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多人的队伍,整齐地站在高温烈日下,太阳公公像个发*情的壮汉,释放着火炉般的燥热。
它俯瞰下的这些士兵啊,个个汗流浃背,鼻尖成了点点滴滴落水的荷叶,一股比燥热更强烈的仇恨,在这里蔓延着……
“古往今来,古今中外,我看过无数种各种战例,在这个推崇人性化关爱的国际维和区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无耻的做法,
善良成了他们潜入的缺口,同情成了我们保障自身安全的短板,敌人派出的探子吃的沟满壕平,盗走了我们的战法,利用平民诱导我们深入,全歼我们一个战斗小组,卑鄙到了这种程度,是人类和平史上最恶毒的事件。”
是仲新,他主持的这个军人大会,开的凄凉、悲情,他憋的满脸通红,尽量克制自己情绪,唯恐说错了话,随后就有某个小队私自出动,惹了大祸。
莎莉不是这里正式一员,她站在队伍后面,听着听着,竟然轻声地哭了起来。
胡悦没来,她在医院里照顾青皮,
昏迷中的青皮正在进行一系列的治疗,时间整整过去七八个小时了,他还没苏醒。
禁闭室在哪里?大家翻遍海外战队所有相关设置,也不会查到这个位置,因为根本没有。
卫生队共有两个高级病房,室内安有马桶和洗漱盆的,一个给了青皮,一个关着我。
与其说仲新在那里发脾气,莫不如说是对敌人最严厉的声讨。
“莎莉,这种事在贵国发生次数多吗?我就想知道他们是不是一贯这么心狠手辣,如果是,那么以牙还牙,有仇必报,就好办了。
可战争也是有规则的,比如不杀俘虏,不虐待失去抵抗能力的人。”仲新问道。
“报告队长,十几年来,类似的问题有过,但这种连环恶毒的计谋还是第一次,查伊和泰尔设计的一环扣一环,这是不可思议的。”莎莉的话语是对仲新的认可和尊重,当然一股同仇敌忾的情愫掺杂在里面。
很多人都清楚,查伊原先也是总统,是个昏庸残暴的家伙,现在沦落到正义的对立面上,当然也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至少他还在通过抗争妄图返回总统宝座。
“初来乍到,我带着一群兄弟人数不多,但背后是千千万万的亲属和同胞,他们都在望眼欲穿,揪心惦念,倒下的队员我都不知道怎么交差,
现在我问问你,查伊这种卑鄙的做法,国际同行会怎么看,会给我们什么样的支持?”显然,仲新既要安抚义愤填膺的队员,还的考虑国际社会的反应。
“残杀无辜,谋害和平卫士,人人声讨,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莎莉,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那么好办了,我认为第一队员生命安全至上,目前要恢复士气,加速练兵。
第二,由你起草华夏战队声明,谴责这是必须的了,作为一支有头脑且成熟的战队,我们继续坚持国际规则,严厉打击敌人制造的暴骚乱活动,恪守纪律,遵守战场规则,一如既往。”仲新这番话即代表自己,更代表战队的态度。
政治家有政治家的权谋,指挥官有指挥官的盘算,可铁血队员只管冲锋作战,上场杀敌……仲新这些话带着冰冷的气息,无情地吹向队员们。
隐约听完仲新的讲话,坐在床上的我,一个倒功科目中的“僵尸倒”,扑腾一下子倒在床上:“完了,青皮啊,这个仇报不了了。”
我倒在床上,静静地思考。
青皮还在昏睡,我俩就隔着一个胶合板的兼并墙。
顺手掏出一把狼牙瑞士军刀,对着身边薄薄的墙壁挖了个小洞,不大不小,正好能开启我和青皮的对望通道。
我怎么有军刀?仲新是防止我冲动、蛮干,去查伊那里也是自投罗网,压根就没有真要收拾我的意思。
一个脚步走来,虽然只能看到腰间部位,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是胡悦。
她手捧一个脸盆,右手拿着一个洁白的毛巾。
漫长海外生活,人人只有两条毛巾,这时候她拿来,无疑是做重要的事。
我在冷静地观察,目光锁定在平躺在床上的青皮身上。
他左腿子弹已经取出,缝合伤口后打着绷带,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十几处,涂抹着紫药水,依然在重度昏迷中,只不过是呼吸均匀了些。
胡悦穿的不多,休闲短衣裤,洁白的手臂舞动出动人的影子。
她的纤手虽然不白,却也灵巧细长。
