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黑帝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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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在这里,我很好

李墓人收获了庞大的财富。这直把为此忙里忙外的李墓人手足们给乐坏了。阿木还算能明白李墓人得到这笔钱的因由。不知李墓人底细的周全和高元两个小子被吓得合不拢嘴,还担心他们这位举人大哥为了装修房子跑去抢劫了。

鬼屋的装修,每一项都费用不菲。

屋顶是由府上的瓦匠动手,除草也是周全和高元合作,可说为他省了不少银子。但墙壁、家具还有除虫的钱可就怎么都跑不了了。阿木之前精打细算的怎么压榨工头和家具铺老板想出来了一系列的馊主意,一直被李墓人压着不准用。要不是多出了这笔钱,说不定李墓人一咬牙真让阿木放手去干。那时候他李先生的名声可真是·······

但现在则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局面。李墓人回来之后马上吩咐阿木将部分首饰换成现银。同时也有些佩服马翠环倒不是全然的草包,一味贪财。她显然是知道这玉府别院的管家也不会永远如此得势,所以给自己的积蓄存下的全是到处都可通用的黄金。如果是银票或者其他珍玩,总是会存在不好兑换又或者价钱差异的问题。金子却一直都很稳定,而且不管哪个地方都一样好用。

只是这番心思现在全便宜了李墓人。阿木也不需要跑多远,随便找家金铺去把首饰熔了,按重量换到了大量的银钱。换来的钱足够李墓人把鬼屋拆了重新再建一栋的了。

四个年轻人在已经几乎见底了的草地上开起了小宴,庆祝宅子快将落成。

酒席之上,李墓人心想既然是自己兄弟,也不好事事都瞒着他们。于是将搜集罪证,最终把马翠环拿下的事情简略告诉了周全和高元。

两人起初吃了一惊,不过此事完全合情合理。他们都知道马翠环好赌,而且还是赌起来六亲不认的烂赌鬼。府里早就有传闻她经常出入京城各大赌坊,他们惊讶的是李墓人的胆大周详还有手段的雷厉风行。但想想是这位做事不吓死人永远不罢休的举人大哥,也就心下释然了。

酒过三巡。

周全又陪着李墓人干了三杯。李墓人内力浑厚,酒量自然深厚,喝到现在仍是行若无事,皮肤上半点晕红不现。周全从小到大只有逢年过节陪老爹凑趣才喝上一杯。哪里跟得上李墓人的干杯速度,一张俊脸通红,已经醉的不成样子了。嗫嚅道:“大哥,我有件事······”

李墓人心道周全这小子是个老实头。平素说话小声,像是不大有主意的模样。其实是个蔫有准,表面上老实巴交,心里主意大着呢。他想说的事,可得听一听。

周全舌头都大了,不清不楚地道:“我梭啊,大锅······你似鹅大锅不?”

李墓人只觉好笑,这个小子酒量甚浅,不该让他继续喝下去了:“是啊,我是你大哥。把酒杯给我。”

周全居然还推开了李墓人的手,大声嘟囔道:“是鹅大锅······是不是鹅亲大锅?”

阿木跟李墓人久了,酒量自然的好。高元酒量也只比周全强上丁点,但有自知之明,不像周全杯到必干,幸保不失。两人一旁看的有趣,这老实小子居然还耍酒疯。

李墓人家族从前几乎夜夜饮宴,家族中人又几乎都是酒鬼,因此喝醉的人见过数不胜数。笑道:“是,你说什么都对。把酒杯还我。”

周全居然还是不给,摇头道:“是鹅亲大锅,就得解百。”

李墓人疑惑道:“洁白?”

周全点头:“接百!”

你能不能把舌头捋直了再说啊!李墓人不解地看向阿木。阿木笑道:“老大,是结拜。这小子想跟你结拜。”

李墓人恍然。原来周全说有事要说,是这么回事儿。他到了白道世界之后,疑难不明之处甚多。遇到的奇葩拦路虎也不少。到最后用回黑道的手段才能立足。几乎没什么人如此真诚相待。心底一热,微笑道:“不结拜,果然不是亲大哥。来来来,咱们明月为证,喝了这一杯。”

高元慌张道:“慢、慢着!李大哥,那个,自从你替我救下骡子之后,我一直很是钦佩。这一杯酒,可不可以······”话没说完,黝黑的皮肤上已经可见不好意思的颜色冒了上来。

李墓人和阿木对望一眼,不约而同都笑了。

阿木洒脱地拍了拍高元肩头,难得的简短道:“还不叫大哥。”

在高元眼中,这一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书生一直是个值得钦佩的人物。直到听说他为周全仗义受责,不顾安全跟马翠环直接杠上。对李墓人是打心底里佩服出来。在他面前,自己只是个赶车的小人物。但承蒙他看重自己,愿意让自己叫他一声李大哥,已觉得是福气。听得李墓人同意自己跟他结拜,心下感动,忍不住热泪盈眶。一声大哥就要叫出口来,但还不等他说话。一旁醉的已经开始打醉拳的周全,忽地立定站好,大喊一声:“大哥好!”弄得高元好气又好笑。

好兄弟谁会嫌多?李墓人洒然拿过四个杯子,一把酒壶转动平均地添上酒水。豪气干云道:“苍天在上,明月为证,我李墓人今日跟三位贤弟结为金兰兄弟。”

阿木讶异道:“老大,我也要?”两人本来就是师兄弟,而且自小一同长大,早就情若兄弟。是故阿木有此一问。

李墓人道:“咱们结不结拜都一样,可是你不跟这两位兄弟结拜么?”

