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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议破阵金兰同志计劫营段洪失机

金兰契合义相投,大破纯阳用计谋。

降宋弃蛮归圣主,姻缘得遂乐同俦。

当下王凡说:“我儿,段小姐与你姐妹之情,你当相助。此去若退了宋兵,即要回来。但是我久闻人说,杨家人马个个善于术法,狄青善于用兵,你前去切要小心,勿倚恃法力。轻敌必然有失。”宫主领命,二人拜别王凡去了。宫主又进宫辞过母亲,也是一番叮咛。出宫门,挑选了一万精兵,二人并马起程,向蒙云关而来。自辰刻催兵赶路,至二更天方到关下。

立下营来,用过晚膳,宫主呼:“姐姐,你我前去破阵,反助了敌人,与反叛无异,须要偃旗息鼓,做得机密,休使外人知道。”小姐说声:“不错,昨日我看兵书,上面写得明白,说此阵有二正门可进,台上有天兵、神将把守,中军凝结纯阳之气,都是这和尚练就阳气发胜,日则难攻,夜则易破,只因阳衰而阴旺也。用五千军马,各进一门杀入,黑夜中,和尚纵有法不敢用,恐伤了自家人马。一阵成功,救出狄公子,夜来神鬼不知,与贤妹各回关去,你道如何?”宫主说:“姐姐之言有理。”二人商议已定,宫主又呼:“姐姐,不知王和尚之阵到底摆于何处。今不过二更余,何不先去看他,探其如何。”段小姐说:“你我前去探阵,诚恐爹爹或王和尚看破行藏,反为不美。不如命精细军人前去探听为稳当。”宫主称言:“有理。”即差人去了,也且慢表。

却说王和尚自从困了宋将几人,连日出阵,到宋营外挑战,并无一人出马,心中不悦,与段洪商议:“宋将不敢前来打阵,如何是好?”段洪说:“宋将畏惧此阵厉害,不敢来前,定然另有设想。依我愚见,今夜带领人马,前去劫他的营,禅神在后接应,一阵可以杀他片甲不回了。”王和尚大喜,说:“老将军高见不差。”说完,时交三鼓,段元帅即差二子段龙、段虎,各带三千军马,副将各五员,为左右翼,自为中军,王禅师随即后应。令下,各去打点。禅师令卜贵守住法台,自己带领随身法宝而去。

先说王兰英的探子来报,说:“此阵在西南方,离关十五里。阵式周围四十余丈方圆,有门有户,一派毫光。其中奥妙,小人不知。”小姐二人见探子报明白,宫主说:“今已知阵在西南,不用带兵杀入,我向南门杀入,你向东门杀退了天兵,你于台下放火,乘乱可用法门脱出宋将了。”此时宫主驾起云头,段小姐带兵一万旗卷鼓息,一程到了离阵不远,埋伏于茂林,待阵一动,然后杀入。

先说王兰英驾云来到阵前,看见阵内黑气冲天,四角毫光闪闪,暗说:“此阵果然厉害,我若无此颗神沙,焉能破得此阵,自然立定不住的了。”言毕时,台上旗幡一动,众天兵天将杀来,宫主葫芦内放出宝沙,口念真言一撒,只听得一声雷响,犹如天崩地裂。神沙光亮,将黑暗冲散了,阵中旗幡自乱,阵内鬼哭神愁。众蛮兵只当作宋人来打阵,黑暗中不分真假,刀斧交加,自相残杀殆尽。众天兵神将回避神沙,俱升天而去。卜贵不知何故,吓得目定口呆,有法术不能施展。宫主见天兵走散,法台上止剩一僧,宫主飞跑上台,一刀斩于台下。南兵众将大乱。

段小姐一见阵乱,即杀进中央放火。看见法台里五架囚车,就知被擒宋将乃岳纲、张忠、李义、焦廷贵、狄龙公子。小姐目中下泪,暗呼:“公子,可怜你年轻体贵,焉能受得如此辛苦?”吩咐众兵将囚车打开,放了宋将,慢些放手,犹恐着伤。南兵领命,即时打开。五位将军看见段红玉令人放他,心下惊疑。焦廷贵大呼:“这妖妇与我仇敌,须防他来算账。”岳纲说:“这妖妇虽然放我们,决无好意,何不趁此上前,将他拿住,除了大害罢。”早有焦廷贵大喊一声,飞奔上前,四人一齐拥着,将小姐拿住。众兵正欲动手,反防伤了小姐。这小姐看来不好,念咒对焦廷贵吹一口气,焦廷贵反变化一个段红玉,五人正拥着的却化作一焦廷贵。要擒拿段红玉,岂知是“焦廷贵”,“段红玉”在旁逃去。他众人惊疑不定,却放开段红玉,反将焦廷贵拿住。小姐趁势一纵,跑上云头而去。当时众人拿住,只见是焦廷贵,吓了一惊,都说:“奇了!反被妖妇走了,拿的又是焦廷贵。”张忠道:“他走了不可再延,且回营罢。五人即出了纯阳阵。此时已四更天了,路途黑暗,只得随步慢行。

