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慧的声音,不好”张青云从床上跃身而起飞快向坟地奔去。村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一震,随后听出了声音是李慧所发,见张青云破门而出往坟地奔去。诧异了一番,便紧随其后,小孩子们到是不知所然,继续两两三三的在地上玩耍,张小凡悄悄的跟上大人的队伍向坟地跑去。
张青云是第一个到达现场,当他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忍不住心里一阵翻滚,哇的一声连续吐了好几口才慢慢镇定下来。张青云本是极度镇定的人,不管遇到多大的事,他都能镇定自若谈笑风生。但是眼前的一切已经超越了他内心的底线,可想而知恐怖程度。
只见李慧瘫倒在雪地中,原本乌黑亮泽的黑发已经是白发苍苍,眼神充满了恐惧和不可置信,而宋世雄就像疯子般用自己的头不住的往雪地里蹭,放佛他想用自己的头在雪地里挖出一个坑一般。宋泽已经体无完尸,硕大的头颅滚在一座坟前,除了右拳紧握整个身体就像被卡车展压过一般血肉模糊。
整个场面堪称诡异。不,是绝对的诡异。
大雪飘飘洒洒落在大地,除了阳光之后的一丝水泽,仿佛再也找不到能证明它来过这个世界的证据一般。狂风莫名其妙的卷入寒空,顿时雪花变的摇摇摆摆。没有人在乎雪下了快一星期了,也没有人在乎算命先生的莫名的来,又悄然的走。
或许在他们眼里,除了自己的家人,别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村里人看到眼前的场景后,无可厚非的全部吐的稀里哗啦。更有甚者失声痛哭起来。张小凡战战栗栗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没有吐,他没有哭。他的内心充满了悔恨,他恨自己,恨自己的贪玩,恨自己的懦弱。但是谁也没注意到张小凡的变化,或许在她们眼里一个小孩根本不值得去注意。
此时的张青云已经冷静下来,看着周围哭喊的人不由的蔑视,宋世雄在村里怎么样他很清楚。站在这里的人能有几人是真的流落,有几人是真的伤悲?想到这张青云忍不住一阵心寒。
“小芳,你联合村里的女人先把宋婶搀回去”人既以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张青云看见王慧的模样忍不住痛心,忙吩咐李芳道
接下来,张青云想联合几个村里的男人把宋世雄背回去,但宋世雄好像疯了般推开所有人,痛苦的狂喊“我儿子就在地理下,我要找我儿子,我儿子再等我”
张青云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宋泽,心酸一道,“世熊,小泽已经死了,我已经报警了,我们在家等,警察一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
“不,你胡说,我儿子没死,他就在地底下,他在等我救他,等我救他。”宋世雄怒生狂吼,在他心里,儿子一定没死,儿子等着他去救,他不能走。
“快,你们几个把他绑起来,拖回去。”张青云见宋世雄已经失去理智,便索性把他绑回去。
一个小时后,张青云把宋世雄绑了回去,又安排了几个壮汉守着他防止再让他去坟地里发疯。至于宋泽的尸体,张青云没有动。在他看来宋泽的身体已经是血肉模糊,就算自己弄回来也无济于事,不如等警察来了做定夺。
雪越下越大,整个村庄像是被野兽盯俯一般,丝毫不敢喘气。自宋家出事后,村里的人把孩子勘的极为紧,生怕孩子像宋泽那样。整个村庄变的人心惶惶。
一个人面对死亡的恐惧远不如等待死亡的恐怖。而一个人在等待死亡的恐惧的同时,就会想起很多很多事。那个谣言终于在大家等待死亡的恐惧时被唤醒。
天本同根生,地本受惠落。
事事不由己,含冤曲断折。
名利无非嫉,同袍是寒心。
夫离又子散,白发过苍生。
这首诗是当年全村唯一大学生死望所写,死姓很少,不光在村里很少,在全国也很少。死望是随母亲改嫁过来的,母亲叫死丽。死望在小时的时候就展现出惊人的聪明,在学校更是老师们表扬的对象。后来大学毕业后受蒲州镇书记的邀请,在太吕村当了村长。在死望当村长的那几年,他把太吕村打理的井井有条,毫不夸张的说,在死望当村长的时候,是太吕村最繁华最开心的时候,人心所向,其乐融融。
可是好景不长,在死望当村长的第六年,全家人喝药自杀。警察和法医来后除了墙上的一首用血写的诗外,并无其他线索。便把案件定为自杀案件,草草收场。而镇长也把案件压了下去。所以说除了太吕村七队人外,其他人并不知情。
而死望全家人死后,镇长便把村长之位传给了宋世雄,这其中的猫腻不言而喻。要不然宋世雄现在也不会出事。宋世雄刚上任的时候靠着村长之位没少欺负人,瞎报公款修路而骗取村民钱财等。村里人并非傻子,虽然知道被骗但是也无可奈何。死望的下场在那明明白白的摆着。
所以这次宋世雄出事,村里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死望,想起了这个无辜的家庭。宋世雄出事后,村里人想起死望的报复。又不住的害怕会不会报复自己?
那年村里人在死望出事后,都选择失声沉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话。所以他们害怕死望的报复。但是他们有错吗?他们只是想保护住自己,他们有错吗?自古官匪本一家,他们惹不起那样的人,所以他们的沉默有错吗?
警察来的总是很慢,警车偌大的身躯好像怕开快了就会浪费汽油一般,在雪地里开的极慢。救护车紧随其后,车上的司机骂骂咧咧的向车窗外吐了一口痰,暗骂一声‘这鬼天气,快冷死人了”
警车慢吞吞的开到村庄后,并没有向任何人打听,而是直接开到了宋世雄的门口,好像宋世雄的家就像是自己家,不用打听任何人也知道一样。救护车也紧随其后来到了宋世雄的家门口。
村里人听到警察的鸣笛声,都絮絮纷纷的出来,一个个的站在自家门口观望着眼前的一切。俗话说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想大抵也不过如此,中国人看热闹的习惯好像与生俱来一样。但大家似乎商量好了一般,都只是在自家门口观看,没有一个人迈出家门口一步。
而张青云安稳住宋世雄后,飞快的往家跑去。假如说以前他读不懂那首诗,那么宋世雄出事后要是再不懂,他就不是张青云了。因为他知道,下一个遇害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张小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