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乱流纪之寒光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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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泗洲古墓

天色刚启,想到小木今天便要离开,小红立即睁了眼,正想着为他做一餐可口的饭菜,好好饯别一番,却发现床边放着一大股包袱,解开一看,尽见几万两银票完好无缺,另有一张纸条,却是写着“不忍姐姐离别之苦,小木先行离去,待我弄清身世,定会回来寻姐姐,大家一起过那神仙般的日子。莫要想的太多,这些银票便送予姐姐,吃好睡好玩好,好好等待我归来之日!”

“他竟然这般为我着想,分文不取都给了我,”小红泪水如雨,哽咽道,“你.你为什么这么傻呢,为什么?”

“看完了?”

一道幽幽之声传来,小红忽然一惊,向着那声音之处看去,只见一黑衣人不知何时坐于桌旁,顿时惊惧万分:“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你要干嘛?”

“哼——,他待你那般好,你死也该瞑目了。”

小红突然眼睛一瞪,翩翩的身影便直直倒落下去,再也站立不起。

云梦城古属荆州之城,到如今成华二国时便分作独立的小城。地态简单,高低不差,可作平原,气候宜人,景色奇美,虽不甚大,却是一处极好的居住佳城。其处一寺庙,名曰泗洲寺,这里山高林茂,终年云雾缭绕,神秘莫测。自晋朝之后,成华还未分化两国之时,有一位姓袁的僖公夜梦仙人,仙人曰:逢虎立基,栖身之所。僖公梦醒,铭记在心,遍游名山,路过此山之时,果见一虎盘踞一奇石之上,僖公为猛虎说法,授其皈衣三宝,猛虎即刻离去。僖公便于此开山立基,取名泗洲禅寺。

自拜祭娘亲过后,林沐便径向至此,寻一位故人。行至山腰,忽见一处山石上刻了一行诗文: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林沐微微一笑:“这诗倒是有趣,短短几句,白绿对照,红青相映,又白红相对,绿青映照,当真鲜明艳丽,耀眼十分,妙意无穷。竟能将鹅画写得如此美妙,也不知是谁写的?”

思忖之间,却听得背后一人答道:“神通骆宾王。”

林沐回头一看,却见是那位方才一直与他同路而行的担柴老翁,不禁奇道:“老先生怎知其诗之主!”

老翁放下柴火,拂了拂长须,轻笑间竟显大家风范,让林沐感觉这人实不是一普通担柴老人那么简单。老翁哈哈笑道:“这骆宾王小时与客人游于骆家塘时,一群白鹅浮塘而过,客人有意试其才华,便指鹅让他作诗,骆宾王略加所思便创出此诗,被誉为‘神通’之名。我见公子在这观摩良久,却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也懂得赏析这诗文,老朽心馋嘴也馋,竟是忍不住上前说道说道了。”

林沐哼道:“年轻又如何,又是谁放言年轻便不能懂,那骆宾王能幼小作名诗,我便不能了。你们这些人只知天高地厚,却不懂青丝薄绸,只顾着江山大计之完好,却不忌民间草根之苦辛。我便是年轻了,就想要懂这么多,看那上天又拿我如何?”

见他极其傲慢、不拘礼法之态,老翁不怒反笑,抚掌大笑道:“公子果然奇人奇语,后生可畏啊。当今我华国当朝,任人便是腐儒教化,从天意,任天行,却不知晓变通之法,使得那些自欺欺人之辈只知死读四书五经,不知扶助朝纲正态,少而倦学,老而厌学,媚上欺下,不提也罢。倒是公子一言让老朽发人深省,只知天高地厚之概,不知青丝薄绸之细,只顾江山,不理平民,看来公子是位有情之人啊。”

见那老翁心胸开阔,宽宏大度,虽满腹才华,还能保有谦敬之态,定然是位真正才学之士,林沐不禁抱拳敬道:“老先生果然也是非常之人,在下受教了。方才言语不敬,只是因为见不得那些高人一等之人自诩其能,还望老先生见谅。”

“公子何需道歉?”老翁摇了摇头,“你既不屑那些人,又为何礼敬于我,老朽虽已老迈,却也不会倚老卖老。若是公子当真看得起老朽,便于老朽我同辈而论,可否?”

“有趣,有趣!”林沐哈哈一笑,“想不到这山间野岭竟生出这么两个怪人,这二人虽怪,却也是同心之人啊。”

老翁纵声笑道:“作一曲肝肠寸断,天涯何处觅知音。老朽文渭,不知小兄弟何人?”

“霜林现寒光,月下有沐色,林沐是也。”

文渭心中一动,问道:“流水虽无情,落花亦有意。是林小兄你吗?”

林沐奇道:“文大哥如何得知?”

文渭哈哈一笑:“林沐之名老朽也是听边疆一位朋友所闻,落花城一役林小兄当真了不得。”

“此事不提也罢了。”林沐摇了摇头,又问道,“文大哥才华绝伦,定能居于华国阁学之上,你又何以在此担柴?”