醉猫似的周全怪眼一番,说道:“不结拜么!”

阿木大笑,立刻也拿起了一杯酒。高元和周全也各拿了一杯。

四人相对拜了八拜,痛饮杯中酒水。再站起时,已成为了挚亲兄弟。依照岁数算去,李墓人是大哥,阿木是二哥,高元是三哥,周全则是四弟了。

厨房的帮厨们有从建宅第一天就在的。知道安国公吩咐过西席先生在别院就相当于他的身份。最近李墓人又风头正劲,为了巴结他,都拿出了拿手好菜。酒菜流水般的送到他的宅子。

当晚四兄弟闹得不亦乐乎。把府上家丁下仆,管他关系好与不好,总之是个人就叫了过来。除去郑八等几人马翠环的亲信,几乎全都参与这宴会。闹到最后,居然把玉小姐也请了过来。众人见小姐也来了,气氛更是欢欣雀跃。玉玲珑向来酒不沾唇,也教李墓人连劝了十数杯。

这也是李墓人有先见之明。他们如此闹法,要是不把玉玲珑拖下水,事后追究起来可有得瞧的。

酒水像不要钱的一般连连落入肚中,灯火与喧哗这一晚没有熄灭的时候。玉府别院自建成以来,还从未有人可以如此欢饮达旦,折腾整整一晚上,这四个年轻人也算是破了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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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数日。

李墓人给张老板等人缴了剩余的工钱。他们干活干的加倍用心。加上周全、高元、阿木三人替他监工。五天之内,偌大一间鬼屋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墙面精洁,黛瓦蓝檐。木窗随着微风的吹拂,略微的移动了少许。整间大宅连院落带里屋都经过彻底的除虫,事后又有一番精心打理,现在四处飘散着花香一般的香味。新漆好的家具上闪动着耀眼的光芒,似乎在欢迎李墓人的入住。

李墓人喜极而泣地注视着他新落成的居所。

这!才是人住的地方啊!果然我的努力是有回报的!李墓人握拳在心里呐喊道!自从进了玉府别院这是非之地,李墓人连一晚的安生觉都没睡过。这时候终于要如愿以偿,忍不住差点连泪水都要滚滚而出。

他知道要在玉府里过的惬意,首要的事就是要收拾马翠环。所以刻意收集马翠环的罪状,顺着大家的听闻查到了她嗜赌如命这一点上。从而终于抓住了她的把柄。他又知道马翠环背后肯定有人操控,如果弄走了她,马上又会派来新的管事。还不如把马翠环捏在手里。现在总算是有些安生日子过了。

李墓人入住新居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参拜师父的灵位。他把原本多出来的一间耳房改造成了灵堂,又让阿木从西街十八巷将师父灵位牌带了过来。新居落成后,李墓人先把灵位牌珍而重之的放置在灵堂之前。

李墓人本人不算是个尊师重道的人。教过他武功文学的多位师尊的姓名现在要他一一复述他也未必记得全。可李兆仙不止是他的师父,同时也是养父。两人相处二十余年,名虽师徒,情逾父子。

李墓人在灵位前拜了三拜,默默道:“师父,弟子遵照您老人家的遗意,解散李家,绝不敢再管江湖上的事。”眼神陡然变得宛若夜空一般深邃莫测,“您老人家用命给弟子换来的人生,弟子绝不会轻易浪费。”仿佛他的师父仍然在世一般,李墓人对着灵位说了许久。表情十分的恭诚仁孝,像是个孩子在对父母低低倾诉。

“对了师父,我现在也是别人的老师了。我的第一个徒弟叫做玉玲珑,不为人师表真的不知道学生有多难教。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就像天边的云彩,一会儿就是一变。想必当时您对我也是同样的头疼吧。”

李墓人淡淡继续道:“我本来不懂您要弟子退出江湖的原因。可这三年间,我想通了。走黑道,唯有死路一条。这是我们常挂在嘴边的话,可我从来不懂它的意思。直到您过世了,我才知道反省。您放心吧,我不会再回头了。”

他自己没有察觉到,阳光透入窗户,洒在他白衣上。越发显得白衣胜雪,不余下半点暧昧难明的漆黑颜色。

“这里是弟子在白道的第一个家。我结交了些朋友,也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弟子只是要跟您说,您好好仙去吧。”

李墓人顿了顿,嘴角弯起一抹微笑,十分自然,舒服好看。

“在这里······我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