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庚趁机说道:“不瞒各位,汉武帝野心太大,他要出兵西域,吞并各国,独霸天下。单于得知派十万大军把守边境,汉武帝无法来犯,派我来此,说动单于放弃联盟。他要单于袖手旁观,出卖各国利益。汉武帝的目的在于攻占大月氏、大夏国、大宛国、康居国以及其余诸国,实现称雄天下的野心。”
各使听后,窃窃私议。
常庚眼看各使不太相信,便拿出汉武帝的密诏给各使看。
那密诏的内容便是他刚才宣扬的意思,只不过措词含蓄罢了。
康居国使臣问:“听说你已投降了单于,是真的吗?”
常庚收回汉武帝的密诏,瞅一眼刘渊,说道:“汉武帝生性残暴,他要我冒死做成此事,否则治我死罪。我反对他出师不义,决不苟同。单于顾全大局,顾惜西域各国,我心诚服,只好从善而择,投诚单于。”
各使听后,表情各异,心存疑虑。
右贤王表情肃然,环视一周,启发各使:“各位想必心明眼亮了吧?”
“那就赶快签字吧!”刘渊催促。
各使交头接耳,迟疑不动。右贤王突然站起,凶狠地瞪着门口。
左贤王领着张骞出现在门外,被正对门口的右贤王扫见。
随着一声“报”字,左贤王走进来参拜单于。礼毕之后,左贤王毕恭毕敬地说:“单于!汉朝使臣张骞要面见,有紧急事情禀报单于,准他进殿吧!”
“这联盟乃机密大事,他来何意?”单于狐疑不决。
“正是为了促成联盟,他有要事参奏。单于恩准,为臣担保,他对此事会有重大帮助,绝不会发生有损于我们的事。”
“让他进殿!”单于传令。
张骞不卑不亢地走进来,以使臣之礼参拜了单于。他身着使臣服饰,手持使节,显得庄重大方,温文有礼。张骞扫了一眼常庚,对单于说:“单于!我是西汉正使,我的话代表西汉。”
右贤王内心不安,立刻参奏:“单于!张骞乃死敌,让他退出!”
左贤王当即反对,说:“单于!今天是使臣之议,张骞有重大机密参奏,有益于单于,绝不能退出。等他说完之后,你就会明白的。”
刘渊惴惴不安,极力谏道:“单于!张骞乃大奸,快让他出去!”
张骞怒视刘渊:“难道你想让我揭穿你的阴谋,置你于死地吗?”
“那……好说,好说。”刘渊立刻软下来,六神无主地搪塞。
单于见此情况,不由生起疑心。
张骞慨然道:“单于!西汉是富庶之国,重友谊倡乐安,主张国不分大小强弱,皆平等相处。汉武帝乃仁义之君,愿与西域诸国建立邦交,互通有无,绝无侵犯之心。”
右贤王拍案而起:“住口!单于!他在游说,志在破坏联盟,理应处死!”
单于大怒:“你好大的胆,竟敢来此虎口拔牙。武士们!推出去砍了!”刘渊来了劲头,急忙奔向张骞,指挥四武士扭住张骞,推向门口,就要抢先举刀砍死他。
张骞高举使节,极力反抗。
左贤王大喊一声:“单于!快住手!他有紧急机密,关系到你的生死存亡!”
单于一怔,连忙下令:“武士们住手!”
众武士松手,刘渊一阵慌乱,不知所措。
张骞一阵冷笑:“单于!我死不足虑,你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单于一愣:“此话何意?”
张骞早已转过身堵住刘渊的退路。
他说:“单于!你先下令捉住刘渊,听我讲给你听。”
单于疑惑地盯住刘渊:“武士们!看住东灵王刘渊!”
“单于!”刘渊神色慌乱地说:“他要陷害我,你不能信他的话!”
刘渊说着想挣脱身子冲出门去,但二武士用力扭其双臂,他难以摆脱。
于是张骞把刘渊借酒骗他的事以及他说的话,和盘端出;把刘渊陷害左贤王并要张骞签字画押诬告左贤王的阴谋也统统说出。
刘渊极力否认:“单于!他谎言骗你,你千万不能信他的话!”
“单于!他是离间君臣关系,从中渔利,借刀杀人。快把张骞推出去砍了!”
右贤王说着步下座位,怒指着张骞,向门口走去。
“张骞!你是否有意陷害?”单于大惑不解,难作决断。
张骞立即掏出三份密件,呈交单于:“请单于验证。口说无凭,现有他的亲笔书信作证。”
单于拿过三份密件低头审视,右贤王费木居自知阴谋败露,立刻冲出殿门,飞身逃走。
左贤王猛然站起大喊:“单于!右贤王逃跑了!快追!”
单于抬头观看,右贤王已奔出殿门不见了。
“武士们!追捕右贤王!”