“此事亦不提也罢。”文渭笑道,“隐于青山绿水,享其平淡朴实,也是种无上的乐趣。挑这柴火,是上山给泗洲寺卖的,讨些银两买酒一喝,醉在其中自乐意,岂不妙哉。”

二人说说笑笑却已然来到泗洲寺,寺壁颓塌,木门残缺,青苔遍地,锈迹斑斑,人际罕至,只有几个和尚来往,一眼可见正殿,屋顶半遮半掩,正卧的佛像也不知是苦还是是乐。再见这破败的泗洲寺,林沐自然伤感,不禁叹道:“这佛像前立起来的巨大香龛,烟熏火燎之迹经风历雨仍未褪去,也不知当年香火是如何鼎盛,然而也落得个这般,天意所然,无可奈何啊。”

文渭点了点头:“林小兄可知其由。却是因为那位悲情诗人骆宾王,为正宗朝政,写下‘试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非凡气势之檄文,讨伐当时一位姓武的女皇帝,终是被追杀逃至泗洲寺,于是隐姓埋名,出家为僧,刻立古墓一碑,叙平生诡奇之经历,后人传言,若得以观古墓碑一眼,即可知这骆宾王所记上古七大神兽之处,又若能饮神兽之血,便可拥得天下难以匹敌之境界。也便是因为如此,天下各方势力争相抢夺,屡屡大战连累了它,才会导致这泗洲寺如此颓败。想来,还是贪婪人心惹得祸事。”

林沐想到风惊云元帅之语,龙血之人不就是饮过上古神兽龙之血,一凡人也可化茧为蝶,加以修炼,便可拥天下少有的传世甚至江湖不过十位臻高之人般的境界。林沐不禁奇道:“文大哥,我只知上古四大神兽,却未曾听得有七大神兽之说,你知道吗?”

文渭答道:“老朽曾得遇高人,他告诉我这天下并非只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实际上另有两行,风行和雷行。这七行道法之灵实由上古七大神兽掌控,青龙之金,木精之木,玄武之水,朱雀之火,腾蛇之土,白虎之风,电灵之雷。我中原人士只知五行四兽,却不知还有另外两行三兽,只不过老朽未曾听过见过,也不知他说得对也不对。”

那位高人想必便是自己的师傅司马玉龙了,林沐默默想到,这位文渭大哥竟能与自己师傅有相遇之交,必定是个不小的人物,但却也猜不出来。

见他沉思,文渭轻笑道:“林小兄聪明过人,想必要知道老朽的来历。既如此,且到寒舍喝上一杯,老朽与你痛饮几杯再来好好相谈,如此可好?”

“求之不得。”林沐回笑道,“不知文大哥居于何处?”

“泗洲寺古墓之内,小女尚在等候老朽呢,我老少二人快些前去,莫耽误了时间,免着她又给我这老头子一副冷面相对啊。哈哈——”

“那位女神医是你女儿?”林沐惊道,心中却涌出一股寒意,咬紧牙关,冷冷说道,“文大哥是位好人,你那女儿却是招人讨厌得紧。”

“哦,林小兄已见过小女了?”文渭苦笑道,“老朽这女儿性子确实冷淡近于无情,因得她从小随着她那师傅变得如此,老朽也无可奈何啊。林小兄,且毋用理会于她,我俩自饮便可。”

林沐随文渭缓缓来到泗洲寺后院,颓唐之景后面竟是一片田园美色,一座大山凌驾其后,山底处隐现一道洞口,其中便是当年骆宾王隐居的古墓了。此时正值初春之际,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田间新绿草木随之而动,惹得蝴群舞弄翩翩,一道娇小靓丽的身影正在园田中忙弄着,乍眼一看,尽是一副安详平和得景象,不禁让人心旷神怡,醉在其中。

“冰儿,我回来了。”文渭向那田中忙作的小姑娘脚叫道。

那小姑娘急忙跑了过来,一见林沐,脸色即变,愣愣问道:“林.林公子,你.你回来了?”

林沐淡淡点头道:“你家小姐呢,我此次前来,便只想请教她一个问题。”

“小姐她.她.”

见他二人不大对劲,文渭急忙打断道:“林小兄,不用着急,且随老朽先去饮几杯,再慢慢说来,如何?”

“喝酒?”林沐冷冷一笑,“好啊,醉酒解千愁,酒后吐心语,我便与文大哥先喝上几盅。”

三人入了古墓,里边掌了许多蜡烛,倒也不显得黑漆一片,却也尽现一切。古墓之内,居所简陋,只摆了些简单的桌椅,屋内灯火朦胧,地上模模糊糊显出一个女子的影子,只见眼前一个二十左右的姑娘,曲线动人,曼妙美丽,正坐在桌前细心读书。

“思颖,快些倒茶,家有贵客到了。”文渭一入古墓便大声叫道。

那姑娘抬起头来,见着“贵客”,柳眉微皱却又立即平缓下来,淡淡说道:“林沐,你能回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