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太喝下一口茶,对急切的范伟悄悄讲出了他的诡计。
范伟听后得意地笑了。
原来吕太让刘建继续保留五万兵马,而范伟不加干涉,答应为刘建遮挡,隐而不报。范伟主动投靠刘建,投其所好。
然后,范伟向刘建求亲,娶细君做妻子。刘建得到刺史做女婿,自然对皇上可以阳奉阴违了。
得意的范伟想了一下,觉得不妥当,便对吕太疑虑地说:“可皇上怀疑刘建有谋反之心,我隐而不报,岂不失去皇上的信任?”
吕太说:“大人太不开窍了。”
“此话怎讲?”
“等大人把细君弄到手,再密报皇上除掉他,大人不照样一举两得,立功受奖了吗?”
范伟听他这样说,脑子总算开了窍。他认为暗中做交易,秘密取代刘建是上策。于是他派吕太去做这件事。
江都王刘建很注重对子女的教育。他请来饱学之士教细君读书写字,还请来有名的琴师教细君演奏各种乐器,又请来画师教她画画。所以,细君从小就学会了琴棋书画,随着年龄的增长,细君对这些都很精通了,尤其是对史书和兵书爱不释手,研究得很透彻,每每得到老师的赞赏,称她为女中的张良。
刘建从老师们的赞扬中得到启发,觉得细君既然有这样的才气,说不定做父亲的在日后的征战中,还能用上她。
光有智谋而没有武功是很危险的,难能在征战中发挥应有的威力,连自己的安全也很难保证。
为此,刘建又请来了剑术高明的杨飞仙专门教授细君的武艺。
这天,杨飞仙来到细君的书房表演高难度的剑术套路,细君把她的每个套路和姿态都画在白绢上,作为学习的画图。
杨飞仙舞完剑,看见细君的画,惊讶地说:“小姐,你真是神画呀!我把我的飞仙神剑的套路和招式全都画出来了,照图上的姿式练,你一定练得又快又好,将来肯定会成为我的高徒。”
细君说:“师傅过奖了。多谢师傅费心教我。师傅快请坐,我给师傅倒茶喝。”
她说着给杨飞仙倒了一碗茶,放在桌子上,请杨飞仙喝。
她们面对面地坐着,一边喝茶,一边闲聊起来。
杨飞仙说:“小姐,王爷让我教你练剑的目的是将来你能为王爷出力。王爷就有一身好武功。王爷要求我们保密,可他怎么又领来了刺史看我们练剑呢?”
细君喝了一口茶,说:“不是我父亲领他来的,是他赏花时无意中闯来的。”
“刺史为何这样无礼?”
“他是皇上的心腹。皇上派他以刺史的名义监视我父亲。他根本不把我父亲放在眼中。我父亲不敢公开得罪他,怕他在皇上面前诬陷。所以,迁就他。”
“难怪他放肆地盯住小姐不放,我看他对小姐不怀好意。”
“我会提醒父亲,以后少让他来。”
“他不一定知道你是小姐,也许王爷会瞒过他的。你也别担心。”
“我担心的是,我练不好剑术,辜负了你。”
“凭你的悟性,你一定会成功。我一定会把我的绝技教给你。”
“太好啦!我一定好好学。”
“不过,我有个请求。”
“师傅请讲。”
“你我结拜为姐妹如何?”
“太好啦!我早就想叫你姐姐了,但不知你愿不愿意,不敢冒昧地叫。现在你要认我这个妹妹,我太高兴了。因为,我没有姐姐和妹妹,很孤单,有你做我的姐姐,我就心里踏实了。”
细君说完,赶忙跪在杨飞仙的面前,说:“姐姐在上,请受小妹一拜。”
杨飞仙赶忙跪在细君的身旁说:“你我对天盟誓,结拜为姐妹。”
细君说:“好!”
杨飞仙对细君讲了几句惯用的誓词,细君记住了。
杨飞仙点燃了一炷香,插在桌子上面的香炉里。她们二人跪在地上面对缭绕的香烟说:“苍天在上,皇土为凭,从今天起,我们结拜为姐妹,同甘共苦,终生相伴,绝不背叛。”
二人起誓完,站起来拥抱在一起,流出了幸福的热泪。
吕太奉命来拜见刘建。刘建把他让进客厅以香茗招待。
吕太品着茶,满脸堆笑地恭维说:“啊!王爷的茶果然独一无二,不愧为天下一绝,令在下大开眼界啊!”
刘建明知他有事,便说:“吕谋士不是专门为夸我的茶来的吧?”
吕太笑着点头:“王爷好眼力。在下确实奉刺史大人之命,特来向王爷转告一件机密大事。”
刘建诧异地问:“什么机密大事?”
吕太神秘地说:“王爷不想削减兵力,就做个表面文章,应付一下,刺史大人愿为王爷在皇上面前遮掩一下。”
“如何应付呢?”
