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省要来。但来的不是龙副省长。
这个确切的消息是钱末么打电话告知关家旺的。钱末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好像掺有高兴的成份。
关家旺接到这个电话时,大脑的第一反映是,自己被钱末么耍了。关家旺说,钱氏门中的爹,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龙省要来,来的又不是龙省?你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骂了一阵钱末么,关家旺又想,其实钱末么的话也没什么不对。虽然龙省要来,但来不了,只好换别人来,这不就说清楚了吗?
钱末么说,龙省从来就不把“老蝎子”当回事的。因此,预防跪访,稳控“老蝎子”的任务就不像先前那样艰巨了。
关家旺这才明白,钱末么为什么说话那么轻松了。不过,让他糊涂的是,钱末么干嘛说,龙省并不把“老蝎子”当回事?
钱末么说马镇长建议,龙省来的时候,你****的还是回避为好。因为,龙省他不想见你。
这话,让关家越加糊涂了。他说****的钱末么,你到底在放啥子馊臭屁?你是在草海边那座神经病院给老子打电话吗?可他没骂完,钱末么就挂了。
关家旺接这个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牛栏中学的附近转悠。原先的那所教学楼以及学生宿舍早已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看上去充满青春活力的大楼。唯一存在的是那樽抗日阵亡将士纪念标,它仍屹立于校园之中,前面加上了一个半月形的拜台。它的周围多出了好几株松柏,好几簇鲜花,还有一对旗杆。
关家旺看着旗杆上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不过,那时候校园里没有旗杆,当然就没有鲜艳的五星红旗。
那时候,牛栏中学不升国旗不唱国歌。在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的大背景下,学生们每周一至周五早上都要做上一次体操。
“早上空气好,都来做早操。伸伸臂,弯弯腰,踢踢腿,蹦蹦跳,天天锻炼身体好。”。
关家旺原本不错的成绩,就是同桌蓝玉婷老在自己眼前“弯弯腰”,像裤子一样滑落下来的。
体育老师排早操队列时,按照高矮秩序,正好蓝玉婷排在了关家旺的前面。因此,他每次“弯弯腰”时首先看见的是一幅浑圆而有些夸张的屁股。年长月久的,关家旺的躯体经不住考验。像一个忍受不了煎熬的浅历特工,关家旺投降了。
刻骨铭心的,关家旺记得,那是个炎夏的早上。蓝玉婷穿得少且薄,像冬天里的一棵树,完全没了叶子,疤结裸露。在伸伸臂弯弯腰时,蓝玉婷满天星的兰色连衣裙被风撩了起来。这样一来,关家旺的眼前就出现了一片雪白,两只洁白的小兔在白雪上不停地跳跃。也就在这个时候,关家旺深深地感到青春的躯体成了一片不安的土地,一样东西破土而出,渐渐大了起来。
这一夜,关家旺在熄灯号吹响之后,一直在黑暗中控制着这个又长大起来的家伙。可这家伙如同两条鼻涕一直挂在人中两岸的龙须,根本就服从关家旺这一班之长的命令,也不听他的指挥。
这一夜,关家旺在熟睡之后,一直在蓝玉婷的身后看她做早操。关家旺在她薄如蝉翼的裙摆被风撩起来的时候,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一扑上去,关家旺如同一位耕种的老农,手把尖尖的犁头,在蓝玉婷的身上犁了起来。
关家旺跑马了。他突然醒过来后,发现右手还控制着他拿它没办法的家伙,这家伙浑身粘满了黏稠的物质。
次日的早操,关家旺没去上。他向体育老师请假说,自己昨晚头疼了一宿,连臂也没力气伸了。体育老师说去找校医开点药吃。一边说,体育老师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那个时候,关家旺天真地想,也许校医那里有治疗这家伙的药物。不过,那天早上关家旺并没有去找校医开药。他是又犯了第二次才去医务室的。校医问他,哪里不舒服?他扯谎说,头有点疼,可能感冒了。校医给他量了体温,36度5,完全正常。
关家旺犯第三次的时候,他越加担心起来了。因此,他在体温正常的情况下,只好向校医坦白交代了。他没想到校医会哈哈大笑起来,说这是青春期反应,说明关同学你后继有人。当时,他并没有听懂校医的话,怏怏地走了。
到后来,关家旺直接不去做早操了。班主任撸了他的班长,他不去。不去?不去就拿你关家旺没办法了吗?班主任重新起用关家旺,让他当体育委员。可他还是不去做。关家旺不是不做,而是根本就不敢在蓝玉婷的背后做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