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又见落叶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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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白三小姐

话说陆中亨陆大庄主门下食客馆人数当真不在少数,虽说不及当年孟尝君的食客三千,也是很有些样子。同行自来是冤家,对于新来的食客华山叶游,三百两银子的年奉,很是有人看不过眼去的,也没见多长了只手,凭什么就比我拿的多。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娃娃,早早晚晚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陆大庄主的食客堂有个很江湖的名字,名作刀客行堂。堂里上上下下这许多号人,却是使唤什么兵器的都有。刀客行堂的大当家自然是陆大庄主,传说他不会刀剑,至少从来没人见到他使刀剑功夫。

陆大庄主很少过问行堂里的事情,主事的多是赵无极赵二当家。

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

身为一个刀客,赵无极身上带的却不是刀,是刀伤。自从当上了刀客堂的二当家,他不带刀已好多年,他喜欢借刀杀人。不论死的是谁,流的总是别人的血。大当家不问堂中事情多年,赵二当家一人独撑着刀客堂的这一片天。每件事他都要看的很清楚。

对于陆大当家新近请回来的这个叫叶游食客,他决定要看个清楚。

这次他便准备借杨子的刀,杨子叫杨希白,听说是杨家的后人,不过天下姓要杨的人都说自己是杨家的后人,也没人太当回了事。

杨希白用的却不是杨家名满天下的泪雨梨花枪,是刀。

“谁说杨家人就一定要使枪,我偏偏就要用刀。我没想过要惹你们,你们最好也不要惹我,我没想过要抢你们碗里的肉,你们也不要把手伸到我的碗里。”

他对每个人都不错,很也讲义气,脾气却太大了些。刀客行堂的刀客不讨厌他,却也不亲近他,所以他在刀客堂里并没有朋友。

江湖里的不平之事,每天都会发生。并不是每次都会有人拔刀相助,这不仅需要勇气,还要你的刀够硬够大。敢欺凌别人的从来都是强者。

江湖里的闲事,老江湖们通常不会去管。他们身上的每一个伤疤都是他们不再拔刀的理由。杨希白却总是想拔出他手中的刀,他手中的刀很大,他的眼睛很大,他的脾气更大。他是一个愤怒的少年。

叶游正斜抱着剑倚在街角上,看一个少女逗小娃娃们玩,这些日子闲的让人发白。

那少女正是白轻云,墨飞白不认识那个曾经踩死蝴蝶时擦肩而过想咬他的少女白轻云。

江湖风尘里来去,谁又记得谁?

这次却是白轻云没看见街角上那个她觉得身上有秋天味道的叶游,她正愉快的逗着一群孩子。少女的白轻云放一柄木剑,一大块糖果子,还有一颗脏兮兮的狼牙在一个小木桌子上让一群孩子过来拿,说选了就送给他们。这些孩子们也不过三五岁,也并不认识这个少女白轻云,怯生生的瞧着白轻云不敢过来。见没人过来,白轻云指着一个躲在人群边上一直不说话,圆脑袋圆眼睛的小男孩,笑着软声说:“你先选。选了就送给你。”

小男孩慢慢走出人群,又回头看看身后的伙伴,怯怯的问:“真的要送给我吗?”

“嗯!”白轻云一脸的开心,也像个孩子。

小男孩圆圆的眼睛在小木剑,糖果子,还有那脏兮兮的狼牙上看过来又看过去,终于拿起了那颗脏兮兮的狼牙,用眼晴细细的打量着白轻云,仿佛是在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肯给。

白轻云本以为小男孩会选小木剑的,又或者糖果子。男孩子们总是喜欢舞弄刀剑的,她那只大她一岁的二哥,小时候就总是拿着小木剑追着她满院子的跑。这三个小物件里,最不好的便是这脏兮兮的狼牙。那是她前天夜里在表妹陆文君闺房里偷偷捎出来的,文君那丫头自小文静清淡,闺房里整的明镜台似的不染尘埃。把个脏兮兮的狼牙藏的宝贝一样,也不知有什么用。

打算留着以后慢慢的敲打。

这见一群小孩子在街边上玩的有趣,一时童心泛滥便把那陆文君珍而视之的狼牙也拿出来凑了三个数逗趣。

“你怎么会选这个脏兮兮的狼牙呢,你不知道三个里面这个是最不好的吗?”白轻云觉着自已果然是老了,再也不明白孩子的世界。

“我知道,我也想拿小木剑的,不过拿了小木剑你一走他们就会抢了去的,我还小又打不过他们,抢不回来了。这个狼牙他们多半是不会抢的,我可以多玩几天。”小男孩擦掉鼻涕一本正经的说。

