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美国黑人教育发展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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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南北战争前的黑人教育(4)

主日学校是对穷人的一种救助,因而其教师大多是志愿者,也有的学校雇请教师。尽管学校的目的是拯救“迷途的羔羊”,但大多数主日学校的教学内容并不局限在宗教范围内,还包括读写算等知识技能和道德教育。在主日学校学习的黑人大多是自由人,但南部有些地区也允许奴隶上主日学校。通常的做法是单为黑人编班,或黑人和白人在不同的时间上课。南北方的黑人,包括大人和孩子,都对主日学校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有些人甚至步行几英里去学习,在学习过程中黑人往往表现得与白人一样出色。查里斯顿、那什威尔和圣路易斯等大城市的主日学校中都有黑人学生。有些地区的主日学校还得到公共资金的支持,如佛吉尼亚州里士满在1824年就曾给每个学生拨款30美分,第二年又有所增加以购置书籍和学习用品。

但黑人通过主日学校的途径接受教育并非得到白人社会的一致赞同,热心于黑人教育的不过是极少数人。1817年,新泽西州弗莱明顿长老会的牧师布劳沃特提议在本城的文实中学为黑人建立主日学校,利用礼拜天下午为黑人提供教育,结果牧师的建议遭到当地名流的反对,主日学校无法使用文实中学的校舍,教学只好移到牧师克拉克家中的门廊进行,参与学习的20多人中绝大多数为奴隶。第二年,主日学校才得以在文实中学开办。

在敌视和冷漠面前,那些关心黑人教育的人依然是不怕挫折,勇往直前。1815年,新泽西依丽莎白城的免费学校协会为黑人开办了一所主日学校。在近50年的时间里,协会顶住压力,热心为穷人和有色人提供教育。1819年为有色人开办的主日学校里学生达到65人,其中既有儿童又有成人。教师将学生分成小班,分别进行圣经、教义问答、赞美诗、拼写和阅读的教学。随着学校的发展,在礼拜天进行教学已不能满足学生的需要,主日学校很快变成了每天都上课的普通学校。1858年,学校被归并到公立学校系统中。

主日学校最初为个人兴办的事业,1809年后教会逐渐介入并承担起管理之责。在涉足主日学校的教派中,以长老会为最积极。他们在南北方为黑人设立学校,如19世纪初在新泽西的纽欧克和伯根为有色人种开办主日学校,在19世纪40年代在佛吉尼亚的列克星顿为黑人设校。1826年,新泽西阿奎克南克的新教归正会决定成立一所主日学校。在资金、人员、时间都极其有限的情况下,学校很快就开办了。

由于入学人数太多,预计的校舍远不能容纳,教学只好移到教堂进行。在144名学生中,有51个黑人男性,53个黑人女性。后来学生增加到252名,其中黑人男生为76名,女生为58名。许多学生都是步行几英里来上学,且风雨无阻。学校有11名男教师,12名女教师和一个学监。每个教师负责教16~18个学生,教学时间为礼拜天下午的两点到四点。当时的《自由卫士报》这样来描述学校开办后的情景,“……学校上课的那天,在街上听不到争吵和亵渎神明的声音;但走进教堂,250个学生阅读或学习阅读上帝之辞的愉快的嗡嗡声在回响,回响。”

这时期黑人自己的教会也在成长,他们同样关注自己种族社会地位和文化水平的提高,他们也建立主日学校来普及教育。

主日学校在其繁盛期遍布美国各州,1831年黑人起义后,白人对黑人的恐惧日增,南部各州都通过法律,使教育黑人成为非法行为,这从很大程度上限制了黑人进入主日学校,有些地区如华盛顿特区的主日学校取消了黑人班级,但为黑人举办主日学校的行为在南方并没有完全消失,有些开明的白人依然冒违法之险,吸纳黑人入主日学校。19世纪40年代,路易斯安那的一个白人妇女在她的庄园里开办了一所主日学校,尽管深知违法,她还是招收了很多黑人奴隶。据纽约长老会报纸《观察者》一位驻南方记者报道,他所在的城市有8所为黑人开办的主日学校,每一所学校都有黑人奴隶,每所学校都教授阅读。

对部分黑人来说,主日学校为他们开辟了另一条通向知识的道路。安妮·博依兰在其评述美国主日学校运动的著作中高度评价了主日学校的作用,她说“作为文化传递机构,主日学校的重要作用几乎可以和19世纪的公立学校相匹敌”。

第五节黑人与黑人教育

南北战争前,除了教会和慈善家关注黑人教育,黑人自身也从未放弃过对知识的追求,因为他们知道,知识既是砸碎奴隶锁链的武器,又是赢得真正自由平等的保证。1829年,著名的黑人废奴主义者大卫·沃克指出黑人要尽可能获得最好的教育。

因为“在这个国家有色人种拥有学问会使暴君们发抖……仅仅教育有色人的说法就吓得那些残暴的压迫者要死。”当然白人们也意识到黑人教育的质与量绝不是一个抽象的哲学问题,而是具有政治和经济意义的爆炸性问题,因此他们设置种种障碍来阻止黑人接受教育。但黑人们还是在重重压迫的缝隙间创造了各种各样的教育机会,这里面既有黑人慈善家的努力,又有黑人教会和社团的贡献。

在献身于自己种族教育的众多黑人中,约翰·查维斯是极为特殊的一个。1808年,他在北卡罗来纳的首府洛利开办了一所学校,日间部教白人,夜间部教黑人。白人每季度学费2.5美圆,黑人为1.75美圆,夜间部从太阳落山到晚上10点。学校一直开办到查维斯退休,他出色的教学和无与伦比的学识赢得了很多白人的尊敬。当地报纸的主编在1830年参观了学校后这样写道:“上星期五,我们出席了附属于约翰·查维斯学校的自由黑人孩子的考试……目睹了由这个阶层孩子组成的秩序良好的学校,看到他们在行为和学习两方面都为白人优越者们树立了值得骄傲的榜样,对一个慈悲为怀的人来说这真是令人高兴的场面。整个练习表现出的教育者的专心和勤勉是极其令人信服的,而学习者所取得的成绩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几乎与查维斯同时,1810年佛吉尼亚里士满的一个自由黑人马克佛森为自由黑人开办了学校,学生中也有一些主人允许学习的奴隶。学校雇请了一个白人教师,每个学生每月收费1.25圆,授课时间从每天工作结束后到晚上九点半,学校开学时学生就近30人。学校的课程与那个时期大多数黑人学校注重职业教育有所不同,它重视普通学术教育。课程设置与纽约的非洲人免费学校类似,天文、地理、算术、语法等都包括在课程之列。学校的成功使得马克佛森想到把自己的学校推向全国,于是他在里士满一家主要报纸上登载招生广告,并建议其他社区也为黑人开办学校。马克佛森的举动惹恼了当地的白人,他们害怕全州、甚至全国都对此种学校感兴趣。在白人的压力下,报纸的主编撤掉了马克佛森广告。白人教师修斯立即自己掏钱在同一家报纸上登载广告来支持学校,结果修斯支持黑人教育的言论把马克佛森推上法庭并最终被判送进威尔斯伯格疯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