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都市情人节,该为谁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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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的信

又过了将近一个月,小雪的信终于来到。只有两句话,第一句话是,“既然没什么要说的,以后就不要写信了。”第二句话是“既然李玮琳那么爱你,你还是去爱她吧。”

好了,总算有回应了。尽管信的内容让我伤心,但比起冷冰冰的毫无音讯来说,已经让我看到了一点点希望。

我在回信中写道,“我绝不是那个意思,我从来没有说过和你会没话说,也从来没有那样想过。我对过去非常后悔,非常希望有机会买到后悔药,也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对于你的心情我不敢妄加推测,只希望你能想想我过去的为人,还有我入伍的表现,这样你就会了解事情的大概。

我对玮琳如何,过去你都知道,现在还将一如既往。至于将来,如果有可能,你会比以往看得更加清楚。”

在后面我又对小雪汇报了前一段时间的生活,比如训练,下棋,喝酒,说了一大通,但总像在说别人的事,因为我已沉溺在对小雪的思念之中,其余的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劲,即使我自己的事也不行。

写到这里我还想再说说别的,但我写不下去了,我总是辞不达意,总是找不到表达心意的语言,也只能这样写了。

这次小雪很快就回信了。她对过去的事只字不提,只是说前一段时间功课紧,活动多,心情也不好,还有马上就要放假,语气平淡的像一个刚刚认识的朋友。

但我已经满意了,还能怎么样呢?在经历那样一次风波后,无能盼望的就是小雪不要不理我,至于来信里说些什么只能暂时不去管它了。

我抓住每一个话题,仔细询问,我实在不能放过这次机会,整整三个月里,我对小雪一无所知,她的心情,她的喜忧,她的学习,她的健康,一切的一切,我都想要知道。

除此之外,我还和小雪谈起音乐。其实就是一些流行歌曲。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接触太多的古典音乐,仅有的贝多芬,莫扎特,勃拉姆斯还不能抚慰和表达我的心情,因为我还不能理解他们的音乐,他们关于人生、命运的感悟还帮不了我的忙。在1995年的初夏,我和小雪谈到了《同桌的你》,这是首校园民谣,其实1994年就面市了,不过我在95年才接触到。她那舒缓的节奏和恰如其分的歌词让我从此就喜欢上了她。还有郑钧的《灰姑娘》,“我曾经忍耐,我如此等待,也许在等你的到来。”这一句歌词就是我当时的写照吧。

在信的最后,我在淡蓝如同澄澈蓝天的信纸上写道,现在我非常寂寞,希望你能够继续和我通信,以前的老朋友也只有你才肯听我啰嗦了。

信写完后已是深夜,我点着烟,深深吸了一口,烟头在黑暗中发出暗红的光,我却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只感到静夜里我一个人是多么孤单,那笼罩心灵的失落是多么痛苦。我想到未来,想到小雪的爱,想到那看不清的过去,只感到眼前是一片灰暗。

小雪从低着头默默行走的温柔女孩,到身穿鲜艳的红色与我共饮的好朋友,再到徜徉在美丽校园的大学女生,她一步步变得更美丽,也一步步的让我难以靠近,她今天晚上在干什么呢?也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一想到这点,我就忍不住心里阵阵的难受,因为现在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也许我永远都越不过这距离了,再多的努力也只是一种徒劳。可是我又怎能不咬着牙努力呢,小雪是我永远都不会放弃的梦想。

训练之余,我就和班长下棋,我越来越喜欢用飞象局,等待他的进攻再采取相应招数。这样可以先立于不败之地,但也因此进攻乏力,班长尝试各种方法来打我,这也使我的棋艺得到了进一步的锻炼。

一天中午,我正在下棋,陈伟伦拿着一封信进来了,“完了,完了,珊珊又让我看书,咱们天天训练,哪有时间看书呀!”

