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慕小狸去见了拓跋冰儿。
拓跋冰儿见她一脸的冰霜,不免惊讶:“你回去同他相处了不少日子,夫妻两个就算不甜蜜,僵持的关系也应该有所改善呀。怎么你现在······”
慕小狸冷笑了一声,道:“什么甜蜜,什么缓和,他的心中除了林粉扇,再没有其他人。”
“又是为了林粉扇啊?”拓跋冰儿不禁叹起,慕天遥的心里只有林粉扇,这慕小狸的心里何尝又不是只有慕天遥呢?
“你说林粉扇她哪里好?”慕小狸蹙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不知,也许只有你的天遥哥哥和我的云飞哥哥才知道吧。说实在的,一个男人迷恋一个女人,有时候不是因为容貌,至于到底是为着什么,估计那些男人自己也搞不清楚。”
“不管迷恋她什么,她只是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这丞相也迷恋她,云飞也迷恋她,天遥哥哥就更不要说了。你说现在连驸马都是她的······夫君。”慕小狸恨恨地说着,心里想,为什么每个出色的男人都会看上她林粉扇呢?
“真是想不到,林粉扇居然是驸马爷的结发妻子。小狸,你说这问梅公主会怎么做?”拓跋冰儿心里真不是滋味,自己喜欢的人不但是公主的丈夫,现在还居然冒出个结发妻子来。而这个结发妻子,还是自己哥哥的心上人。思来想去,只觉得这些事情太复杂了。情情爱爱,竟然比真刀真枪还伤人。
“之前问梅公主从相府接走林粉扇,我还真以为是为了云飞哥哥呢。原来还另有隐情,没想到这隐情还不是一般的隐情。”慕小狸唇边浮起冷笑,似乎等着看好戏。
拓跋冰儿一惊,问:“什么隐情?”
“我安插在驸马府的黄忠告诉我,原来在更早之前,问梅公主就一直做着一个怪梦。梦中有个女人找她要夫君,那个女人还很漂亮。”
“那和林粉扇有关系吗?”
“当然有,林粉扇的容貌竟然和问梅公主梦中的女人一样。你说,这事稀奇不?”
“难道这世上真有未卜先知?”
慕小狸眼里流出一丝快意,她转回头看着拓跋冰儿,低声道:“在飞鹰寨时,我也听说了林粉扇也老是重复一个噩梦,就是梦见被夫君抛弃,而选择了另一个女人。”
“啊!”拓跋冰儿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小狸,几乎要当她在说天书:“这、这、真这样吗?”
“真不真没关系,总之,以问梅公主的尊贵身份,她未必会真的心甘情愿同林粉扇共侍一夫。”慕小狸想了想,又说:“公主之前借栽赃一事想要除掉林粉扇,没想到居然被天遥哥哥坏了事。不过,这一次,林粉扇怕是没那么幸运了。”
拓跋冰儿美丽的脸上渐渐浮现几分错愕:“公主再一次将林粉扇接去驸马府,是不是你做的?”
“是!”慕小狸看了拓跋冰儿一眼,直接承认了。
“小狸!”拓跋冰儿觉得很是不妥,她一把拉住了慕小狸的手,道:“你就怕公主她是真的想和林粉扇和平相处吗?”
“不可能!”慕小狸斩钉截铁的回答。
“你怎么那么肯定?”拓跋冰儿有些不解,这慕小狸和她一样,都未接触过问梅公主,又如何断定那公主容不下粉扇?
“冰儿,你也是女人,但凡是女人,什么都可以让给人家,唯有两样不会轻易拱手相让。一个是孩子,一个是丈夫。”慕小狸冷笑着,眸中的得意加深:“更何况,问梅公主的身边还有一个瑶华,单就瑶华一个人,便不会容下粉扇。”
“瑶华?”拓跋冰儿更是犯了糊涂,这瑶华是何许人也,难道和粉扇有仇。
“据黄忠说,瑶华爱上林云,也就是冰儿你的哥哥拓跋云飞。此女虽为奴婢,却有着很深的心机,为人亦心狠手辣。”从黄忠那,慕小狸得知了不少的内幕消息。
拓跋冰儿不由得直冒寒意,这箫忘身边怎么尽是些这样的人?问梅公主看似温柔,实际表里不一,那侍女瑶华较之问梅公主,有过知无不及。箫忘整天生活在他人的算计中,他会开心吗?
她不由得惋惜,可是她更明白,箫忘与她们是一丘之貉,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罢了。
“看来这次林粉扇是注定多劫难了······”不知怎么的,拓跋冰儿忽然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子生出一种不忍来。
她还清楚地记得,在元宵灯市上,粉扇那素面朝天的样子曾让她心有震撼。虽然是荆钗布衣,却是如此脱俗。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凝住了慕小狸问:“你当真对林粉扇如此恨之入骨么?”