“哈哈哈…”

斜抱着长剑倚在街角上的叶游,觉着一个女孩子不应当笑的那么轻狂,花枝乱颤舞舞爪爪的不好。

对于叶游的这个花枝乱颤舞舞爪爪的八字腹诽,少女白轻云当然是不知道的。

春后的江南,反而又下了几场薄雪。

杨希白扛着大刀,踏雪而来。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觉着很江湖。自打去年在西关,与那西关响马帮的少年小马哥打了一架,闲了一个冬天,也没个架打,日子过的都淡出鸟来了。对于那一次让西关小马打断了两根胁骨往事,杨希白是不放心里的,输赢不重要,打的尽兴就好,别的管他娘。

这些日子没少了苦练刀法,想着哪日再上西关找那小马哥,再打上一架,也不是只想着去找回场子,当然,让那小马哥也在床上躺上三个月也不错。

对于赵二当家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也没记住了几句,不就是找那新来不懂规矩的,叫什么叶游的少年打上一架嘛,多大个事,何必说的那么复杂。

“酒且温下,某去去就来。”

那群小孩子让他们的妈妈喊回家吃饭了,没趣的白轻云正想着要到哪里去玩。回头看见远处街角上有两个少年在打架,正愁没事,喜孜孜搬起那小桌子就往街角跑。找了个避风向阳的地儿,把那小桌子一放,坐下嗑起瓜子看起热闹来。

“嗯,这个使刀少年的刀法,好像在哪见过。不错不错,佑计能接我爹三十招。跟我那冷口冷面,整日不说话的捕快大哥有的一拼。”

“这个使剑的少年嘛,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哪个地摊上捡来的剑法。好像也不对,这剑法好像有点名堂,就是火侯太菜了点。怎么觉着这个使剑的少年在那里见过呢,眉清目秀,长的还不错有点面熟。好哇!姑奶奶想起来。上次在西湖苏堤玩儿就是这小子踩死了蝴蝶。招呼都不跟姑奶奶打一个就那么走了。没礼貌。”

一弹指一颗瓜子无声无息的破空而去。

叶游正和杨希白打的兴起,这小子刀法修为和自己也差不多,功平日一个人做剑法功课,没悟出个什么来。这打起架来倒是大有感觉,很是有些明悟。反正也没要紧事,瞧那小子刀法也伤不了我,打到晚上也没什么打紧的,又不要钱。

叶游这么想的时候,没想到那杨希白想的更狠。

哇哇哇,哪里生出了这么个好少年,真对小爷胃口。不急,不急。慢慢打,打到晚上哪里行,啊不要走,决战到天亮。飞起一脚就朝墨飞白肚子踢去。

“去,就这脚法也想踢中我,门都没有。”叶游心下一笑,正要来个侧身避开。身上突的一麻,身形一慢。杨希白那一记飞脚立马就到,叶游就飞出去,然后就人事不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杨希白见那一脚踢中了,剁脚的心都生出来了。坏了,坏了,还能不能打啊。痛不痛啊,血都吐出来,应该会很痛吧。只怕是决战不到天亮了。

回到赵无极赵二当家那里杨希白是这么说的。

“那个叫叶游的小子不错,身手那是相当了得,绝对的高手。”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出去找郎中去了,只把个正要细细询问则个的赵二当家,晾在了江南这多情少女般温柔的春风里。

叶游中了那个叫白轻云的女孩子一记弹指,让他打得昏迷的事自然是不能说的,可不能掉了叶游那小子的脸面,一时面薄走了就不好,架还要来日方长的打呢。

也不知赵二当家问个什么劲,和我杨希白一样的身手,那自然是高手,绝对的高手,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啊。话说这脚还真有点痛,只怕真把叶游那小子打惨了。那个叫白轻云的丫头看着像个葬花悲秋的林黛玉,这下起黑手来真他娘的狠,时机看的真准。我是想收脚也来不及了。再说了拳脚自来无眼,将军难免阵上亡。叶游啊叶游你可怪我不得。

至于打黑手的白轻云。杨希白还是觉得躲的远点比较安全。

话说杨希白对白轻云的这点觉悟,还是很有水平的。

白轻云从小就不是个乖乖女,别人不知道,他爹白大先生是知道的。这丫七八岁大就敢拿着剑跟他那小霸王也似的二哥干架。把他那已入在武当门下又不大好意跟妹子动手的二哥追的上窜下跳,常常的把个白家大院弄的鸡飞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