在合影嘉宾位置没有他,你不怕惹上外交官司!”
老卡一时无语,剩下事我就不管了,直奔照相的地方,监督他们更改错误作法。
座次更改后,仲新笑呵呵地走向了第一排座位就坐。
这不是我拍马溜须,这是一个战队一个军人的应尽义务。
可,武强和战友们并不理解,认为我是奉承领导,是个滑头混世的高手。
上了飞机后,我俩坐在包机上,挨着坐着,整整30多个小时,一句话没说。
当然,我明白,这个时间里,我们除了感情隔阂,再就是担心着赤道国的情况。
那里是典型的热带雨林气候,国际机场还没有国内八十年代初乡镇客运站大,满眼都是难民和弹孔,当我们背着大包小裹走出时,一阵暴雨不期而至……
我陪着仲新走在队伍后面,连雨衣都没有。
半年后,有人问过我雨伞,甚至试图给我邮寄过雨伞,对不起,那里邮寄渠道不畅通!
“咱们怎么这么渺小啊,一淋雨,都和落汤鸡似的!”大雨中,我对着仲新大声地说。
“这是下雨吗?就是特么的几千吨水,往下倒呢,你小子惦记落汤鸡,我惦记鸡吃的食呢,快走。”贝雷帽淋透了,我往下扯了扯,挡住眼睛,别进水太多,仲新呢,帽子拿在手里,边走边甩动着。
战乱分子、战争枭雄现在没出现,倒是这场大雨,让我们心情一下子差了起来。
随机带的物资,每个人大大小小的三个包,大雨中仲新愁眉不展,正带着两个骨干指挥大家尽快摆放……
大家忙的一团糟,倒是有好奇心突发的,暴雨刚一停,就开始在我们居住的中转营溜达起来了。
中转营是个小国际社会,几千平方米的破旧营房里,居住着十几个国家维和人员——到了这里,还不是自己的营区,需要在这里过渡,等待转运。
热、大、乱、穷,是我们对这里最出的印象。
蜗牛、鸟儿、蜥蜴、虫子……哪个都比国内大一号,不怕人,和很多西方国家人一样,热情主动。
要不说女人碍事呢,胡悦这群女孩子好奇害死猫,平日里看似寻常的动作,就莫名地受到了“投诉”。
蟑螂比鸽子蛋大,比鸡蛋小点,是养殖鸡蛋吗?要是笨蛋,个头就差不多了。
嗯,这些蟑小螂们,爬行迅速,胆大可爱,尽管是绿色天然的,但是基因不行啊,看着就恶心。
大个头的蜗牛不光在走廊里成群结队地欢迎你,还直接进入女兵闺房做客了。
闺房神圣,男兵向往,却没胆量,蜗牛肆无忌惮地进去了,去洁白帘布遮挡的里面闻香味,看美色。
胡悦哪见过这么多灰洲天使啊,一下子抓起好几个,双手并用捧着,嘴里发出清脆的笑声,带着少女的天真出来送客了。
放生!对,这遍地都是爬行动物呢,不是放生,是送人家出女性禁区。
东方美女来了,纤细修长的身影,蹲在水泥路边,一个个放出手里依恋不舍的生灵,雨后的夕阳照过来,多么优美的异国画面啊。
胡悦腾出一只手,捋了捋短短的秀发,开心极了,仿佛她自己也能感觉到这种美好、和谐的场景,对人生是无价的。
远处,坐在鏊子旁边烤麦子饼的,穿着长长袍子的,拿着砍刀小憩的各国军警和职员,无不惊诧地看着呢:有向往、有心神不宁,有冲动……
胡悦双手叠放,雪白的手指,地面绿茵映衬下,人和动物亲密无间,圣洁、纯美,把最后一个蜗牛轻轻举起来,再放下,再举起……然后发出女神般爽朗的笑声。
“挥中心,请注意,请注意,立即通知你部人员,注意外事纪律……”猛吧,人家直接投诉了:nue待野生动物!
笑着来的,步伐款款,面如桃花;悲伤着走的,愁容满面,带着委屈!
胡悦小姐,你初来乍到,好奇没错,喜欢什么都没错,别动手啊。
亏得你是美女呢,要是猛男,得惹多大祸啊。
仲新、程大一帮领导已经站在女兵宿舍门口,空气里充盈着愤怒爆发前的紧张气氛……
(写的有点散了,有些真实的东西,我没法切割,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