单于一声令下,武士们追踪而去。
“大胆刘渊!书证在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单于指着刘渊,怒气冲天。
刘渊跪地求饶:“单于饶命!”
单于一挥手:“推出砍死!”
武士们将刘渊架至门外,乱刀砍死。然后割下头颅,回报单于。单于盯住首级,一挥手:“拿去喂狗!”
武士遵命而去,单于肃然沉思。
接着杰莫堂匆匆来报,说右贤王换装逃出城,调集手下人马,要造反。
单于立刻传令左贤王之子铁海力率领禁军,追捕右贤王费木居。
张骞立即建议单于:“右贤王作乱,不仅危害于你,恐怕西域又要起战乱。当务之急,首先平定内乱,确保西域诸国不受侵害,依我之见——”
单于急问:“怎么样?”
张骞说:“立即撤回边境的十万大军,平定内乱,才是上策。”
单于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有理,便准备派人带上他的亲诏,飞马驰向西汉边境,火速撤回十万大军。
传令兵刚要走,单于又急忙叫住,沉思起来。单于疑惑地说:“我如果撤回十万大军,汉武帝趁机挥师来犯,岂不坐以待毙?”
“单于勿虑!”张骞走近一步,对单于说:“汉武帝乃仁义之君,绝无侵吞贵国和西域诸国的野心;也绝不会趁此内乱,落井下石。派我来此,旨在建立邦交,友好往来,东西共享安乐。单于如果不信,我做人质担保。”
左贤王说:“单于!张骞之言,完全可信。我愿以全家性命担保。”
这时,杰莫堂又来禀报,说右贤王调集叛军,准备粮草,打算围城,夺取王位。单于大惊,命他继续打探消息。
杰莫堂走后,单于立刻派传令兵火速奔往西汉边境,传他十万火急的诏书,命十万大军立即赶回,解救龙城之危。
单于此时觉得张骞的确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十分感激地说:“张将军!多亏你帮我识破奸人的诡计。这两封有关你国君臣的书证,由你保存,日后也好有个交待。”
“多谢单于!”张骞接过书证,又提出一项建议。
单于说:“张将军有话但讲无妨。”
张骞用手指着呆坐的常庚,对单于说道:“常庚是右贤王费木居和东灵王刘渊的走卒,他参与了他们的阴谋,这来自西汉的书信,即是他传递的,单于的军事机密也是由他暗暗传送给刘甲的,所以,他是他们的同伙。他冒充正使,破坏西汉的声誉。他宣布伪造的所谓汉武帝的手谕,挑起事端,犯下了欺君大罪。为此,我要求单于允许我以西汉正使的身份,代表我国正式逮捕他。”
单于立即赞同,他说:“他是你的属下,理应由你处决,我无异议。”
“好!”张骞走前一步,对单于说:“请单于令你的武士把常庚押送殿外,由我的手下正式逮捕他。”
“好!”单于转对他的两位卫士说:“把常庚押出去!”
常庚跪地不起,百般呼求单于饶命。但单于理都不理,任由二卫士将常庚押出殿门。
等候在殿门外的范标和堂知行等数人一拥而上,把常庚捆绑起来,押往审讯的地方。
此时,单于已经到了自顾不暇的地步,哪还有心思研究所谓结盟的事。再说这种安排是右贤王出于阴谋而精心设计的,所以单于不感兴趣地说:“结盟之事大可不必了,请各使自便吧!”
张骞首先站起说:“多谢单于!”他又转身指着各国使臣,“为保各国安宁,防止节外生枝,杜绝右贤王兴风作浪,他们的安全,还须单于慎重考虑。”
各国使臣异口同声响应:“对!张将军说得好。我们要立刻返回复命,请单于确保我们的安全。”
单于立即回答:“好!请各使勿虑!我将传令下去,护送你们安全归国。”
于是各使被护送而归,惟有张骞等人被作为单于的人质留下来。
张骞回到自己府上,命手下人审过常庚,留下口供。
为了避免常庚兴风作浪,挑起战乱,张骞当机立断,以全权正使身份,按照当初汉武帝当众宣布的出使西域先斩后奏的旨意,将常庚当即处斩。
张骞掏出怀揣的两封密信,心想单于的深谋与远虑。
因为一道手谕是刘甲仿刘彻笔迹伪造的。这是右贤王与刘渊策划进犯西汉边境的证据,这说明单于是被他们蒙蔽、利用、煽动而骚扰西汉边境的,其目的是制造战乱,而他们趁机推翻单于,夺取宝座。这正应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话。单于的用意在于让张骞将信呈交武帝,加深武帝对右贤王与刘渊的憎恨。
而另一封信出自刘甲之手,刘甲是右贤王与刘渊的同党,他阴谋策划推翻单于,单于当然会恨他的,为此单于想借汉武帝之手处死刘甲。
这些就是单于还回两封书信的真正用意。张骞想着,把书信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