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四)
期中考试前几天,有的孩子一到店里就冲到楼上,争抢洗手间。有的熬得直跺脚,只好借用工作室楼上的,两个孩子憋不住,小便弄裤子上了,他忍不住问:“在学校不上厕所吗?是不是下课只顾着玩?”
孩子们七嘴八舌:
“马上期中考试,老师要拖到下一堂课上课铃响了,才走。”
“背诵没过关的,要到办公室去背,背好了才可以走。”
“题目做错了,要订正对了,才准离开教室。”
“课文默写错了,哪怕只错一两个字,也要罚抄五遍!”
“有时老师心情不好,讨厌我们走来走去,下课不准我们离开座位。”
“我们班所有老师都讨厌邵亮亮,他经常被罚站,有时站半天,有时要面对墙,站一整天。”
“我们班几个差生,不及时完成语文作业,一篇课文要罚抄十遍,从晨读到放学,不停地抄。抄得慢的,不准坐座位上,叫他们坐在地上,蹲在地上,跪在地上抄,老师还给他们下了禁足令,没抄好,不准走半步,有人熬小便熬得肚子疼,老师骂他们活该。他们的手,抄出老茧磨出泡,还是不长记性,三天两头被罚抄。”
“有时老师发脾气,打差生,从上课打到下课,课本扔得满天飞,我们吓得大气不敢出,也不敢去厕所。”
“还有同学吵架、打架,有人忙着看热闹,忘了去厕所。”
“我们班几个女生成群结队去厕所,老师骂她们‘你们小便怎么这么多?’”
“我们班男生一下课一窝蜂抢着往厕所跑,老师说‘要小便的都是你们男生,女生怎么不像你们?’我们女生本来要小便,被老师这么一说,就不好意思往厕所跑了。”
“我有个好办法,一天到晚不喝水,就没事了。早上妈妈灌在水壶的水不喝,中午食堂吃饭不喝汤,下午上体育课流了满身的汗,渴得嗓子冒烟,我也忍着不喝一滴水,一天一次小便都没有。”一个小女孩。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们班许嘉妮成绩最好,她整天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不是提前做家庭作业,就是做家长买的试卷,不喝一滴水。”
他惊讶极了:“你们不知道喝水的重要吗?”
“当然知道,老师上课讲过。”
“说是说,做是做呗!”
“说是一套,做是一套!”初中男生做着作业,头也不抬。
学校的事情,他没有权力去管,有权力并且有义务去管的那些人,都在忙些什么呢?
他还困惑,学生放学之后吃什么?大多数家长为孩子准备了方便面、火腿肠、薯片,碳酸饮料、含乳饮料,极少数是面包、水果、牛奶。还有几个孩子每天三五元,在校门口买吃的,辣条、肉串、棉花糖、臭豆腐、烤面筋、烤火腿肠。上网查了无数遍,他非常清楚哪些食物对健康成长有益,哪些有害,但不知道能为孩子们做些什么。还有两个孩子什么吃的也没有,饿着肚子做作业,闷着头一声不响,他几次想提醒家长,但又怕人家说他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