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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皎皎女儿心(五)

章文甫章小虎听说泰山派离济南还有一百多里,不由得相对苦笑。这怎么的也得花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能赶到那里吧?到时候别说“破拳”要银子,站不站得住,还说不清楚呢。叔侄二人出了饭馆,沿着长街漫无目的,无精打采的走着。现在急迫的不是找人,而是赚钱。要是再找不到赚钱的方法,今天晚上就没有地方住,没东西吃了。“破拳,破拳,到哪里找破拳的地方去?泰山派,还有一百多里呢。”两人心事重重,也没有发觉前面有人朝自己飞奔而来,直到将走在前面的章文甫撞了个趔趄,这两个人才回过神来。可还没等章文甫开口责问,那个撞他的人已经疾奔而去。跟着有十几个官兵手拿单刀,口中吆喝着“让开!让开!”朝那个人追了下去。

官兵过后,章小虎赶紧去扶章文甫:“叔,没事吧?”

章文甫道:“没事,没事。有事!”

章小虎着急道:“叔,到底有事还是没事?”

“有事。怀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章文甫伸手在自己腰间一摸,摸到手里一看,原来是个钱袋。他将袋口打开,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妈呀,好几个黄橙橙的金元宝!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凭空有人送了金元宝来。

章文甫立马给小虎使了个眼色,二人佯装若无其事,出了南门撒开腿就跑。他们也不知道这是通往泰山方向的官道,只知道一个劲的跑路。这一口气跑了有小二十里,看到路边有座小山,二人对视一眼,离开了大路,跑进山中,找了个无人的处所,一屁股坐到地上。章文甫把钱袋子拿出来,把金子全部倒在草地上,是五个金元宝,足足五十两。叔侄两相视大笑。都说天上掉馅饼,还有掉金元宝的。这几个金元宝,种田做小生意要几辈子才能赚得到,他们算都算不清楚。要是两人把这元宝一分,不管到什么地方去买田置地,那都能过舒服的日子。说到这里叔侄两人禁不住再次哈哈大笑。

笑声未绝,章文甫就感觉有人朝他们走过来,赶紧将金子收到怀里。两人刚刚从草地上站起来,已经有六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站在他们面前。领头的空着手,其余五人手上却都拿一根一尺多长的短棍。

领头的那人左拳右掌朝这叔侄二人行了个抱拳礼说:“想不到二位还是练家子,脚力不错。先多谢二位了。”

章文甫也向对方施礼道:“在下叔侄二人初到贵地,跟各位素未谋面,这‘多谢’二字,不知从何说起?”

领头的那人呵呵一笑道:“都是江湖中人,咱们就明人就不说暗话吧。兄台身上的东西,是先前我兄弟请你们代为保管的,还请还给我们。”

章文甫知道抵赖不过,但如今他身无分文,这金子虽然不是他的,但现在在他怀里。而且不是偷来的,更不是抢来的。是在济南城里别人硬塞给他的。此处已经是离济南二十里外,岂能凭别人一句话,就把金子交出去?章文甫心思一转,便朗声答道:“实不相瞒,在下身上,确有一件东西原非我所有。我叔侄二人落魄在此,身无分文。获赠此物,自是感激涕零。虽未看清恩人面貌,却依稀记得不像是各位大哥。”章文甫这话算是不亢不卑,却也有几分无赖。这金子是别人塞在他怀里的不假,但若要说是“赠”,他自己也是不能相信。

其实章文甫之所以点明自己“身无分文”,那意思就是说对方如果能给自己留下一部分,多余的他愿意还回去。但如果对方要强行全部拿走,那自己必然不会答应,大不了拼死一搏。实在是因为对方是六条大汉,自己这边却只有叔侄二人,又是在荒山野外异地他乡,章文甫心里多少有些发悸。若是在东乡,章文甫的话不会说得这么软。

那为首的大汉倒像是胸有成竹,立即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到章文甫跟前,说道:“兄台帮我们这么大的忙,理当酬谢。这里是十两银子,就送给兄台喝茶。”

章文甫看着银子,面露犹豫之色。毕竟五十两黄金是一笔巨款,得而复失,谁都有点舍不得。章小虎自然也有这个意思,开口说道:“这位大哥,凭什么说就是你们的?你且说说,是什么东西?”

章文甫道:“是啊,无凭无据叫我们怎么相信呢?既然说是你们的东西,你就说说是什么吧。”

为首的大汉皱了皱眉头说:“不瞒二位,我们是泰山派的弟子。这一袋金子,原本是要送到钱庄里面去的,不想被贪官给盯上了,诬良为盗。事出突然,迫不得已,才请兄台代为保管的。”说着又掂量了一下手中那锭银子。

章文甫叔侄之前没有到过山东地界,但也听说过泰山派是山东最大的武林门派实力强横。权衡再三,章文甫终于伸手接过那锭银子,将装了金子的钱袋递给那几个人。那六人接过钱袋,稍一查看,不觉喜形于色,对章文甫叔侄深深一揖,也不转身,直接向山林深处跑去,不一会儿便声息全无。

叔侄二人将银子收好,步出山林,回到官道,神情虽然有些沮丧,脚步却都变得轻松起来,信步就往泰安方向走去。二人在济南城已经打听多日,没有一点线索,此时也懒得走回头路,索性再往其它地方打听。这二人向前走不多远,就听见身后马蹄声声。未时刚过,官道之上人来人往本属寻常。这骑马之人从叔侄身边直窜而过,马蹄溅起一阵浮尘直扑二人耳鼻。章小虎开口骂了句,侧目一看,那人已是去得远了。

章文甫说:“怪不得他,骑马怎么会不溅起尘土呢?你若骑马,也是如此。”

章小虎笑道:“我若骑马,就骂走道的不带眼睛。”

章文甫听了哈哈大笑,说声“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