伸手探了探水温,浸泡了下毛巾,然后绕着伤口,一点点给青皮精心擦了起来。
“胡悦,当初青皮为了你,不顾生死安危,冒着背处分的风险,你俩驰骋敌占区,也算是患难生死之交了,可惜啊,这个愣头青皮长相差点,否则,你俩倒是不错的一对。战地鸳鸯!”想到这里,半是伤感半是庆幸,我心里像是倒了五味瓶。
胡悦手指每动一下,我都有种伤感,毕竟她是我曾经喜欢过的女孩。
睡梦中的青皮,身体受到了异样的刺激,某些部位竟然有反应……
这实属正常,切莫多想,我想的倒是胡悦是不是脸红了,心跳加速了,出现了种种难为情。
不好,胡悦竟然退掉了青皮破烂的短裤,一点点精心地擦拭起来。
想想也正常,多少次了,这些身处海外战场、危险重重的队员们,每次女战友碰上了内急,四周看不到边际的原始森林,不是毒蛇猛兽,就是叛军藏身,
无奈下,男生围成一团,面孔向外,硬是在道路中间给她们围成了一处露天厕所,听着里面哗哗作响,却不能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有私欲,情同手足,男女之间的隐私被视为一种神圣。
我举起了拳头,另一只手捂着嘴,想敲一下,提醒一下,或者说开个玩笑,想了想,拳头放下,更没有笑出声来。
“禁闭”分为很多种,四面墙里的我,实则是一种冷清、理智的关爱。
几天后,我成了营区里沉默寡言、四处游荡、失去工作职责的“无业游民”。
队员们要求把我放出来,仲新沉默不语,算是默许了,房门打开,我可以自由出入了。
青皮身体状况有些好转,肌体功能恢复差不多了,但时常昏睡不醒,即使醒来也是目光呆滞、无法回到正常频道上来。
下午,一阵暴躁如雷的叫声从病房里传来时,我正在外面一个人散步,很多人往那里跑去。
我躲在人群后面,悄悄一看,只见青皮眼神散光,语无伦次,吓得躲在病床靠墙位置,双手掩面,泣不成声,旁边墙壁被砸出一个个空洞。
“曲林,谁招惹他了?”曲林站在我身边,也是探头看着,他满脸的羞愧。
“你……”曲林看到我说话正常且冷静,指了指我问道。
“特么的,小点声,老子装病呢,小心我抽你。”
“我,刚才给他放了首熟悉的歌……就这样了。”曲林把我拽到旁边,看到别人没有注意我俩,才承认了错误。
原来,曲林知道青皮大脑受了刺激,听说那首《翱翔无悔》很神奇,一下子就能让他力量爆发,就尝试着给他放了听,结果就成了这个结果。
“嚎叫吧,使命和霸气助飞;危机中利刃向前,向前?是不是放的这个?”我拽着这个家伙,走到房后拽着耳朵问他。
“导员,是的,你不是也抑郁了吗,怎么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抑郁你大爷!我要不这样,能有自由吗?你这是什么脑袋啊,青皮就是听到这首歌被凌辱自尊的,小命都差点丢了,多邪乎啊,你还弄这个!”
“他不是总说不信邪吗?”曲林显然感觉出了做法不妥当,讪讪地说。
其实,我对青皮病情心理有底,他只是受了刺激,需要安静修养,心理障碍慢慢恢复,待到某个点,击中了他的学位,病情自然环节。
这个阶段,我正好可以腾出时间,分析研究下下步计划。
“你大爷的,你以为英雄都是先天生成啊,大部分还不都是从狗熊、狗蛋一步步锤炼出来的,这是人家英雄之路上加钢淬火呢,闭关修炼差点让你给破坏了。”我松开了手,自己往后退了一步,话语也从刚才的训斥变成沟通了。
曲林既委屈又自责,好几次看了看房前那里,唯恐事情败露,自己成了罪人。
“你过来,我教你……”我叫过来曲林,面授机宜。
“大头,你这玩意行吗?再没效果我怕又惹麻烦了。”曲林担忧地说。
“我也不知道,爱听不听,司马当成死马医了,可能性不大,建议试试。”说完这话,我想忽悠人不偿命的江湖游医,拍拍屁股走人了。
当然,青皮还的休息两天,缓解一下。
随后,他房间里从早上到晚上开始出现了一首特殊的循环曲子《聪明的一休》: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我们爱你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格叽格叽聪明伶俐机智啊那个也比不过小机灵大风大雨什么都不畏惧……
就它了,一开始效果一般,24小时后,病房里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喧哗,接着这种噪音消失,胡悦小声喊我过来:“大头,快来,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