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武帝刘彻通过和亲手段联合西域乌孙国抵制匈奴顽固派来犯之时,降生了一位堪称巾帼英豪的女子——冯嫽。
出身低微的冯嫽,由于长得精悍昳丽,聪慧机智,气质不凡,从小便受人们的喜爱。在一个偶然围猎的机会,她随同其母服侍楚王刘戊之际,被楚王刘戊相中,带回赏给他的孙女解忧公主为侍女。
冯嫽,有许多奇思幻想,在其母的开导下,她从小知晓了曾为武帝出使西域历经艰险的博望侯张骞的崛起和作为; 了解了曾为汉武帝出兵讨伐匈奴而取得赫赫战功的卫青和霍去病大将军的身世,记住了这两位大将军都是奴隶出身,但他们并不以此而气馁而沉沦,相反的是他们从小就苦练武功,力争脱颖而出,终于被汉武帝刘彻看中,委以重任,屡建功勋,成为名垂青史的大人物。
悟性极强的冯嫽由于受到这些启发教育, 便将自己的卑微出身忘到九霄云外,从小开始便苦读经史,钻研各种古籍兵书,习练剑术,操练武功,一心想要成为一个超凡脱俗的侠女。
自从做了解忧公主的侍女,她更是废寝忘食地博览群书。除了时时陪伴解忧公主外,一有空闲便忙里偷闲地读书练剑。
解忧公主眼见这样一位侍女,非常喜欢,将自家的各种书籍拿给她看,并指令她的教书老师教诲这位勤奋不倦的侍女。
随着时光的流逝和和睦的相处, 解忧渐渐忘记了冯嫽的低微身份,感情越来越深,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于是有一天解忧忘情地对冯嫽说:“以后你不必以侍女之礼对待我,你做我的妹妹如何? ”
冯嫽听到这样的话,从心眼里高兴。但懂事的冯嫽此时毕竟知书达礼了,耳闻目睹的事也多了,知道宗法礼教的森严,明白主婢界限分明是不容混淆的, 于是便轻叹一声说:“公主的深情和提携我心领了,我为能有你这样一位尊贵的姐姐而深感自豪。但我出身低微,妄自尊攀,让楚王知道了,惹他老人家生气,我担罪不起。”
解忧听她如此一说,故意沉下脸来,不高兴地问道:“莫非是不愿意做我的妹妹吗? ”
冯嫽立即跪在解忧面前, 垂泪回答:“我做梦都想称你为我的姐姐,但我怕楚王,怕……”
不等冯嫽说完,解忧立即扶起她,并搂住她的脖颈,柔声说:“你不要怕。我明白你的想法,你绝不会玷污我家的门第,也绝不会有损于我的身份,你也绝不是有意攀附王侯的高枝玉叶。这我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你千万不可有这种顾虑。至于你怕楚王生气,你怕众口毁谤,也是情有可原的。但你不必耿耿于怀,这一切都由我来承担,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说完了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之后,解忧掏出丝帕,擦去冯嫽脸上的泪痕。
冯嫽被深深地感动了,她拉住解忧的手,深情地说:“姐姐!我的好姐姐! 从今以后我定会成为你的好妹妹。但我有个要求,为了消除楚王的误会,为了照顾众侍从的口实,免生意外,在公开场面上,我还是称你为公主,你依旧唤我的名字。但在我心里,我永远把你当成我的知心姐姐,服侍你一辈子。”
解忧拉住她的手,心事重重地说:“我的好妹妹,你的顾虑太多了,这也不能怪你。我尊重你的意见,总有一天,我会说服楚王,让你解除这一切令你忧虑的心病。”
冯嫽激动不已,两眼闪着泪花,紧紧地抓住解忧的手,刚要表示致谢的话,却传来一声催促的话:“冯嫽! 快舞剑,时候不早啦! ”二人不禁一愣,急忙向门外望去。
那急切呼唤冯嫽的是门外廊下栏杆上的鹦鹉, 它此刻学着平时解忧呼唤冯嫽的话语,提醒冯嫽舞剑的时间过了,催她快快舞剑。
这只善于学舌的鹦鹉,平时最爱看冯嫽在院中练剑舞拳,此时它感觉时间已过,还不见冯嫽的身影,便在急切盼望中发出督促的呼声。
鹦鹉的叫声把这两位少女从屋子里牵出来了。由于解忧也想跟这位剑术大有长进的“妹妹”及早学会全套击剑之术,便递给冯嫽一柄剑, 而她自己握着另一柄剑, 在冯嫽的指点与示范下,双双对舞起来。
剑术要道冯嫽已是早就娴熟自如了, 她不仅对解忧讲说套路,令她牢记于心,而且通过对舞令其操练生巧。她对解忧说:“击剑招数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独特的方式和技巧,全在于用心化解,形成自己的神技。虽说花样繁多,各有千秋,但总的规律仍在于速度与劲道。所谓‘神速取胜,剑劈五岳’,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二人舞了一个时辰,停下来休息了一会,便坐在院中一棵合欢树下的两个石墩上,展开棋盘,对弈起来。
