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锋藏一惊,“你当真知道大汉国运?”
司徒无空摸了摸鼻子,“我是不知道刘汉朝的运势如何,但这位观山子前辈却知道。”
观山子怒哼一声,“你怎么知道《邹子》就在老夫手中?”
司徒无空走到观山子身边,对观山子小声嘀咕了几句。观山子始终平静的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讶,进而是满脸的无奈,像是突然老了几岁。说道:“罢了罢了,没想到你是恩公的徒弟”,既然如此,我这次就当我还恩公的恩情了。”
司徒无空看着观山子微微一笑,又冲林锋藏说道:“这次我请林庄主来临山赴会其实是有一事相求。我想用三件宝物换林家剑典一观,以三年为期,不知林庄主意下如何?”
林锋藏眉头一皱,林锋藏没想到司徒无空处心积虑竟要打《剑典》的主意。
《剑典》是易剑山庄至宝,也是江湖中有名的宝物。传说林家第一代庄主林英图,从《剑典》上学得了三招剑法,从此打遍天下无敌手,再没有人能接得住他三招。传说林家第二代庄主林远志,从《剑典》中悟得了飞仙斩月的杀招,竟使易剑山庄一举成为南派武林剑宗,压得武当二十年没有出头。但自从林家第三代庄主遗失了《剑典》的入境心法,就再也没人能从《剑典》上学得一招半式。二百年过去了,如今《剑典》只是易剑山庄庄主的信物,只是林家曾经辉煌的见证。
林锋藏不悦道:“《剑典》是我林家祖传的宝物,断无外借的道理。”
“林庄主不如听我说完这三件宝物,再说借还是不借也不迟。”
铁学武看司徒无空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吃定了林峰藏的样子,心中一阵火大,骂道:“你奶奶的熊,管你什么鸟宝物,就算你把金山银山搬来,我易剑山庄也不稀罕。”
司徒无空说道:“我这三件宝物一件比一件珍贵,这第一件嘛,就是刘汉的国运,我请观山子前辈测算刘芃正的江山,看看刘家还有几年好活。”
林锋藏、铁学武、吴立生都是心中一惊,看向观山子,观山子就像入定一般,闭目不语。如果《邹子终始》真如司徒无空说的那样神奇,能够测算国运,那利害关系就太大了。如果一个人能提前知道天下大势,就能提早布局,运筹帷幄。再不济也能在风云变幻的乱世中保得全身而退。
司徒无空道:“第二件宝物就是林小郡主。”说完,司徒无空拿出林筱玉的半截衣袖,在易剑山庄诸人面前晃了晃,“林小郡主虽然现在年龄还小,但生得细皮嫩肉,粉雕玉琢,如果卖到秦淮河畔,我敢打赌,不出十五年,秦淮河畔的花魁非小郡主莫属。”
司徒无空抛出第一件礼物如果算是利诱的话,那这第二件礼物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司徒无空话音刚落,林锋藏已经脸色变得铁青,恨恨说道:“你敢?!”
旁边的吴立生闷声不语,但盯着司徒无空,一脸杀气。铁学武怒骂道:“你个王八羔子,要是你敢动小郡主一根汗毛,老子定把你开膛破肚,挫骨扬灰。”
此时林锋藏在天人交战,“如果林家能提早知道天下运势,那么林锋藏有信心让梁功秋在朝中更进一步,同时巩固林家在朝中的地位。就算再不济,也能在风云突变之时,保得全身而退。至于林筱玉是自己和青荑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唯一骨肉,怎么忍心看她落入司徒无空的手中?
但林家《剑典》是林家祖传的宝物,虽然二百多年了,没人能从中学得一招剑法,但就这样借出去,万一司徒无空借而不还,让自己以后怎么去向祖宗交代。”
司徒无空看林锋藏面露犹豫的神色,决定再加把劲,“林庄主放心,《剑典》我只看三年,三年之后定当奉还。只要林庄主将剑典交给我,我马上就把小郡主奉还,另外再送林庄主一件大礼。”
吴立生冷哼道:“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司徒无空道:“我若是把静水仙子韩青荑送回林庄主身边,林庄主您看成吗?”
林峰藏心中大震,惊道:“什么?青荑在你手上?”