我只知道珊珊是他女朋友,对他挺关心的,就问他要看什么书,他嘟囔着,也不知怎么搞的,她最近老让我看什么名著,还说什么名著能提高人的修养,真是的。

“她是干什么的?”我有点好奇。

“老师呗,教初中语文。我看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我要当画家又不是作家。”

“你不会懵她,把内容简介一抄,就说看过了。”

“你以为她那么傻啊?她总问我一些细节,就是真看了还找不到呢。”美女一脸的委屈,

“这次让你看什么?”

“《战地钟声》,她问我安德烈斯出生在什么地方,可我连安德烈斯是谁都不知道。”

我微微一笑,他是巴勃罗游击队的一员,出生地在书里可以找到的。

陈伟伦赶紧凑过来,“帮帮忙,回头我请你吃饭。”

我去阅览室找到《战地钟声》,好容易才找到那个十分拗耳的“维利亚康纳霍斯”,我苦笑了一声,这个小姑娘,就连看过这本书的也要找一会儿,可怜的‘美女’连看都没看过,又上哪找去?

正准备合上书,可是一段话跳进我的眼里,“你像只斗鸡场上的斗鸡,谁也不知道人受了伤,外表看不出,但是伤势已经使它快死了”。哦,这个永不认输的海明威,他也有如此消沉的时候吗?

我把地址交给“美女”,“你也可以说你正研究《孙子兵法》,吓吓你的珊珊。”

“美女”睁大了眼睛,“那是古文,谁看得懂?”

“哈哈,我呀!”

“你?你行不行呀?”

“还算可以吧,”

“好,我给她写封信,有什么问题就看你的了”

我点点头。

再次收到小雪的信,她已经放假了。她告诉我考试成绩不太理想,本来放假了还带着课本打算在家复习,可是一到家,马上把课本扔到了一边,看起电视来了。

“我要把在学校耽误的时间抢回来,早晨一觉睡醒,就打开电视,除了做饭,我整天都在电视机前渡过,反正外面也热,没什么地方玩。我看新闻,看体育,看歌舞,看小品,甚至连戏曲也看,总之,不管什么内容,只要是电视上播出的我都看,有时候看完了也觉得没意思,可是第二天还是早早就打开了电视。

看着电视,心里却在胡思乱想,有时候莫名其妙的想哭,唉!不说了,给你说这些干什么,我是不是太多愁善感了?

玮琳来找过我了,我们俩说了很多,包括过去,包括现在,最后还抱头大哭了一场,好了,这下全好了,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同学,一下就找到了以前的感觉。

你知道吗?玮琳和朋友开了个美发厅。她说再也不想去外面流浪了,还是家里好,看到她能稳定下来,我也替她高兴,只是不能帮她什么忙,心里也挺内疚的。”

看罢小雪的信,我似乎明白了她的处境,可以又不知她是否有所指,小雪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想哭呢?她又遇到了什么难题?是不是还是因为我呢?这些问题我无法回答,我烦躁不安,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在我面前,小雪温柔平静的笑脸已变得泫然欲泣,而我,又能帮她什么呢?

还好,看来玮琳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我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也祝愿她能够继续前进,每天都忙碌而快乐着。

小雪的来信我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能看清她想哭的原因。从她的字里行间,似乎流露出空虚、寂寞,还有淡淡的忧伤,可是又找不到具体的理由,使我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8月中旬,我终于想到了探家,我要回去看看,只有看到了小雪,我才不会妄加推测,我才能让我纷乱的心平静。而小雪正在放暑假,长长的假期里我可以跟她好好谈谈,也许这样才可以有一个新的转变。

我那在远方的家啊!在部队一年多的时间里,家里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再加上离家数千里的军旅生活,我多想回到家里在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家里还有那么多温馨美好的回忆,我多日来漂泊的心多希望能重回昨日的梦境,享受温柔的抚慰。

我变得迫不及待,立刻就跑去请假,这次很顺利,于是两天后我就登上了离岛的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