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之禛心俜玉
821500000246

第246章

听了黛玉的话,李德全忍住笑,躬身道:“皇后娘娘宽宏大量,原是后宫福分!”

见到李德全如此,余者宫女太监自是不敢怠慢,高呼道:“娘娘宽宏大量,奴才们亦是感激涕零!”

得了这么宽厚的主子,不会轻打怒骂的,日子也是会好过上许多。

看着惠太妃被激怒的背影消逝在眼帘中,黛玉轻轻地扮了个鬼脸,想来搅和她和四哥的事情,她才不会客气呢!

早朝已过,养心殿中一片平静淡然,唯见角落里芭蕉带雨,分外清新如蜡。

小太监正要通报,却给黛玉抬手阻止,如今四哥正在批阅康熙留下来的打量奏折,自是全神贯注,她岂能惊扰了四哥?

想必是太累了,雍正躺在榻上正歇息,双眼紧闭,神态安详。

黛玉忍不住坐在榻边,细细地打量着她的四哥,他墨黑的两道眉划在如玉一般光洁的脸上,虽然眼角有些皱纹,但是,那是时光留下的痕迹,有着智慧的沉淀,她的四哥还是这般好看,熟睡的模样,似极了孩子,那双锐利的眼此时闭着,也敛去了素日的霸气。

明黄的龙袍,黄龙翻云覆雨,霸气难掩,烘托得四哥愈加显得威严而沉稳,真好,这是她的四哥,顶天立地的男儿。

雍正立即警醒,睁开墨玉一般的眸子,含着淡淡的温润看着黛玉,轻笑道:“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雨后路滑,仔细跌着。”

说着坐了起来,将黛玉拥入怀中,心跳如雷。

黛玉撒娇道:“瞧四哥说的是什么话?你说让我搬过来的,我可不就过来了。”

虽然只离了她不过一日,却如同三秋,雍正忍不住一笑,抱着她,一同将手放在她的肚皮上,感受着小东西在肚子里挥拳。

菊花的幽香穿透了黄龙纹的窗纱,透进来不止一股冷风而已。

原来,四哥是打的这样的主意啊?

祖宗规矩,皇帝住在乾清宫,皇后住在坤宁宫,皇帝主朝政,皇后主后宫,一外一内,何等天衣无缝?且两宫只有前后之遥,皆在中轴线上,更喻为夫妻和睦。然则此时四哥选择居住养心殿,康熙也不曾退宫,那么自己与他住在一起,也没有人能说什么了,毕竟,皇后可没有住在乾清宫。

看着养心殿中熟悉的嬷嬷丫鬟,黛玉眼里一阵湿润,心中更是感动。

四哥替她想得极其周到,虽说宫中自有宫女嬷嬷服侍,但是她们都是生在勾心斗角中的,未免心计太过,谁知道她们心里图的是什么?雍和宫跟进宫中的丫鬟嬷嬷虽说地位不及宫女女官,可是心底淳朴却是让人赞叹。

只不过雍正此举,实在是让朝外老臣哗然一片,纷纷上书进谏,振振有词,有违祖宗礼法。

敏慧服侍着黛玉用过午饭,含笑道:“听我哥哥说,外头闹得很凶,不少人上书给万岁爷,皆反对万岁爷和娘娘此举。”

黛玉漱口毕,笑容如海棠初绽,难描难画,粉唇竟是带着蔷薇之色,让敏慧有些失神。

轻轻叹息了一声,敏慧笑道:“娘娘这样的气度风姿,真是羡煞了天下女子,倾倒了天下须眉。”

如此风华,如此心性才华,难怪雍正一往情深,不离不弃。

黛玉不禁莞尔一笑,轻点着敏慧的鼻子,娇笑道:“敏慧,你的嘴上就像是抹了蜜糖似的,甜得都要腻死人了!”

敏慧最爱黛玉这般虽尊贵威严却不高高在上的模样,不觉将从外头听到的事情一一告诉她,末了方道:“娘娘罚了年玉香一番,竟是不怕年羹尧年将军釜底抽薪?”

想当年,自己也曾如此执迷不悟,幸而回首亦不算晚,她也有自己的幸福。

她年纪毕竟长于黛玉,又是总管之妻,如今和金佳士伦一同居住雍和宫,守护着雍和宫,那也是血滴子和金甲卫队居住之所,时常也晨起暮归,做了宫中的一个嬷嬷,陪着黛玉说笑解闷,也说些宫外的事情。

她是旗人身份,又是那拉氏风云的妹子,曾是宫中女官,进出宫是极便宜的,黛玉亦爱她知书达礼。

黛玉却是不以为意,道:“倘若年羹尧果然不服,也不会到如今了。当年年玉慧的事情,他也并不以为意,他原是个极有见识的人,自是杀伐决断不让任何人,更懂得他该怎么做。”

这话倒也有理,当年自己的哥哥生了一番气,可也没怎么样,皆因瞧出了雍正的雄才大略,不能因小失大。

顿了顿,敏慧又问道:“外头的几位老臣,可是连番上书,请求万岁爷收回同居养心殿的意思呢!”

