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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施巧计兰英斩僧中计谋段洪降宋

天网恢恢焉可逃,助逆强僧杀戮遭。

国运当兴归大宋,被诛失计女英豪。

当下段小姐见父亲发怒要斩,即便说:“父亲不必动怒,待女儿禀明。”段洪说:“有话快些讲来。”小姐说:“女儿自那日出敌,止望取胜,岂知反败了,无面回关见父,至此一程跑到芦台关。多蒙兰英贤妹相留两月。今日起兵相助,日夜催师行程,只赶至此处。但黑夜之中,闻人说出风声,打破阵图,放去了宋人,打开五架囚车。耳旁又闻父亲与王长老前去劫助大宋之营,是以女儿一闻,与宫主前来接应,并无反意,望乞父亲鉴察参详。倘因一时之忿,伤害了女儿,岂不有屈难伸,且臭名难免。爹爹于心何忍!”当时段洪听了女儿一番言辞,料不是说谎,正在沉吟思想,有王和尚闻段小姐之言,看见段洪疑惑,呼声:“元帅,令爱句句忠诚实话,有何虚言,元帅何必执性生疑?”段洪听了,便说:“你既请得宫主来,如今在于何处?”小姐说:“现在中军队伍中。”段洪道:“他既在中军,何不请来相见。”宫主闻请,催马到前,称声:“元帅、王法师,奴兰英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休得见怪。”说完打拱。段洪和王禅师即忙答礼,同说:“有劳宫主起兵相助,感谢不尽。”

王和尚又呼:“宫主与小姐,你二人一路而来,谅必知情。不知贫道的阵法何人打破?可对我说知。”二人听了一惊,宫主忙唤:“法师,若问你阵法谁人打破,我们不知。但带兵来到阵前,隔二三里,但闻败残和尚说,阵被宋人打破了。我二人一闻此,正赶上阵前,意欲除杀宋师。未到阵前,只远远见灯光照耀,一派红光。喊杀如雷,料想此阵已破,只得回兵。意欲进蒙云关,又风闻元帅、法师去劫宋营,特回兵前来帮助。”王和尚闻言,信以为真,吓惊不小,想道:“此阵厉害,已被他打破,想来天命有归中原,天子洪福非轻,自有神明相助。看来贫僧虽有法力,终于无用。只恐有败无赢,枉用心神,徒开杀戒耳。”王和尚想到此处,把刚强杀伐之雄心冷灰了。宫主、小姐见他信以为真,方才安心。宫主想:“这秃贼往日攻取各城,倚仗法力,哄动南王作叛,即将所取地方妄加杀戮,今日强狠在哪里?我何不哄他,如此出其不意,杀了他,然后劝段伯伯投降大宋,有何不可?姐姐姻缘又就了。”想罢,呼声:“禅师,不但大宋神圣佑助,他还有一句稀奇的话。只众军前不可说,恐乱军心。”王和尚说:“不妨。”宫主说:“不可,不可,须要法师行近,细细说的方妥。”王和尚听了,心中疑惑一会:“宫主有何稀奇之事?且请说来。”将坐骑跑上数步,止望王兰英说什么机密大事。宫主暗暗挽着王和尚,手起刀落,一刀挥为两段。

段洪吓一大惊,喝声:“王兰英,你将长老杀死,定要反了投顺宋朝。”宫主呼声:“老伯父,你还不知么?”将段小姐的事情一一说知。段洪闻说大怒,气得三绺长须根根直竖,喝声:“你等不由我作主,私降敌人。此玷辱门风之女,我今不杀你这丫头,誓不为人。”说罢,拍马抢上,双手持刀,向段红玉砍去。宫主双手架住。段洪见他架住大刀,复又横刀斩去,宫主又横刀挡过,呼声:“老伯父且请息怒,听我奉告一言。大宋天子乃受命之君,中原之主,运会当兴。我南天王乃一叛逆,布衣初起时尽是匪贼亡命之徒,僭夺交趾,妄自称孤道寡,所行非义,所做非仁,焉有甚福荫成其大事!纵使他再攻僭得一二省,亦不济事。中原大国,兵多将广,文多武勇,天命所归。审世度时,南蛮不久必为所灭。即我父王,久有降宋之心,但未得引线耳,苟有机会,必然降顺天朝。但今老伯父不降,必有大祸临身。”段洪说:“不降宋何得有祸?你且说来。”宫主说:“这王和尚乃奉南王之命来助敌,不是死于敌人之手,乃在你关自杀死也。倘他手下一泄出,言你陷害于他,南王岂不动怒。这达摩军师,又与他是道友,在南王跟前劾奏你私杀命官,那时一家性命不能逃脱,不是大祸临身么?倘老伯父不听我谏言,奴即赶往昆仑关,奏你私杀法师,脱了我的干系。”段洪说道:“你杀他反诬我的。”宫主说:“奴则脱却干系,何分你我。”段洪想:“这丫头果然厉害,倘他当真诬奏起来,一家性命休矣。”说:“罢了,今从你二人陷我于不义的。”段小姐、宫主大喜,合兵一处,吩咐埋葬了王和尚的尸首,一同回关。段洪命段虎查点府库,预备来日投降。是夜,父子、兄弟、宫主五人,论议投降,这一番言语不必细说。