又说王兰英见段红玉带兵杀进阵中,不见动静,忙下了法台,见是带来兵马。众兵执火照辉光亮,认得宫主,遂将小姐救出宋将,反被他擒拿,说了一遍。宫主听了大怒,说:“姐姐,你既脱了此厄,何不来寻我?”想了一会,说,“必然救出他五人,不想宋将恩将仇报,见劳而无功,所以羞愧不来见我。待奴前往找他。”说完遁光而去,寻见段红玉,呼声:“姐姐,因何独自一人在此?”段小姐说:“贤妹,不消提起。只望破了此阵,救出公子,降宋,自有好处,岂知宋人险恶,一离大难,就反面无情来拿我。若非有些法,险遭毒手。料想婚事不成,枉费贤妹与我一番的跋涉,用尽机谋,空成画饼充饥。”言罢,珠泪盈盈。宫主说:“姐姐不用心烦,且听我一言,教你忧中变喜。”段小姐说:“贤妹有何良谋?”宫主说:“你当日在富春山,与狄元帅许下投降与公子结婚,教你破阵搭救五人。想五将困于阵中,已有半夜,焉能得知你投降了?因何你一人放出五人之时,又不说明其故?倒是你失于检点,如何怒恨他人。”小姐听了方才醒悟,说:“贤妹,若非你言,愚姐错怪他人了。但想众兵还困住五人,你我何不回报知狄千岁,如何?”宫主说,“你见差矣。这五人乃堂堂好汉,众兵哪个是他对手,早已杀出回营去了。你我何不回去,命众兵多持火把,追赶上他五人,同到宋营,报知狄元帅,以成就姐姐的良缘。你道如何?”段红玉大悦,说:“贤妹高见不差。”即按下云头。一刻,阵中已到冰消瓦解,和尚尸首满地,实为可怜。二人咨惜一番,招回众军,传令随同走路不表。

再说王禅师与段洪,带来兵马,前去劫取宋营,人马肃静衔枚。此时仍复四更未残,将到宋营,段洪对王和尚说:“今夜劫营,又遇大雾迷空,云封月色,乃天助成此功也。倘退了大宋之师,皆得禅师之力。”正说之间,只见报马如飞来,报说:“不好了!纯阳阵被敌人打破,一万和尚已被他杀尽。”段洪大惊,和尚大哭,即令回营。必然宋人知觉。行不上二里,只见远远来了一支人马,灯笼火把照耀如同白日。王和尚将军排开,伺候敌人。又说段红玉、王兰英正催兵追赶众人,只见面前扎定一队兵马,只说是大宋之师。行近,灯光下细看,见是南蛮旗号。王兰英见是段洪与王和尚,便对段红玉说:“姐姐,既然见面,只须如此如此,方不露出机关来。须将令尊大人哄诓过。所惧者王和尚,须要算计到了他,方保得无事。若被他看破了行藏,投顺大宋就连累非轻,再难设计了。”段红玉闻言,道:“贤妹果然妙算无遗,非人所及。”二人于是催马上前。段小姐呼声:“父亲,孩儿红玉在此。”段洪听言,在灯光之下抬头一看,见一员女将,金甲全披,戎装威武,手拿双刀,在那里呼父亲。看真,原是女儿也。思量:“这贱人一去两月余,并无行踪,在于何处居止?莫非已投大宋不成。”遂开言大喝:“你这不肖之女,不受父训,流离失所,好个未出闺门的幼女!你又因何黑夜领兵至此,是何缘故?一定心有反叛之意了。若不斩你这不肖之女,岂不被人耻笑,被人谈论,说我不忠。”言罢,拍马数步,跑到段红玉跟前,提刀斩去。段小姐闪开躲过,呼声:“父亲息怒,待儿细细禀明。”此时不知小姐如何说出,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