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看见未来:改变互联网世界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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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奠基者(5)

起初,罗伯特·梅特卡夫的销售策略是,将30个网卡打包,每个网卡价值1000美元,30个就是3万美元,这样就可以拿到可观的提成。不过,在那个时代,许多公司才刚刚购进电脑,根本谈不到上网,何况要花费高昂的接入费用,更不用说还有一堆竞争对手也在兜售各式各样连入其他网络的网卡。

于是,3Com决定改换一下销售策略,将打包30个网卡改为打包3个来销售。

门槛降低后,客户确实可以接受了,但在他们眼里,这三个网卡虽然能够带来以太网承诺的各种便利功能,但从全局来说,没有给自己的公司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改变,他们不打算再去买30个。

罗伯特·梅特卡夫立刻敏锐地意识到,不能单单在以太网的功能优势上做文章,想把销售推上去,最重要的是,要论证更多的电脑联网后,会使客户收获的价值实现增长,而且增长的速度必须要超过客户为此投入的成本的增速。

于是他画出了一个幻灯片,这个幻灯片直观地展示了,当联网的计算机达到一定数量后,也即越过一个质点之后,其产生的价值远远超过投入的成本。随后,他把这个幻灯片交给销售,让销售去告诉客户,他们之所以感到网络没有价值,就是因为网络的规模太小。言外之意就是,要买更多3Com的产品,才能获得更多的价值。客户被说服了,原本濒临亏损的3Com月销售额达到了几百万美元。

1995年,一名作家在采访罗伯特·梅特卡夫时看到了这张幻灯片,于是提议这应该叫梅特卡夫定律。罗伯特·梅特卡夫欣然接受,并在此后不断推广和捍卫这个定律,其基本内涵仍然是:联网能创造价值,而且网络越大,参与者数量越多,参与者之间的互动价值就越高。

举个简单的例子,电话的价值并不取决于电话本身,而是决定于联网电话的数量。当世界上只有一台电话时,电话基本没有价值;但是倘若有两台电话连接并通信时,电话的价值就凸显出来了。而当世界上有一半的家庭和办公室有电话时,电话就成了非常有价值的沟通工具,为了要跟上时代的节奏,很多人都不得不使用电话。其他有网络属性的产品,比如手机、传真机等,都符合梅特卡夫定律。

梅特卡夫定律所讲的是连接价值,与此相应的还有一个以戴维·里德(David Reed)命名的里德定律,后者更强调大型网络,尤其是社交网络的价值会随用户的增加呈指数型增长。

一个定律能产生的影响有多大?罗伯特·梅特卡夫首先论证了他可以直接对生意产生立竿见影的影响。但罗伯特·梅特卡夫认为定律的重要性还不仅限于此,定律最重要的角色是设定发展路线,量化发展,为人们勾画出一个可能发展的路线图。

罗伯特·梅特卡夫以摩尔定律举例。当时有一个定律是和摩尔定律背道而驰的,这个定律记录了IBM的主机、成本、功率,然后得出结论,电脑的成本会不断上升。这就意味着,如果要建造小电脑,那么电力和成本的价格会快速增加,所以必须生产大电脑。而按照摩尔定律,则应该生产小电脑而不是大电脑。

在罗伯特·梅特卡夫看来,这是硅谷崛起的原因。波士顿过于执迷于这个错误的定律,不断生产大电脑,而硅谷则推崇摩尔定律。最后,摩尔定律赢了,硅谷也随之崛起。

一个定律的影响足以左右一个城市、一个产业的命运。

不过,互联网的发展速度远远超过了起步初期先驱们的想象,今天联入互联网的已经不只是几百台、几千台电脑,而是全球近30亿网民。罗伯特·梅特卡夫也承认,网络发展的规模太大,远远超过了质点,他现在正在研究修正梅特卡夫定律。

在以太网诞生40周年时,罗伯特·梅特卡夫应一家报社之邀撰写题为《40年之后重新思考以太网》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罗伯特·梅特卡夫对梅特卡夫定律做了反思,在原来的定律中没有包含时间这个维度,只有价值和用户,他预期的新理论是,平缓总有一天会出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所以互联网新的发展曲线将会是:价值先是增加,后来随着用户数的增长而剧增,但最终将趋向平缓。这个平缓其实是因为,资源始终是有限的。例如病毒裂变最初的增长速度极快,但一旦周围的资源被耗尽,病毒裂变的增长速度也自然会慢下来。这一次,他用了Facebook的数据作为支持。

生物革命的到来

有意思的是,自称网络水管工的以太网之父认为,下一场革命将是生物革命,这一点倒和克里斯·安德森英雄所见略同(见本书克里斯·安德森篇)。但罗伯特·梅特卡夫仍然是从数字化、网络化的视角去看生物革命的。

罗伯特·梅特卡夫认为,信息革命和生物革命有诸多联系,但二者之间最核心的联系就是,可以将基因材料数字化、将DNA数字化。罗伯特·梅特卡夫描绘了各个大学里生物学实验室的转变,这些实验室过去都是“湿”实验室,要用活体生物做实验,但现在实验室里的生物学家却大都在电脑前工作,研究基因结构、进行转基因、治疗疾病,总之一切都数字化了。而且在罗伯特·梅特卡夫看来,生物学变得越来越数字化,越来越有竞争的味道,科学家都变得有竞争意识了,因此生物学的发展最终也将遵从摩尔定律。

按此逻辑,医疗产业不言而喻将被互联网所颠覆。罗伯特·梅特卡夫同时认为,除了医疗外,教育和能源也将被颠覆。大学可能像书籍和音乐一样被颠覆。

能源作为一个曾经分散的行业,会被当作整个网络来看,也将不可避免地遭受颠覆。

天知道,这次罗伯特·梅特卡夫的预言会不会很准!如果再错了,他会不会再把自己的话吃下去?他可没有给我承诺。

互联网时代人的自我更新

梅特卡夫的经历非常丰富:他在实验室里待过,发明了以太网;后来做过企业家,提出了梅特卡夫定律;又做过投资人;还去做过大学老师。梅特卡夫可以说是个跨界的高手,也可以说,他是一个缩影——在互联网时代,人们获得了实现多种自我的可能性。

互联网是一种水平发生的革命。互联网带来的改变并没有局限在一个垂直的领域里,而是渗入到各个专业领域、各个行业里,发生在每个流程或者细节当中。因此,互联网有如水一般模糊了工业时代专业与专业、行业与行业、组织与组织、个人与个人之间曾经泾渭分明的界线,这也为人的自我实现打开了多样路径——我们不再只是把职业生涯的大部分时间打发在简单重复的工作上,局限在一个狭窄的领域之内。

互联网的高速发展也推动了人的自我更新、自我修正。当梅特卡夫定律提出后,它成为互联网三大定律之一,饶是如此,梅特卡夫也并未止步,而是对这个定律与时俱进地作出了修正。

与工业时代围绕中心、预设目的、实现自上而下的控制不同,互联网呈现出去中心化、无预设目的、自下而上发生的特点。因此,工业时代历史的演进是,今天致力于实现昨天预设的目的;而互联网时代历史的演进是,今天面朝明天呈现多样化的可能性。互联网在发生、在更新,也在不停地自我修正,我们每个人都身在其中,实现自我。

未来没有互联网行业,因为我们整个世界都将被互联网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