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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给爱一条生路

宇航和艾艾在医院门口分手。之后,宇航到单位报到时,已经下午两点。他走进办公室,同事们纷纷和他打着招呼,而且大家眼中都有一种若隐若现的异样目光。

宇航莫名其妙地问编辑李晨,“怎么了哥们,为什么大家都怪怪的?我不过出了趟差,脸上又没贴金子回来!”

李晨咧咧嘴似笑非笑地样子很滑稽,“哥们儿,你脸上要贴金子回来就好了。”说完把宇航拉到一边小声问,“叶童的事,你知道了吗?”

“知道,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你不难过?大家都挺难过的,而且都担心你……”李晨欲言又止。

“担心我什么?”

“行了哥们儿,你就别装了,你喜欢叶童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们担心你知道后接受不了。”

“哦,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我比谁都难过。不过你告诉大家,如果真得关心叶童,我希望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宇航语气恳切地对李晨说。

“嗯,会的。我们都喜欢叶编,她人那么好……喂,那你会放弃她吗?”

“你说呢?”宇航反问。

“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李晨嘟囔着。

“自己去想吧,我要到主编那儿报到,有空再聊。”

“喂,罗薇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可能要晚会儿到。”宇航拿着采访记录向主编办公室走去。

宇航交待完此次出访采风工作回到自己的座位,身子刚刚坐稳,罗薇大包小包地拎着行李风尘仆仆地走进办公室,“大家好,我回来了!好想你们啊!快来,我给你们带礼物回来了。”

大家听说有礼物一起围拢过来,罗薇笑呵呵地分派着买给大家的南方特色小食品。宇航心虚地坐在那儿,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该怎样解决两个人之间的事呢?天天在一个办公室,该有多尴尬啊!宇航烦闷地弄着一篇稿子看了又看,脑子里却是一锅浆糊。虽然罗薇说了,不要他负什么责任,他的心里还是特别内疚和自责。

“宇航过来,干吗傻坐着,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米糕。”罗薇若无其事地招呼宇航,宇航走过去接过罗薇手中的包装袋。

“谢谢!对不起。”

“行了,什么对不起,下次你再出差买礼物给我补上不就得了?”罗薇巧妙地避免了尴尬,心里却着实难受,谁让她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呢?感情不可以勉强,她不愿给他心理上造成负担,所以她装作快乐的样子,眼泪却往心里流。

分完礼物,罗薇去主编那儿报到,大家散去,开始忙碌自己的工作。

傍晚快下班的时候,宇航接了艾艾一个电话,艾艾说,她有点事需要去处理,傍晚没空照顾叶童,让他傍晚去医院。

下班后,宇航去了医院。

同事们陆续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罗薇一个人。下班前,她刚接了份稿子,想先看一看大致内容。虽然一路上她很累,也想下班回家休息,可是她不想让自己闲下来。因为只要一闲下来,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脑海里就会像放电影一样出现那晚和宇航缠绵的一幕。毕竟那是她的第一次,她觉得那一刻是幸福的,却又无比痛苦。她无法摆脱心魔的纠缠,她要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得有任何空隙让自己去想。

办公室里静寂无声,只有电脑主机发出轻微地嗡嗡声。此刻,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寂寞,那种寂寞就像隐秘于山林中的一池沉寂了千百年的潭水,没有人知道它的深浅,没有人在意它的存在。它只在静寂的山林深处,默默地与天地共处,苍茫之间发不出一声寂响。难道爱一个人就是爱上了寂寞吗?罗薇目光盯着稿件,心却飞向了遥远!

不知道什么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昏暗的办公室里,只有罗薇的电脑显示屏亮着,来人看见恍恍惚惚的人影吓了一跳,“谁?”