又说狄龙五人杀出重围,天色黑暗,辨不出路途,况地头广杂,五人只管慢行。走到天明一看,众人惊疑,勒马说:“我昨夜天暗,只管跑走,如今走错了,不知此是什么地方?”张忠说:“南蛮地广人稀,又无村民,一问去路,又无人指引,如何是好?”廷贵说:“我们何不跑上前面高山看看,找了出路。”众人于是走上山头。只见山侧松林下,有两人在此抬头张望,五人一见,说道:“有了,那山上有人在此。”狄龙说:“待我去询问路途。”催马去了。张忠对李义说道:“公子年轻,此去问路,山上人装束不同,不知是好人是歹人,倘有失足,上他们的当了。”二人即拍马追上。狄龙在前,张、李在后,三匹马往松林中走,相隔不远。山上人见三骑来近了,一回身往松林中就跑去。狄龙带怒拍马,也赶入松林内。忽听得一声锣响,就地拉起绊马索来,将狄龙连人带马拌倒在地下。两旁跑出千人,手执挠钩,将狄龙拿去。张忠、李义一见狄龙拿去,心中着急,拍马大喝,众人看看赶近,只闻锣声振耳,松林内涌出一队兵当中一员蛮将,生得丑陋奇形。二人大喝一声:“野奴,你是何人,擅敢无故拿人?快快送回,下礼赔罪,就饶你一死。”这员丑将嘲声:“你等莫非是宋人差来问道的?自到吾此山横行大胆,还要放回被擒之人,休想了。”二将听了大怒,枪刀齐刺,南将提刀相架。三人杀起来。张忠、李义不是本事低,皆因放出囚车,止得小军短刀,所以敌不过此将,又被拿住了。焦廷贵与岳纲二人,在山下看见,忙跑上来追。南将见山侧又有二人杀奔上来,只得勒马以待。二将看见这丑汉十分威武,怪不得他三人被擒,原来这贼凶恶武勇,遂大喊:“贼寇一连擒我三将,是何缘故?”南将闻言不答,长枪又戳来。二将短刀架开。三人战了一回,二将抵挡不住,亦为刀马不堪使用。岳纲想:“三人被擒去,原因刀马不合手骑,如今再战,难保不输。”即拍马败走。焦廷贵看见岳纲先走了,他亦拍马跟随。南将不来追赶,收兵回山而去。岳纲道:“吾人出阵,只道脱离虎口回营,谁知黑夜错行误入此山,遇着蛮将,擒去三人。未知生死,怎能回营见元帅?”焦廷贵说:“依着我言,找路回营禀明元帅,兴兵前来,踏破此山,可救出三人。”岳纲无奈,依允寻路。已交巳时,肚中饥饿,路上又无住家人,只得忍饥而已,不表。

又说蒙云关段洪,此日打点开关投降,云:以虚为实,以实为虚,又未曾与狄元帅面订。若开关出投,宋兵杀入城来,不准投降,那时一家性命难保。不若命女儿前去献了降书,果然应允,然后开关未迟。”即时写了降书,交与红玉,说:“女儿可先到宋营,献了降书。倘宋师准降,即可回来。”小姐领命,正要动身,有王兰英思量:“这段红玉去献降书,一恐他不顾生死,一心要匹配着狄龙,必然此位小将军生得相貌非凡,人才出众,何不跟随他去看看这位狄公子。”说声:“姐姐慢行,愚妹陪你走走。”段小姐说:“如此甚好。”二人上马,带了数十名家丁,辞过段洪与段龙二位,徐徐而去。走了二十多里,已到宋营,遂令家丁通报进营中。狄元帅闻知,又惊又喜,说:“蒙云关既愿投降,因何不教五将回来?”低头一想,问军士:“此员女将有何人同来献降书?”不知投降如何,段小姐有何答话,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