司徒无空不语,又是微微一笑,相当于默认了。
林锋藏犹疑之后,转念一想便觉得司徒无空话中的可疑。寒秋宫向来神秘,江湖中只偶尔见到寒秋宫弟子走动,却没人知道寒秋宫在什么地方。林锋藏与韩青荑在一起日夜相守了四年,韩青荑却从没提过半句寒秋宫的所在。林锋藏只知道,寒秋宫中只有女子,当代宫主有三个徒弟,韩青荑年龄最小,入门也最晚。此外,寒秋宫有执剑、守正两位长老,管理门下众弟子。据韩青荑说,寒秋宫已经传承了数百年,但每一代人数都不多,现在宫中只有二十几人。
似乎每位在江湖中走动的寒秋宫弟子武功都不弱。江湖传闻能接住寒秋宫弟子三招的已经是高手了,曾经有人见过丐帮前任帮主接了寒秋宫执剑长老七招才落败,因此江湖中就有了“寒秋七式,仙佛莫敌”传说。
司徒无空见林峰藏心中还是疑惑,于是便说道:“在我看来,只要代价够大,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不能交易的。大汉国运的消息可以交易,《林家剑典》可以交易,寒秋宫女弟子可以交易,就算皇帝小儿的人头也可以用来做交易。“
司徒无空这番话未免有点惊世骇俗了,观山子睁开眼睛,盯着司徒无空幽幽一叹,“原来我等众人,在你眼里不过是可用来交易的棋子。”
司徒无空冷笑道:“是又如何?莫非你欠我们通胜一门那天大的人情想不还了?莫非当年你发过的誓做不得数?”
观山子脸上现出了一抹怒色,更多的却是无奈,道:“也罢,今日之事一了,我和你们通胜门再无瓜葛,当年那人情我也算还了,以后你不要再来叨扰贫道了。”
司徒无空又是一番冷笑,对着林锋藏说道:“国舅爷,我的这三件大礼你还满意吗?换还是不换你给个爽快。”
林峰藏道:“你要《剑典》有什么用?自从林家第三代庄主遗失《剑典》的入境心法,这二百多年就没人从《剑典》里学过一招半式。《剑典》更多的只是作为庄主的信物,由历代庄主持有……”
司徒无空道:“这就不用你管了,我只要《剑典》看三年,至于从里面能看出什么看不出什么那就不用你管了。”
吴立生在林锋藏耳边低声说道:“庄主,我看《剑典》不如给他.自从《剑典》的入境心法遗失,再没人能参悟《剑典》上的剑法。现在《剑典》在我们手上不过是块石头,但它能换得的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
林锋藏点点头,对司徒无空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要用我妻女交换《剑典》,她们人呢?”
司徒无空看看天色,道:“她们快到了,不如容我和观山子道长下完这盘棋。”
观山子点点头,司徒无空和观山子又坐在亭中对弈起来。
杨悦运转内力,不停冲击被封的穴道。小半个时辰过去,已经是满头大汗,被封的穴道却有一丝松动。
杨悦看众人刚才还打打谈谈,这会却只有司徒无空与观山子下棋落子的声音,正感觉无聊。在树上,向远处看去。突然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绝美的女子,正向山顶走来。看两人一个身穿白衣,另一个身穿青衣。白衣女子面容如玉,只是白玉微瑕,在白衣女子的眼角处有一颗黑痣。微微的一点,一点不影响白衣女子的清丽,只是将白衣女子由天上引向了凡间,少了几分冷傲,多了几分亲和。青衣女子竟然比白衣女子还要清丽几分,一对俊眼顾盼之间,仿佛仙子临凡,一举一动都动人心魄。
即使杨悦在前一世看惯了电视上的各类美女明星,还是心中暗赞了一声,“世上竟有如此靓丽的女子。”
林锋藏看见那青衣女子顿时就呆住了,两眼落在青衣女子身上,再不能移动分毫。
那青衣女子也看见了林锋藏,娇躯微微一震,盯着林锋藏轻叹道:“锋藏”,一行清泪从一双美目中滑落而出。
林锋藏一个箭步,冲到青衣女子身边,轻轻牵起青衣女子的手,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咽,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两人就这样双手相握,四目相对,仿佛周围的人都好像不存在一般。
白衣女子看韩青荑和林锋藏实在不像话,轻咳了一声道:“司徒无空,我已经把我师妹带来了,你答应寒秋宫的事呢?”
司徒无空也清咳了一声道:“林庄主,尊夫人你也见到了,不知道我们的交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林锋藏忙收摄了心神看向吴立生,吴立生对着林锋藏点了点头。
林锋藏对司徒无空道:“既然我妻子在此,那我女儿呢?”