“是我,薇薇。”罗薇听出是李晨的声音。

“薇薇啊!你吓我一跳。”李晨随手打开办公室的灯,“你怎么还没走?我以为咱们这儿招贼了,门也没锁,电脑还开着。”

“呵呵,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接了个稿子想先看看,你半路杀回来干吗?”罗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李晨。

“啊,我有本书,朋友想借去看,我回来拿一下。”

“哦。”罗薇有些神思恍惚地答应着,李晨好像察觉出了什么问,“微微,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啊,没什么……我这肚子在跟我抗议呢。”

“那你别弄了,明天上班再看。一起走吧,我请你吃饭。”

“真的?那我就不客气喽!”罗薇调皮地笑着关了电脑。

“请美女吃饭,我巴不得呢。”

“呵呵,你不怕你老婆看到吃醋?”

“吃什么醋,还吃酱油呢,她又不是不认识你,再说今天她值班呢,我也正好一个人找不到饭茬,走吧!”

两个人来到街上,找了一家川菜饭馆,边吃边聊。

“薇薇,你听说了没有?”

“听说什么?有什么特大新闻吗?”罗薇好奇地问。

“你刚出差回来,也难怪你不知道,确实是件大新闻……”

李晨把叶童遇害的经过讲了一遍,罗薇惊呆了,送进嘴里的饭差点没把她噎住。

“怎么会这样?”“是啊,我们都很敬佩她,也很同情她。哎……”李晨叹息。

“可是,她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罗薇说。

“你还不了解叶编吗?她这人对待工作就是太执着。我和她相处的时间比你长,她这人非常敬业,从来不怕危险。有时候,我作为一个男人在她面前都觉得惭愧。”

“那她未婚夫呢?在医院照顾她吗?”

罗薇已经想到宇航为什么不辞而别了,开始她以为宇航是为了那晚的事,觉得不好意思见她才提前走的。现在她明白,宇航日夜兼程是为了叶童。

“听说,自从出事后,叶童的未婚夫就没露过面,太绝情了!沈家在市里是有名的富商,姓沈的肯定是觉得丢人……当时,各个报社、杂志社、电视台的记者都对此事进行了各种形式的报道。咱们社刊在市面的销售量也直线上升。”罗薇默默地听着,心里非常难过。

“哎,叶编也挺可怜的。可恨的是那些可恶的娱记,总会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她竟成了舆论的牺牲品,没人论及她对社会的奉献。”

“嗯,舌头底下压死人,唾沫星里淹死人。不过做人总要有同情心吧?”罗薇愤愤不平。

“是啊,我挺佩服宇航这小子,他简直就像活在真空里一样,根本不在乎人们的闲言碎语,一心只在叶编身上。当今的社会还有这样纯粹的感情,可真是不多见了。听说沈家的千金对他挺有意思的,这小子愣是拒绝了人家,偏偏喜欢上了咱们的叶副总编,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女人。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想的……这小子怎么总和沈家脱不了干系。”

“其实,他们两个才是天生的一对,他们属于同一类人。”罗薇喃喃自语。

“谁和谁?”李晨没反应过来,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叶童和宇航,才是天生一对,两个人都是看淡名利的人。”罗薇语气平淡,心里却如潮水翻涌。

“嗯,可是现在的社会,什么离得开利益?就拿我现在的情况来说吧,都说三十而立,可我现在连个属于自己的窝都没有。我算计了一下,我如果买房子,一生都要背负着贷款过日子,再加上以后,如果有了孩子,仅凭两个人的工资,孩子我都养不起。”

李晨发着牢骚,罗薇心情更加沉郁,李晨的话也没听进去。

罗薇和李晨吃完饭分手后,一个人默默地走在街上。夜晚的城市依然喧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一生中会有多少擦肩而过的人?或许有些人和事,只是用来记忆的……

艾艾因为工作太忙,没空去医院。周末的时候,宇航代替艾艾在医院帮着许曼照顾叶童和叶妈妈。宇航就像对待自己的母亲一样照顾着叶妈妈,叶妈妈很是感激宇航,和沈帆比起来,宇航少了城府,多了一份纯真。她看得出这个大男生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但她很担心他对叶童的感情,人在年轻的时候,很容易感情用事。她相信他现在是爱叶童的,可是难保有一天这种热度冷却后,他会后悔现在的选择。

叶妈妈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沈帆和叶童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也没有经受住考验吗?

