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章文甫便回到横溪涧,并且在第二天一早,赶在章观鳌出门之前,他就到了章家大院,按照周炳坤的说辞,向章观鳌作了禀报。章观鳌听说章启勋生前,已经将章素云许配给了程学启做妾,而且现在章素云就住在将军府里,准备择日成亲。并且章素云在和程学启商量过后,要在成亲之前扶柩回乡,将父亲的的骸骨送回祖坟山落葬。为此特地委托周年信返回,请章家派人中途迎接,连声说:“好事,好事啊。素云成了官太太以后,就再也不要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了,这是从糠箩跳到米箩好事。难得她还能够在成亲之前,想着启勋叔叶落归根的事情,真是个孝女啊。”
章观鳌当即同意派人前去,章文甫便主动要求前往。可章观鳌却说:“文甫,你刚从山东回来不久,就不要去了。章家的事情,也不能都辛苦你。”
章文甫说:“观鳌,我已经回来很长时间了。再说上次出门那是为东乡的事。这一次才是章家的事情。而且我跟启勋的感情,你也知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与其说我们是叔侄,还不如说是兄弟一般。这一回是替他做最后一件事了,希望你能够成全。”章观鳌见他态度坚决,也就同意了。又问谁一起去合适,章文甫说小虎机灵,于是章观鳌就派章文甫和章小虎代表章家过江去迎接。周炳坤得到消息以后,就给周年信找了个借口,让他离开东乡,到江南与文甫叔侄二人会合。这一次周炳坤特地给周年信带了十两银子,嘱咐他替章启勋购买一副好的棺材。他不知道章文甫章小虎口袋里也带了不少。这两个人从山东回来以后,所得的银两,除了交给空照禅师五十两以外,同行的四个人还各自带回了一些。这一次章文甫和章小虎把他们两分到的,全都带在了身上。而且章观鳌又从章家集体收益中,拿了二两给他们路上做开销。
章文甫等人离开东乡不久,周炳坤就找到章观鳌说:“观鳌,四大爷听说你派人去迎启勋的骸骨,就连夜翻查了黄历。确定这一个月只有二十二是开山动土的好日子,所以叫我来告诉你,让你先找个人看下风水,在这一日开山打井。”
章观鳌说:“等迎回来灵柩,再开山也来得及吧?”
周观鳌说:“观鳌,四大爷就是怕你犯糊涂,才特地叫我过来的。你想想,启勋作为‘烈士’回来,怎么也得风风光光的大葬,不能草草了事吧?你不可能挖个三尺深的坑就给埋了,是不是?所以就算你不挑黄道吉日,当天开山,那也是来不及的。启勋不是新丧,总不能寄放几日不入土吧?”章观鳌觉得四大爷考虑的有理,便找了个风水先生给启勋在祖坟山挑中了一块土,二十二开山。开山这天,素云的母亲又哭昏过去一次。
章观鳌带领着兄弟子侄在山上挖土。按照章家的规矩,这挖土打井的事情,和章启勋五代以内有血缘关系的,都不能动手,隔了五代的才能挖土挑土,所以离得近的就做些后勤的工作,比方送水送饭之类。
章家是个大家族,事情多。章观鳌作为主事人,比较忙。他在山上呆了还不到一天,山下就派人上去找他下来。章观鳌问有什么事,报信的人说,横溪涧来了二十个骑马的人,都不是本地口音,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看样子有点像是官兵,可从着装上看又不太像,却是点名要找章观鳌。章观鳌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认识过这些人,心想莫非是武林中人慕名而来?想到这里,章观鳌是又惊又怒,二十个人到了横溪涧,才有人来禀报自己,那些巡逻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报信的人回答说,来人一进东乡就被章玉龙的巡逻队发现了,只是这些人指名道姓要找章观鳌,还自愿将武器都交出来。所以章玉龙就将他们带到了横溪涧。
“还都有武器?什么武器?”章观鳌问。
报信的人说:“每个人身上都一样,统一是一把青锋剑,一套弓弩。穿着配置一样,所以章玉龙怀疑是官兵。”
章观鳌道:“不管是兵是匪,或者武林中人,反正来者是客,我下去接待一下。你们挖着啊,我下山去看看。”说话间他脱下鞋,朝外磕磕鞋里的土疙瘩,就同来报信的人下山。还没有到横溪涧章家大院,远远的他就看到那二十个人都在章家大院里站着。
章观鳌远远地就甩开嗓子朝屋里喊:“娃他娘,怎么不请客人进屋啊,也不端凳子给客人们坐?”
为首之人年龄在五十来岁,一脸的沧桑。听到章观鳌的话便开口说:“是我们自己不进去的。刚刚坐了一会儿,看到你回来我们才站起来的。你就是章观鳌?”
章观鳌一抱拳说:“我就是章观鳌!敢问前辈尊姓大名,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人却不答话,走进章观鳌,绕着他转了几圈,转得章观鳌心里都有些发毛,正准备呵斥的时候,那人突然一掌朝着章观鳌的左肩就拍了下去。章观鳌大吃一惊,本能的肩部往回一收,也不说话,伸手一拳就反击那人的小腹。那人一掌拍空,反被章观鳌一拳欺近腹部,不怒却笑道:“好小子,反应还不慢呢。”说着话,小腹一收,就让章观鳌势大力沉的一拳落空了。
章观鳌一拳击空,却听那人说“不慢”,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大声说:“你再试试!”嘴里说着话,手上也没歇着,只见他改拳为掌,由下往上,横切对方肋部,与此同时还伸右脚踢向对方阴部。
那人笑道:“好狠辣的招数,不是说东乡比武不许出这种狠招了么?”提一口气一跃而起,避开章观鳌的攻击,同时右手化掌,作势朝章观鳌的头顶拍去,口里道:“小子,看这一招你怎么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