“令千金当然在我手上,只要你把《剑典》交给我,自然让你们一家团圆。”
林锋藏怒哼一声,从脖子上取下带着的玉佩,道:“这就是《林家剑典》,记住你的三年之约。”说完,把玉佩抛给了司徒无空。
司徒无空接过玉佩,看只是块平淡无奇的白玉,问道:“这块玉佩就是《林家剑典》?”
白衣女子“呵呵”笑道:“还说上天梯司徒无空,识宝无数,今日一见果然见面不如闻名。百年前玲珑阁品评天下宝物,曾说过天下宝物虽多,然而称得上至宝的只有四件,‘易经伐髓宝书经,柳遮黄雀落蝉轻。剑出江南白玉阙,毗卢回向宝珠中。’呵呵,你手握至宝却不识得,真是可笑。”
司徒无空得到了《剑典》心情大好,听寒秋宫赵凌烟讥讽也不着恼,而是对林锋藏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谢过林庄主了。”
林锋藏道:“《剑典》你也拿到了,你说过的事总该兑现了吧?”
司徒无空点点头,对观山子道:“道长,请推测刘汉的国运吧。”
观山子一脸铁青,“秦汉一统,唐宋元明。本朝敢用亡国之号,立国三百余年而不灭,也算难得。国家大事,三分天定,七分人定。对于刘汉的国运,这些年我不知道推衍了多少遍了。只得出十四字,其它我一概不知。”说完,观山子闭目良久才睁开眼,道:“兵锋骤起天下变,修罗乱世乙卯年。”
林锋藏身躯一震,问道:“乙卯年,兵锋骤起?什么人起兵?因何事起兵?”
观山子不理林锋藏,冲司徒无空说道:“今天如你所愿,我将这些年推衍大汉国运的结果告知了诸位。想必不用多久,这十四字谶语将无人不知。”
观山子举起左手,右手紧握左手小指,只听咔嚓一声,观山子硬生生掰断了自己的小指,“崂山全真教华楼宫观山子在此起誓,我卢一平今日自逐出师门,从此卢一平剃度为僧,云游四海,和全真教再无半分瓜葛。若违此誓,当如断指,请诸位今日做个见证。”
杨悦在树上看得一阵肉痛,但又不得不佩服观山子的勇气。这十四字谶语一出,如果没有流传开来还好,如果被朝廷知道了只言片语,必然会找观山子师门的麻烦,现在观山子断指立誓,和全真教再无瓜葛,朝廷自然也就没有了迁怒对象。
司徒无空打了个“哈哈”笑道:“观山子道长,你大可不必如此,在这里的诸位没有一个傻子,没有谁会傻到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别人。哈哈哈……”
观山子道:“你这人寡恩薄义,难有作为;不懂得失之道,易生无妄之灾。看你身受重伤,还这般机关算尽,只是别人的摆布的棋子罢了。”
司徒听见观山子的话,笑声戛然而止。
观山子说完就再也不看山上众人一眼,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
司徒无空听了观山子的话,好似痴了一般,自言自语道:“寡恩薄义,难有作为;不懂得失之道,易生无妄之灾。哈哈哈……既然天下人负我,我为何不能负天下?”
林锋藏看司徒无空好像痴了一样,喝道:“司徒无空,我女儿呢?”
司徒无空好像被刚才观山子的话戳中了痛处,瞪了林锋藏一眼,“你女儿就在这临山之中,有本事你去找啊。”
林锋藏一脸怒容,“卑鄙小人,言而无信。快点说出我女儿下落。”
司徒无空冷笑道:“我本来就是江湖中有名的卑鄙小人,言而无信又如何?”
韩青荑道:“今天你不说出我女儿的下落别想离开这里。”
司徒无空道:“我司徒无空想走,还没人能留得住。早就听说寒秋宫的踏水轻功天下无双,不如我们今天就比比,是我通胜门的通天诀高明,还是寒秋宫的踏水更胜一筹。”
司徒无空纵身向杨悦所在的树上越去,韩青荑也施展轻功,玉手凝掌向司徒无空追去。司徒无空刚刚跳到树上,就感觉到了背后的掌风。他就势提起杨悦挡在了身前。
韩青荑紧随司徒无空身后,却发现司徒无空竟然用一个小孩做盾牌,暗骂了一声:“卑鄙”。急忙收掌,内力回撤,顺势落到了树下。
司徒无空笑道:“林庄主,林夫人,你们的女儿就在半山腰的枯井中。至于我手中的这个孩子,我就带走了。”
“把人留下”林锋藏向司徒无空叫道。
司徒无空根本不理睬林锋藏,怀中抱着杨悦,起落之间,速度越来越快,一瞬之间就在数丈之外,再看之时,司徒无空已经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