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居一看胡总兵脸色不对,忙向慕容复劝道:“将军此言差矣!有道是:家贫思贤妻,国难思良将。如今国难当头,正是国家用人之际,将士效命之时,岂能以一句功微才薄而置国事于不顾?况且众议已定,大帅亦有定夺,岂能随便更改?”
“不如听在下一言,权且接受朝庭敕封。若将军真觉得自己功劳不够,才能略缺,那就请将军多多操劳,建功立业。如此,方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黎民。在下言尽于此,还望将军三思。”
没想到这曹居为人猥琐不堪,倒把这一番话讲的堂堂正正,无懈可击,想必是有备而来。慕容复一时倒也应答不上来,只在那里发愣。
胡总兵见曹居居然能把慕容复讲得无话可说,马上又活跃起来,他哈哈笑道:“曹老弟说的没错,国难思良将,家贫思美妻。本帅如今主意已决,这副总兵一职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哈哈哈!”
他把贤妻愣是改成了美妻,可见他满脑子想的尽是美人,哪里真把公事放在心上?
慕容复想了一回,觉得事到如今,确实不便再推辞,便说道:“既然是朝廷的意思,那末将自当遵命!”
这句话讲得十分圆滑,言外之意就是:是你们说这是朝廷的意思,我也只是听从朝廷的人事安排,一切都是公事公办,如要提私人条件就请免开尊口吧。
胡总兵本是个靠关系上来的主,脑子根本不够用,哪里能听出这话里有话?磨叽到现在早已有些按捺不住。
眼看着这会儿气氛融洽,以为火候差不多了,便直奔主题道:“昨夜听曹老弟讲,你有个很了不起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已有了先天三重天的境界。本帅听了十分惊讶,故而今天特地前来看看,若果然如曹老弟所言,那可是国之栋梁,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本帅定要重用!定要重用!你快叫她出来,让本帅好好瞧瞧。”
慕容复一听,心里暗暗叫苦,心知这胡总兵荒淫无道,若真把女儿叫出来,那岂不是送羊喂狼?可要是不将女儿叫出来,胡总兵又岂肯善罢甘休?也罢,大不了这官不做了,辞了职带女儿回老家修炼去。想女儿这般天赋出众,若过得一二十年,恐怕就能突破到兽劫,那就是一等一的高手了,还怕谁来?
想到此处,主意拿定,便说道:“大帅莫要道听途说,小女乃弱质女流,岂是练武之才?她往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做得些女红罢了。”
“女人嘛,描眉画目、相夫教子才是该做的事。若她们也整日里舞枪弄棒,那还要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做什么?故而本帅觉得,不会武艺实乃更好!你且去把她叫出来,待本帅观上一观。”
胡总兵原本就是为美色而来,会不会武还在其次,故慕容复这样说,反而更将他一片色心高高勾起。
慕容复听了这话,才知道今日胡总兵借口公事,实为美色,可又不便当场翻脸,只得婉转推辞道:“小女貌陋,恐有污大帅法眼,且生性害羞,哪敢见生人?还望大帅见谅!”
胡总兵见慕容复连番推脱,心里窝火,便将茶杯往地上用力一摔,瞪起一双乌角眼喝斥道:“貌丑貌美,本帅自己长了眼睛,岂用你来操心?快快将她唤出,莫要不识抬举!”
慕容复是个吃软不吃硬之人,当下便站起身来顶撞道:“大帅今日不理公事,一早就跑到末将府上来,强索闺房小女出来,是何道理?”
胡总兵一拍桌子,亦立起身来怒道:“我便强要见你女儿,你又待怎的?”
那曹居先前听胡总兵要见楚楚之言,这才猛然想起昨夜自己酒后失言之事,顿时懊悔不已。他想:自己原本是一片热诚只为好意而来,可如今反倒给恩公家招来了祸端,这可如何是好?一时没了计较,只一脸尴尬,难出一语。
直到此时胡总兵和慕容复已呈剑拔弩张之势,吓得跳将起来,大声劝道:“两位请坐下说话,且听我一言。”
待胡总兵气呼呼地坐下,忙向他耳边低声说道:“大哥莫急,一切包在小弟身上,让我先去劝他一他,看是如何?”
胡总兵刚才也只是一时之气,知道自己这样闹法确实无理,传出去恐怕有些难办,现在见到有人给他台阶下,自然要下,便点点头道:“你去对他说,只要他肯把女儿送与本帅作妾,本帅绝不会亏待于他。”
曹居说声“晓得”,便一边挤眼一边将慕容复拉向一旁。慕容复肚里有气欲待不理,心想,这祸端就是这厮招来,但见他一个劲地向自己使眼色,又不明何意。
转念又想:管他是出什么幺蛾子,且去听听也好,反正要我交出女儿,那是万万不能,大不了鱼死网破拼了这条性命!主意打定,便随他到了一旁,硬梆梆地问道:“你想怎样?”
曹居小声说道:“将军,你父与我有恩,今日我定要报答于你……”
慕容复一听报答两字,不由得冷笑打断道:“好你一个恩将仇报,简直厚颜无耻、禽畜不如!”
曹居也不恼,小声解释道:“今日之事确实是因我一语不慎引起,不过,将军且请放心,我自会将它摆平!”
慕容复亦放低声音问道:“你如何摆平?”
曹居附到慕容复耳旁,压住嗓子说道:“我已有计较。这样,你先跟大帅说,因小女生性害羞,要先去劝说,顺便打扮打扮才好出来见人……”
慕容复剑眉倒竖,怒道:“此事休想!”
曹居忙道:“将军莫急,且听我把话讲完。”
慕容复生硬道:“好,你讲!”
曹居耳语道:“你先跟大帅如此说,我在旁帮衬,然后你去后堂,将小姐藏起,选一名相貌平常且为人机警的丫鬟,冒充小姐将她带出。大帅一见相貌普通,必然会扫兴而归。只有如此,方能解围,且两全其美。不过,千万要叮嘱好下人,切切不可露出破绽来。你看此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