“他们不过就是自寻晦气罢了!”黛玉神色更淡然了,想拆散自己和四哥,她才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黛玉扬眉一笑,道:“你忘了?皇上主外,本宫主内,后宫不得干政,可是朝廷也不得干涉宫妇之事,否则便是大不韪的谋逆大罪,你说,是他们在理,还是我们在理?”

敏慧恍然大悟,怪道黛玉一直都是云淡风轻,并不是十分在意,却原来,在那些朝臣如此上书的时候,就给自己寻了死路!

暗香疏影,淡墨如画,冰雪包裹着红蕊寒香。

身为一国之母,黛玉爱上了每每登上午门之后的斜阳晚照,宫阙残妆。因为这里有他,她的四哥,她的丈夫。

携手登高望远时,千言万语,流转在心中,彼此相通。

每当夜深人静,他在批阅奏折,不知疲倦,她为他掌上一盏茜纱灯,沏上一碗枫露茶。

冬日寒风凛冽,雍正孜孜不倦地批阅着奏折,眉头紧皱,薄唇抿得更紧,眼中却是一丝怒气。

浓浓的帝王墨,红香袭人,黛玉坐在软软的龙榻上,正在灯下缝制着丈夫和孩子的衣裳,绵绵密密的针脚含着丝丝情深。

“四哥,什么事情让你这般生气?”黛玉放下针线,扶着腰身走近雍正,含笑询问,却绝不多看奏折一眼。

雍正放下朱笔,将黛玉拥在怀中,坐在他的腿上,只看得到她圆滚滚的肚子,微微一笑,似水墨般俊雅,道:“我倒是想着,这些老顽固还真是有时间有毅力,屡屡上书,越挫越勇。”

黛玉手指划过他的面庞,粉唇嘟起:“不知道你拥有千宫万阙的美人,又于他们有何好处?帝王也是人,一份爱,一份心,分成千万个,宫妃只能得到一点淡薄的宠幸,薄如纸,脆如瓷,唯独寂寞相伴而已。”

映着茜纱灯,帝王墨,雍正眼里桃花开得妖娆,几乎可穿透厚厚的玻璃窗,笑得亦是心满意足。

“这样的时候,根基未稳,许多大事还是用得上这些老顽固,竟是让你受气了!”胤禛有些叹息,不过却对黛玉的处事十分满意,自己有雷厉风行,她亦有国母霸气,往宫内宫外,谁敢小觑?

粉拳轻轻打了他一下,黛玉娇嗔道:“我们是夫妻,夫妻还分什么彼此?你的事情,不就是我的事情?这些老臣枉自纵横朝野数十载,却忘记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话,总是有些苦头吃的。”

他们嘴里的规矩礼法,不过就是全他们私心的举措罢了,倘若对他们无利可谋,他们岂能如此孜孜不倦地上书?

宫外人传,皇后为夺一帝专宠,硬是居住新帝宫中,时时刻刻盯着不放,新帝继位原应选秀,此时却又停摆,黛玉闻之,却是一笑置之。她与四哥,十多年走过来了,此时还怕什么流言蜚语?日后的事情未知,岂能因这些话,便自乱阵脚?

“其实,前朝留下的诸位大臣,极多都是贪污腐败成风,无非仗着皇阿玛尚在世,又极宠幸他们,不免狐假虎威作践百姓血汗,我心中深恨这样的人,天下间百姓为重,江山次之,百姓苦则天下动乱,岂能容忍他们如此?”

在黛玉面前,雍正并不避讳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因为,黛玉是他的贤内助,亦能与他并肩指点江山。

黛玉想了想,才缓缓地道:“盐政之税乃是年年国库收税的一半,最是个肥缺,倘若用人不当,盐价高涨,百姓遭殃,且还会有私盐横行,盐枭处处出没,不但影响了社稷,亦百姓叫苦连天,因此,首先还是决定盐课御史的人选。”

当日自己父亲做过盐政,从小自己也是听父亲说起过。

犹记得有一年,她随着父亲去寒山寺上香,为娘亲祈福的时候,还能见到盐枭出没,高价贩卖私盐,听说是因为盐井那里为豪商所霸,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朝廷也管不得的地儿,总是亦出事故,总有人阳奉阴违,导致那里的百姓时常淡饭下肚。

被父亲抓获的几个盐枭,明明是正当青壮年,可是头上却是花白,原是常年缺盐所致,所贩卖的盐价,其实也只是比官价盐高上几文而已,原也是为生活所逼,故而父亲并没有重重惩罚,只是处罚了那独霸盐井的豪商,无数百姓拍手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