“王爷把老弱残兵减掉,其他的仍然保留。这也是为了保护江都地区的安全嘛!刺史大人在皇上面前就说王爷如数裁减了兵马。皇上必然相信。”
“刺史大人为何这样做?”
“一来无人知道王爷的底细;二来皇上相信刺史大人不会说假话。所以,刺史大人敢于替王爷着想。”
“刺史大人有何条件?”
“这条件很简单,对王爷有利无害。”
“请直言。”
“刺史大人休掉了他的妻妾,想娶王爷的女儿细君为妻。”
“他要做我的女婿?”
“对!这样一来,对王爷不就更有利了吗?哪有女婿不帮岳父的道理呢?”
刘建听后强抑怒火,表面镇定地说:“你回去转告刺史大人,就说我考虑一下。”
吕太站起来巧言如簧地说:“这是两全其美的事,请王爷千万不要犹豫,在下三日后再来提亲。”
刘建一言不发,毫无表情地把摇唇鼓舌的吕太送出门去。
江都王刘建的本意是不愿意削减兵马的,他明白没有了兵权就等于猛虎失去了尖齿和利爪,就等于断了翅膀的鲲鹏。
对汉武帝刘彻派来刺史的做法也一直耿耿于怀,这表明汉武帝对他是存有戒心的。
如今又以裁减兵力为借口而架空他的做法他更是不满。但皇命难违,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吕太的出现虽然让他感到很厌恶,但他的一番表白又让他感到了一线希望的光影闪现在迷惘的眼前。
但这黯淡的光影很快又消失了,随即在他犹豫的思维中又出现了质疑,刺史难道不怕皇上吗?他真的为了细君而不顾自身的安危吗?
更使他感到不安的是让细君嫁给一个奇丑无比,品行不端的肥猪一样的人,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不过,他又一想,既然舍不得美丽的细君,那么,也就控制不了皇上的心腹刺史,也就会变成一个没实权的应声虫,一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可怜虫。
他思前想后,处于思维的矛盾中不能做出明智的决定,由于无法做出最后的决定,他实在烦躁极了。
正当他被诱惑的许诺迷住心窍而心神不定的时候,他的兵马大统领张猛来找他有机密回报。
于是,他把张猛领进密室听取报告。张猛年约30多岁,身高体健,快言快语。他对刘建说镇国侯派人来传话,说无论如何不能削减兵马,否则,将会受制于汉武帝刘彻。
刘建望着张猛说:“你认为镇国侯的意见如何?”
张猛说:“镇国侯是大皇叔,见多识广,位高权重,他的话当然有道理,不可不听。”
刘建说:“事关重大,容我考虑后再做决定。”
张猛只好离去了。
听到张猛的传话,刘建本不平静的心海又掀起了冲天的巨浪。他虽然跟镇国侯刘炳的关系密切,但总觉得野心勃勃的刘炳过于阴险,过于狡诈。他虽然拥有兵权,但始终不与汉武帝刘彻发生正面的冲突,总是暗中鼓动刘建对抗汉武帝。
刘建认为刘炳躲在幕后想利用他起来谋反,达到他从中渔利的目的。所以,他对刘炳始终小心应付,不愿轻易上当受骗。
刘建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来到自己的书房打算看书解忧,不料自己的女儿细君来见他,他不由眼前一亮,心想我正想找你谈事,你倒自己来了。他让细君坐在自己的对面,热切地说:“女儿,有什么事吗?”
细君这几天早已看出自己的父亲总是愁眉不展,好像有很重的心事。她问自己的母亲,母亲说她的父亲这几天闷闷不乐,老是叹气,问他有什么发愁的事,他也不说。
她的母亲很担心,便让细君问问她的父亲究竟有什么事。细君联想到这几天来过刺史和吕太,心想肯定跟他们的出现有关系。于是,她出于关心,便找父亲询问有关他们的事。
她说:“父亲这几天为何愁眉不展,是不是刺史和吕太又找父亲的麻烦?”
细君的问话像一石激起千层浪,使刘建闷在心中的话再也无法压抑地从口里源源不断地说出来。
他相信自己的女儿,认为自己的女儿是聪明过人的,也是明达事理的,更是心胸开阔的,于是,他把有关烦心的事全都告诉给细君。
细君听完父亲的话,沉思了一会儿,说:“父亲,恕女儿直言。女儿发现父亲越来越不明智了,这是很危险的。”
刘建说:“请女儿讲具体点。”
“父亲,几年来,刺史范伟在皇上的支持下,跟你周旋,他的目的是什么?”
“抓我谋反的把柄,借皇上的手除去我,他想取代我。”
“父亲既然看穿了,为何还要相信他的话呢?”
“他现在主动投靠我。”
“不是投靠。”
“是什么?”
“是圈套。”
刘建听到这里,仿佛被响雷猛地惊醒了,立即睁大两眼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女儿。
他正要开口说话时,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又进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