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已经被淳于谙打扫得干净整洁,屋里的被褥拆洗过,全部换新,一行人进入到院子,谁都没有说话,白若尘打量着外面用木栅栏围着的小院,瞪圆了眼睛。
“这里挂着灯笼,还好。”
门口有高高的木门槛,若不是灯笼照着路,第一次走的人肯定栽跟头。院子不大,在角落放着几个柳条编织的筐子,里面整齐地堆着柴火。
水零黎和白若尘就和发现新大陆一般,四处探看,灶间他们也不放过。
进入到偏厅,就比外面看着好多了,摆设稍微精致一些,可这些瓷瓶都是几百文一个的地摊货吧?在京都国公府,稍微得脸的丫鬟婆子住的都比这个地方好。
淳于谙不能接近其他女子,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青璃觉得此时,白家夫妇二人才有乡巴佬进城的感觉,对着一个窗纱也能研究良久。
“夫君,他们昨日到平阳,我们早上出发,现在还没用晚膳。”
青璃揉揉肚子,现在做是来不及了,天色已晚,再不快点,最后一个酒楼打烊,众人只能去小面馆吃点热汤面,晚上溧水城还算热闹,一些胡同口也有出摊卖馄饨包子的。
“看完了没有?”
淳于谙轻轻地咳嗽两声,对着屋内的三人道,“一会儿酒楼要打烊了!”
话音刚落,白若尘如一股风从内室飘出来,他摇晃着折扇,“还是先找家酒楼吧!”
溧水城是第一次来,一进城就感觉到这座原来大秦的领地和大周很是不同,他丝毫没有战事该有的紧张之感,反倒觉得平和,安逸,没错,溧水的确是这样一个地方。
时间已经不早了,街道上还开张的酒楼不多,众人最后也只找到一家中等规模的酒楼,在二楼单独要了雅间。两年未见,白若尘想说的话很多,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次来北地,我们是奉了皇命。”
雅间的窗口处摆放着一个花架,上面有几盆花花草草,地方不大,甚是清雅,一进门还有那不知名的小花发出的淡淡地幽香味。青璃挨在淳于谙身边坐定,听着众人说话,不时望着窗口,从这里看外面的天空,一片蓝黑色,天空中挂着一轮弯月。
“因为异族?”
淳于谙上了折子,对耶律楚阳言明北地的形势,泗水城和溧水城目前趋近于稳定,希望找一个官员过来治理。虽然前期比较困难,但是若是管理得当,是一份不小的功劳。
前一段日子遇见莫子归,淳于谙一直以为他是被派下来管理两个城池,没想到竟是因为新粮种。莫子归重伤后,鬼罗刹接连洗牌,如他之前所说,剪断羽翼,把自己的心血变成了一捧泥土,莫子归没有任何的失落感。
淳于谙答应了莫子归,那天的行踪不对任何人透露,为此隐瞒了青璃,而青璃也没有细问,对他很信任,他纠结一番,还是觉得不告诉她是一件好事,一切等莫子归恢复伤势再说。
“恩,因为金蚕蛊。”
白若尘和淳于谙干了一杯烈酒,一杯酒下肚,白若尘的话又多了起来,淳于谙不是外人,所以他没有丝毫隐瞒,说明了来意,而此次解蛊人就是他妹妹白可心。
异族蛰伏着,无非就是等待良机,而己方无法等待,不然到冬天,又是一年过去了,应该想个法子,引蛇出洞,把寨主引到明处来,一举灭杀。
用过晚膳,三人无奈地去了客栈,青璃陪着自家夫君回到小院,刚进远门,淳于谙立刻下手,把青璃打横抱起,大步一路穿过偏厅,丢到了内室的床上。
“唔……”
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躯压下来,青璃不停地捶打淳于谙宽厚的脊背,她一路奔波,出了不少汗,还没有洗漱呢,要不要这么着急!
“专心点!”
淳于谙一手托着青璃的头,一手动作飞快地解开了她的发髻,让她一头柔顺的青丝垂到床榻上。
“夫君……”
内室的烛火发出红晕的光亮,映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排浓密的剪影。青璃刚想张口说话,被淳于谙冰凉的唇堵住。她的脸颊微红,眼中带着一丝迷茫。这种无辜的眼神,更让淳于谙不可自拔。
窗外,一场暴风雨降至,而内室夫妻二人,依然温馨如斯。
农历五月初五,民间一年一度的端午节,这对北地来说,也是百姓们极其重视的节日。
溧水城和平阳的习俗也大体相同,食粽子,做五毒饼,用兰草汤沐浴,百姓们身上挂着艾叶的荷包等等,除此之外,五月初五这一天,是溧水城一年中最繁华的日子,为了庆祝端午,城内大大小小的商家争先降价,引起了很多周围城池赶过来的商贩,虽然这一天不能陪着家人,可他们到溧水城进货可以节约很大一部分银子。
往年这个时候,溧水城大街小巷人满为患,到处都是集市,有些百姓喜好买新鲜的粽叶,回家包粽子,家人吃粽子之时,比较各人解下粽叶的长度,长者为胜,故称为“解粽节”。
与以往不同,今年的端午节,一大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青璃被雨声惊醒,她慵懒地翻了个身,揉揉模糊的睡眼,习惯性地摸着床边。
一具滚烫的身躯,是热的,说明淳于谙没有离开,青璃顿时充满安全感,如一只小猫一样,在自家夫君怀里蹭了蹭,又闭上眼睛。
下雨天正是好眠的时候,管它是不是端午节,昨日应付白家夫妇二人,又和劲敌白可心对战,晚上被淳于谙闹着行云雨之事,现在她腰酸背痛,一刻也不想动。
淳于谙好笑地看着自家娘子,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有一种满足之感。她对任何人都戒备着,唯独能在他的怀中安睡。昨夜也才一次而已,这对做和尚许久的他来说怎么够?可看她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折腾,最后抱着她沐浴,这才放到床上。
雨势很大,敲击在窗棂之上,发出啪啪啪地响声,已经到了辰时,天色一片昏暗。淳于谙穿好衣衫,洗漱完毕,走到窗户旁边,外面的雨已经下起了一层的水雾,在屋檐下形成了水帘,就连门口的那颗大树,也变得模糊不清了,只能看到那被雨水洗刷得彻底的翠绿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