两人正对杀得起劲,忽听侍卫一声报:“王爷驾到! ”二人抬头向院门看时,却见楚王在侍卫们簇拥下跨进门来。
冯嫽赶忙收起棋盘与棋子,垂立一旁。解忧迈向楚王,边施万福之礼,边开口说:“见过爷爷! ”机敏的冯嫽随后立即跪在地上,口称:“参见王爷! ”
身材高大的楚王刘戊虽说年事已高, 但精神矍铄, 两目放光。唯有那清瘦的脸庞透出几分愁云。
刘戊让冯嫽站起后, 对自己的孙女解忧说:“近来你都干什么呢? ”
解忧回答:“除了看书作诗以外,我又学会了画画、弹琴、弈棋、舞剑。”
刘戊顺口说:“琴、棋、书、画,乃我刘氏宗亲之女必精之术。只是这剑术之门,高深莫测,又无名师指点,你怎么学的? ”
解忧笑指冯嫽:“名师就在眼前。”
楚王这才恍然大悟似地说:“哦!看我这记性真不好。当初带她进府时,还是我说的,冯姑娘的剑术不错,日后多向她学学剑术,也好防身健体,总是一桩美事。今日我倒忘了。老了! 不中用了! ”
解忧听后,边笑边对冯嫽做个鬼脸。冯嫽笑嘻嘻地说:“我亲眼看过王爷的剑术,那才算上乘呐! ”
楚王听了,摇摇头,叹口气,说:“唉!老了,不比当年啦!如今的朝廷,暗箭伤人啊! ”
解忧从楚王的哀叹声中似乎听出有什么不祥之兆, 又从他的布满愁云的脸上看出他有满腹的心事。于是她向楚王走近一步,以试探的口气问道:“爷爷,你为什么不愉快,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难道孙女儿又有什么惹你生气的地方吗? ”
楚王听后,一阵心酸,不由滴下几珠热泪来。
解忧立刻慌乱起来,赶忙扶他坐在树下的石墩上。冯嫽快步进屋为楚王沏好一杯香茶,放入茶盘,端来后放在楚王面前的石桌上,让他喝。
解忧安慰楚王后,又一次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楚王沉吟有顷,一声长叹,凄哀地说:“今日早朝完毕后,皇上留下我,谈了一些政事之后,说晋封你为皇室的公主。”
解忧大惑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 ”
楚王看了一眼解忧,悲伤地说:“这是我刘门的不幸啊! 一定是有人暗中捣鬼,与我作对,借以报复。刘氏宗室的女儿被皇上晋封公主,向来就不会有什么好事的。皇上为了联合乌孙国挟制匈奴的顽固派,已经决定和乌孙和亲,让你远嫁乌孙王做他的夫人。”
解忧听后一阵头晕,半天说不出话来。她沉思了一会儿,又问:“皇上怎么知道我是你的孙女? ”
“这还用问? ”楚王皱紧眉头,不悦地说:“定是那和亲老儿,看我不顺眼,暗中奏本,供出了你。”
“爷爷!我是不去的。我绝不远嫁乌孙国,我绝不离开你呀! ”
解忧说着一阵晕眩,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正当解忧被楚王的话惊得即将晕倒在地的时候, 冯嫽敏捷地扑上去抱住解忧,才没有使受惊的解忧倒在地上。
楚王眼见孙女忧愤昏厥的样子,心里十分着急。他一边安慰着孙女,一边让冯嫽把她扶回卧室。
这时的楚王已是满面泪痕,他在心里责怪皇上无情无义。他暗骂和亲老儿暗做手脚,让他骨肉相离。
此时听得一声报,众侍卫拥着皇上的使臣李志相跨进府门。
“圣旨到!”李志相进门后面对楚王大声传呼。楚王听后立即跪倒在地,同时赶忙擦去脸上的泪珠。
传呼声把半昏迷的解忧惊醒过来。她扭过身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楚王,不觉一阵心酸。
冯嫽怕落个抗旨不尊的后果,但又不愿意跪在地上受罪,悄悄嘱咐着正在犹豫的解忧,加快脚步进入走廊,闪进屋门,隔着窗户暗听消息。
只听得李志相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晋封楚王孙女解忧为公主,应乌孙国昆莫和亲之求,许配乌孙昆莫为夫人。即日送亲完婚,不得有误! 切切钦此! ”
楚王刘戊接过圣旨后,从地上站起来时打了个趔趄,摇晃着几乎跌倒。李志相赶忙上前扶住,好言劝慰。
李志相在朝为官还算正直,平时与楚王关系相处不错。他虽然同情楚王,但事到如今碍于皇上的威严,也只好这样。
皇上知道他们的关系融洽, 料定李志相的出面有助于此事的顺利进行,才派他捧旨前来撮合。这就是汉武帝的明智所在。
当公事例行完毕之后,楚王从恍惚中站稳后,当即毫无拘束地请李志相到客厅饮茶。
楚王为了让解忧更清楚事件的情况,征得李志相的同意后,便叫冯嫽把解忧扶过来。解忧在冯嫽的搀扶下,走进来向李志相行过礼,便坐在楚王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