林粉扇不过是被慕天遥爱了罢了,她又有什么错呢?此刻的拓跋冰儿忽然竟希望慕小狸不要再去折磨她了。
谁知不问还好,一问之后,慕小狸的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她双眼睁大,咬牙切齿道:“何止是恨之入骨,我恨不得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小狸······你对她会不会太······”
“是她,都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是她让我坠胎,让我失去了和天遥哥哥的骨肉。这个仇,我一定会报!”
“你说什么?”
面对拓跋冰儿震惊的神情,慕小狸索性将自己这一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拓跋冰儿。
拓跋冰儿听后不惊感叹,没想到,慕小狸离开乐梅酒楼,回到小院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可是细细想来,这滑胎一事似乎也不能全部怪到林粉扇的头上。她肃然地看着慕小狸因愤恨而发青的脸,低声道:“小狸,不要冲动,林粉扇虽然有责任,但是你也不能全部怪她。”
“你如果当我是姐妹,是朋友,就不要替她说话!”慕小狸拧紧了眉毛,瞪眼看拓跋冰儿。
看着她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拓跋冰儿知道她是听不见劝了,便只好道:“好,我不说话。”
“起源是她,如果不是她,这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所以,今生我和林粉扇是势不两立!”慕小狸一手捏住了一个茶盏,一用力,茶盏便碎裂了。
洋洋洒洒,于空中扬了一片粉屑。
拓跋冰儿无声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良久,两人都没说话。
最后,拓跋冰儿打破了沉默,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还没想好······”慕小狸语气转淡,失去孩子的痛苦刻骨铭心,她暂时不想多想其他事情。
“好好保重自己,小狸,凡事都有因有果,该放下的还是放下,该看淡的还是看淡,该珍惜的就要去珍惜。”拓跋冰儿苦口婆心地说着。
“你好啰嗦呀!”慕小狸有点不耐,瞥了一眼拓跋冰儿道:“我走了。”
看着慕小狸离去的背影,拓跋冰儿不禁苦笑,明明是为她好,她却嫌啰嗦。罢了,一切随她!
小院。
慕天遥和慕小狸依旧分房而睡。烛火下,她将脸埋低,哪怕,这样的姿势,会让人轻易地流下眼泪,但是没办法,也只有这样的姿势才能掩饰她自己在流泪。
看着她的天遥哥哥,她已经分不出自己是爱他,还是恨他。亦或是,爱恨都兼而有之。
总之,她只知道,不管是爱还是恨,这辈子都要和他在一起,死也不要分开。
她决定了。
她不会忘记刚刚天遥哥哥带给她的羞辱,他说的话,做的决定,是那么伤人。
还记得从拓跋冰儿的乐梅酒楼出来后,又去别处逛了一下。在外面一个人吃了饭,回来时,见小环的屋子一片漆黑,知道已经睡下了。而疤子一向贪睡,此刻只怕是天塌下来了也不会醒。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了谁。
她轻手轻脚推开了天遥哥哥的房间,本来想,看他一眼就好,看看,然后自己就去睡。可是,视线扫过那张木床时,天遥哥哥却不在。
她一愣,便掩好了门,打算离开。
却从另一间空置的屋子里传来轻微的声响,像是水声。
那间空置的屋子,一直用来沐浴,想必,此刻有人在沐浴?
如果是,那人一定是天遥哥哥了。
想到这,慕小狸面红耳赤,心跳加剧。和天遥哥哥成亲这么久,她还没好好看过他的身子。更不用说好好抚摸一下,天遥哥哥的肌肤。
她忽然感觉无比的渴望,有一种叫欲念的东西开始升腾,翻涌,侵蚀她的思想。她鬼使神差地便朝着那间屋子而起,只想去接近他,贴近他,要他,给他。
而他并没有锁门,或许是以为,她这一次任性地离家出走,一时半刻是回不来。
可是,她白天离去的,晚上就回来了。
她推开了那扇门,看见了他。
他在沐浴,大木桶里,是温热的水,上空,是氤氲的雾气。雾气隔开了烛火,屋子里的光线显得朦胧。他男性的雄壮裸露在空气中,给她造成了无限的诱惑。
她一步步,很小心地走近他。看着他粗壮的臂膀搁在了木桶边缘,壮实的肌肉还凝着细细的水珠。他此刻是闭着眼帘的,浓黑的眉,笔挺的鼻子,丰润的唇。这个俊美的男人,竟然就是她的夫君呵。
她柔情满溢,伸出手,抚摸上了他的肩头、他的颈项、他的臂膀还有他的胸肌。一寸一寸,带着欢喜、带着欲念、带着浓浓的眷恋,去亲近她这辈子最想亲近的人。
他感知到了这撩人的触摸,动了动眼帘,低呼:“粉扇······”
慕小狸猛然一惊,好似被人兜头都闹地泼了一盆凉水。他、他、他居然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是不是哪怕在梦里,他都是渴望着同那个女人亲近?
醋意一阵阵袭来,她无法不气恼,不羞愤。她心底的怨气无处发泄,看着他沉醉地样子,忽然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