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苏通,你以前也这样去过别的地方吗?”阿娟睡在床上敞着门对地上的我说。
“以前我也徒步旅行过,去过衡山。”
“一个人?”
“当然是一个人。人多了就失去那种味道了。”
“你这个人很奇怪,似乎喜欢一个人呆着。”阿娟可能转了个身,发出轻微的声响。“你是不是有很不幸的童年,或者小时候受过巨大打击?”
“没有啊,我的童年很开心,生活也很平静。”
“那你失恋了?或者有什么特殊爱好,比如同性恋?当然,我不歧视你。”
“阿娟你的思想好奇怪,跨越度太广了吧?”我哭笑不得。“我一切都很正常,也没什么特殊爱好。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试?怎么试?和你做爱?我好像没听说过同性恋不可以和异性做爱的,而且如果你是双性恋怎么办?”我听了这句话差点晕厥,阿娟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阿娟,你是凤凰人吗?”
“不是,不过我住在这里已经两年了。”
“一直在这画画?”
“猜对一半。不过我这两年我几乎每天都在画画。”阿娟叹气。“我在这是来修行的。”
“修行?你是个尼姑?”
“你才是尼姑。不,你是和尚。”阿娟反驳。“我是心里自己给自己定个约定。”
“哦,那你在这里怎么修行啊?”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就是跟平常人的生活一样。”
“这也叫修行?”我惊讶。一直以为修行是那种苦行僧模样,至少也要只能吃素,天天吃萝卜白菜豆腐的生活。看来以前的观点错误了。
“当然算,普通的生活对别人来说是可以轻松得到的,可是我却不能。给你讲个故事听吗?”
“听。”
“你觉得我老不老?先问个问题。”阿娟说。
“不老呀,你看上去只比我大一两岁吧。”
“我今年二十三岁了。两年前我结了婚,跟我那死鬼丈夫在一起。我们很爱对方,结婚时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两个月大的孩子。那时一切看起来都很美满。谁知道厄运来得这么快。新婚一个月,我丈夫突然得怪病死了。死得莫名其妙。所有的人都说是我克死了他。但是我的公公和婆婆却没有,一直安慰我。说是他们的儿子没这个福气。叫我别太伤心,好好养好身体,生下孩子。可是我当时根本听不进他们的话,一直责怪自己。结果一不小心就流产了。这下好了,丈夫突然没了,孩子也没了。我恨不得死,每天想着各种各样的死法。喝农药啦、拉根绳子上吊啦,割脉啦,跳楼啦......很多种死法。”
“孩子流产后公公婆婆就知道我想死了。我根本没有活下去的信念,可是他们整天守着我,连上厕所都派个人跟着。我死又死不了,活又不想活,神经像失去控制的橡皮筋一样,毫无感觉。有时候尿拉裤子上都不知道。公公婆婆看我已经变成这样的人了,都觉得没希望救了。”
“可是有一天,有个和尚从我们家门前经过。他说口渴进来要杯茶喝。刚好我在家,坐在家里丢了魂一样。那和尚看我这样,问我公公怎么了。我公公把我的情况全都告诉了他。和尚听完事情的原因后留下一串佛珠,并说出了一个治疗方法。他说我这样的人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让我独自生活,让我自己慢慢平复心里的创伤才能治好。”
“我公公想,反正这样也活不长了,不如试一试,于是把我叫到凤凰来。起先叫一个人隔一天来看我一次,照顾一下我的基本情况。然后隔四五天,最后我自己会照顾了,病情也好的差不多了。你看我现在,还可以画画卖钱养活自己了。怎么样?想象不到我是个精神病患者吧?”阿娟说完咯咯的笑。
“你恢复得很好。”我说。
“当然,我也想不到我没有死。现在想起来过去那些事像梦一样,又像雾一样,太阳一出来就呼的散了。”
“嗯,人生要乐观才好。”
“这个我知道。喂,苏通,睡地上冷不冷?要不要上床上来睡?”
“不冷。”天气很好。屋里没亮灯,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玉盘般的月亮,洁白的月光像白银一样泻下来撒在空气里、地面上、桌椅上。
“真的不冷?你上床上来睡吧,没关系的。我不会强奸你的。”阿娟带着笑意说。
“我才不怕你强奸,我乐得享受呢。”我也笑着说。
“那好,上来吧。喂,你怎么还不上来?你不来我下去了啊。”阿娟还在开玩笑。
我正想回答,感觉被子一边被拉起,漏进冷风了。
“阿娟?”我说。
“我也睡睡地板,感受一下。”阿娟说。“害怕了?”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可是个男人。”我心里还是有点虚。
“我可是个女人喔。”阿娟紧贴着我睡下。
“你跟女人做过没有?”阿娟侧着身子问,脸正对着我。
“呃~~这个,没有。只是想象中做过。”我老实回答。
“跟我想的一样。是不是很想试一试?”
“试什么?”我装糊涂。
“做爱呀!”阿娟说完细嘻嘻的笑。
“不想。”我觉得这个离我还太遥远。
“其实哪有不想的,不要装哦!都这么大的人了。”阿娟笑。
“没装,我现在没心思想那个。”我觉得阿娟与其他的女孩不同。太直接太不懂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