自从叶童出事后,叶妈妈经受不住打击,突发心梗和叶童一起住进医院。而沈帆只来看过她一次,之后再没有出现过,她已经预感到女儿和沈帆之间的结局了。毕竟她是看着沈帆长大,他的秉性她还是比较了解的,沈帆好胜心强爱面子,叶童出了这种事,他肯定觉得颜面丧尽。其实,他的心理也可以理解,这种事打在谁头上都需要勇气来接受,更何况沈家的声名在市里又是人尽皆知的,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来面对社会舆论啊!怪谁呢?只怪叶童的命不好!每每想到这些,叶妈妈就茶饭不思唉声叹气,暗自落泪,每当这时候宇航总是想法逗她乐,给她讲笑话。叶妈妈明白宇航的好意,只是她真得非常心疼叶童,这种疼痛只有做母亲的体会得到!

宇航明白叶妈妈的心思,哪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快乐幸福?叶童出事,对叶妈妈无疑是致命地打击。医生告诉他,心梗病人手术后,一定要注意保持好的心境,不可大喜大悲,心情一定要舒畅,这样才会恢复得快。于是,宇航每天三点一线,在单位和医院来回奔忙。在医生允许的情况下,他就和许曼轮流用轮椅推着叶妈妈到医院花园里去遛弯。

那个周一,宇航上班后,一直没有看到罗薇来上班感到很纳闷,他悄悄问李晨,“李哥,怎么不见罗薇呢?”李晨看了宇航一眼,“你小子真是忙糊涂了,她辞职了啊!她没跟你说?你不知道?”

“什么?辞职?为什么?”

“听说她一个朋友在南方,邀请她到那边去做事。”

“哦……”宇航若有所思,罗薇一定是因为他才辞职离开的。宇航对罗薇感到深深地愧疚,自从回来后,他一直想找机会和罗薇聊聊,可是他太忙了,单位有忙不完的工作,下班又要去医院。十几天来,他甚至没有和罗薇说上过几句话,即使说也是因为工作。

宇航心情郁闷地打开电脑挂上QQ,看到罗薇的头像闪烁着,有给他的留言。他赶紧打开聊天窗口,“宇航,我走了。你不必为我感到内疚,不要问我去那里,我很高兴认识了你,遇到你是我今生最幸福的一件事。我知道你很爱叶童,现在她也非常需要这份爱!要加油哦,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给她幸福和快乐,那你才称得上真正的男子汉。如果你还对我有所愧疚的话,那你就答应我一件事,答应来世我做你的新娘吧!”

一个华丽而落寞的转身,是罗薇留给他的祝福!

短短的一段话,让宇航很是感动!他看了看身边空着座位心里怅然若失。如果没有那天的事,他和罗薇应该是非常好的朋友。宇航还是忽略了罗薇的感受,如果罗薇依然留在他身边,那应该是件很痛苦的事。

宇航回复罗薇留言,“我答应你,来世你一定会成为我的新娘!”

也许一个没有未来的寄托和一个没有未来的许诺都很虚无,但罗薇看到也许会稍稍感到欣慰吧?宇航在心底默默为她祝福,希望她能够寻找到属于她自己的那份幸福!他能做的也只能够如此了。

一路走过,爱着,迷失着,痛着,有哭也有笑

当空洞的手,无法挽住悄然而逝的时光

我只愿存贮缕缕可供日后忆念的时光

用泪水擦洗上帝赐予我的爱的容器

遣自己的心儿,居住在距离你最近的地方

远离喧嚣,独对明月清风,用心低回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