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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大漠胡杨林-闫兴昌

胡杨树又称梧桐树,是一种非常高大的乔木。它长得又粗又大,连山里松柏见了它也要自愧不如。胡杨树又是一种怪树,它下边叶子是长条形的,像柳树叶子一样,而树冠上叶子却是圆形的,像杨树叶子一样。除此,它还有另外三种样式的叶子,所以它一共有五种叶子,真是极尽造化天工之能事。

一个偶然机会,在伊吾县淖毛湖东部大漠深处,我看到了一片郁郁葱葱、散发着阳刚之气的胡杨林,那林带真是壮观极了,像一条绿色的河流,一眼望不到边。据当地农民讲,这片胡杨林绵延数千里,一直通到甘肃省疏勒河一带。

戈壁是全方位的麻木、冷漠、倔强,只有胡杨才给大漠染上一片秀色,带来一片温馨、一片柔和。试想,当一个长途跋涉、疲惫不堪的旅人,步履沉重,前路茫茫,突然看到眼前一片翠绿的胡杨林时,那将会给他以怎样的振奋、热情,怎样的希望、力量?

胡杨是大漠的明星,是生命的象征。

白天的胡杨林,空落、寂静。天空不见飞鸟影子,地上不见野兽足迹。因为胡杨不能为它们提供食物和水,它们也就懒得为胡杨平添生命的气息、声响和色彩。于是胡杨就只有恬静和荒凉,成为夕阳下的瀚海。但是,它们又是那么泰然、深沉、神秘,不可探究,不可思议。它们不动声色却蕴含着无可比拟的生命力和震撼力,推绿拥翠,携远山,挽大漠,揽日月,舞长风,浩浩荡荡,神采飞扬,指点着大漠万千气象。它们根株盘结、枝条吐绿、浓荫密布、深沉稳重。有的虽然躯干老化,但在苍老虬蟠的躯体上又抽出几许翠绿的新枝,这是一种怎样顽强的生命啊!

胡杨,上着天光,下接地气,大大落落,飘飘洒洒,以它特有的气质和风采拨动着大自然的神韵。当你踽踽独行在林中,满眼所见都是密密麻麻的胡杨,在阳光折射撩动下,宛如绿色的海洋一浪一浪向人袭来,使人感到仿佛有一种无声的海潮袭来,使你呼吸急促,血液速流,心跳加快,让人禁不住产生幻觉,呈现在你眼前的已不再是树;那树在你眼里充满了灵性,像一株株生命的雕塑,一盆盆美丽的盆景。那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粗粗细细、直直弯弯、千姿百态的胡杨,任凭你想象成各种奇形怪状的人物造型和神态不同的异禽怪兽。

胡杨,头顶蓝天白云,仰观日月星辰,根扎砂石盐碱之中,吸取生命所需的点滴水分。它们有的活着有的死了。活着的,高高的枝头顶一蓬绿叶,华盖亭亭,表现出一种风度、一种潇洒;死了的,或横卧沙场或斜依同伴,表现出一种骨气、一种悲壮。据说胡杨寿命三千年: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腐一千年。

胡杨,生长在大漠上,风暴卷着沙砾在它头上狂吼而过,热风如烈火般从它身边肆虐而去。但它们烧不死它,拔不掉它。它依然昂首矗立于瀚海戈壁上,观看着大漠的变迁,记录着历史的沧桑。但它得到的是什么呢?只有将根须深深地扎进沙砾盐碱之中,以自己伤痕累累的躯体,顽强地与风霜雨雪与恶劣的自然环境搏斗,每一次搏斗都使它们的根须向深处扎进,使它们的躯体向粗壮发展。天长日久,使它们完成了自己的形象,塑造了它们不屈的性格。

胡杨,生长在大漠上,没有水源灌溉,没有肥料滋养,竟然繁衍茂盛一代一代活下来,像巨人一样屹立在旷野上,任凭风刀霜剑、烈日干旱、盐碱腐蚀,都未能损害它丝毫,这该是一种怎样的气概啊!哦,那是生命绿丛中迸发出的一种豪迈的气概,一派无法抗拒的凛然正气,一个永不褪色的信念。仅凭这一点,该给予人类多少丰富的联想,多少深刻的启示,多少奋进的力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