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中国上下五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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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秦汉(13)

铁甲片刘安想调发封国中的军队,害怕淮南国相和别的高级官员不听指挥,便和伍被商量,到时候先杀掉淮南国相和二千石官员,可以假装宫中失火,等准南相和二千石官员去救火时,乘机刺杀他们。计议还没有确定下来,又想派人穿上抓捕盗贼的士卒的衣服,手持插着羽毛的檄文,从东方来,高呼说:“南越的军队打到境内来了。”以便借机调动军队。于是,刘安便派人到庐江郡和会稽郡境内抓捕盗贼,准备停当,还未出发。刘安问伍被说:“我举兵向西,诸侯中必定有响应我的,假使没有,那该怎么办?”伍被说:“大王可以向南收衡山国的军队以进攻庐江,这样占有寻阳(今江西省九江市北)的水军船只,把守下雉城(今湖北省阳新县东)、东结九江之浦,断绝豫章(今江西省南昌市)之口(即今九江市附近的赣江入长江之口),派强弩临江而守,以防南郡(治今湖北省江陵市)的朝廷军队沿江东下。然后,向东攻占江都(今江苏省扬州市)和会稽郡,南面和南越国联合,从而纵横在江淮之间,这样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刘安说:“好,没有比这更好的计策了。如果实在不行,我就逃到南越去。”

不久,汉朝廷尉把淮南王刘安的孙子刘建所说的供词牵连到淮南王太子刘迁的事上奏了汉武帝。汉武帝下令拜廷尉监为淮南国中尉,前去赴任并逮捕淮南王太子刘迁。廷尉监到达淮南。刘安听说后,便和太子刘迁商量,召来淮南国相和二千石官吏,想杀掉他们,然后发兵造反。召淮南国相,淮南国相应召而来;召淮南国内史,淮南国内史托言出门办事,没有来。召淮南国中尉,中尉说:“我只按皇帝陛下的诏令行动,不能去见大王。”刘安觉得只杀掉淮南国相,而内史和中尉不来,并没有多大作用,便没有动手,让淮南国相回去了。刘安犹豫不决,计谋未定。太子刘迁认为犯的罪不过是密谋刺杀汉朝中尉,而参予这个谋划的人已经死去,绝了口实,便对刘安说:“群臣之中可以任用的人已都被抓走,如今没有足以一起举事的人了。大王若在这个时候举事,恐怕不会有什么结果。我愿意被他们抓走,前去会证。”刘安自己也偷偷想作罢,便答应了太子。太子刘迁便拔剑自杀,却没有死去。伍被见事已无望,便向官府自首,并上告淮南王图谋造返,供出了谋反的全部过程。

汉朝官吏接到报告,立即抓捕了太子刘迁和淮南王后荼,派军包围了王宫,并下令抓捕所有在国中的参与淮南王刘安谋反活动的宾客和党羽,搜到谋反的各种证据后,上奏汉武帝。汉武帝下令公卿大臣审理此案。经审理,此案所牵连的与淮南王刘安谋反有关的列侯、二千石官吏和地方豪杰达数千人,都被按各人罪行的轻重而加以处死。衡山王刘赐是淮南王刘安的弟弟,按法律应当连坐,有关官吏请求逮捕衡山王。汉武帝说:“诸侯王各自以自己的封国为本,不应当连坐。你们可以召集诸侯王、列侯等到京与丞相一起议断此案。”赵王刘彭祖、列侯臣让等四十三人经过讨论,都说:“淮南王刘安非常大逆无道,图谋反叛,证据确凿,应当伏法处斩。”胶西王刘端议论说:“淮南王刘安废除国家法律,专行邪辟之事,怀着诈伪之心,以扰乱下天,蛊惑百姓,背叛宗庙国家,妄作妖言。《春秋》说:‘为人臣者不能犯上,犯上就应杀头。’刘安比犯上之罪还要重,谋反的行动已很明显。臣端所见的刘安所作文书、符节、印绶、地图以及其他谋反用的东西非常清楚明白,非常大逆无道,应当依法治罪。而淮南国中的官吏在二百石以上以及与这个等级待遇相同的官吏、宗室近幸的臣属不在法网之中的,他们不能正确教导扶助淮南王刘安,都应当免去官职,削去爵位,不能再当官为吏。不是官吏而涉及的人,应当罚出赎其死罪的黄金二斤八两。这样,可以章明刘安的罪行,使天下的人们明白为臣之人所应遵行的准则,而不敢再有邪辟背叛的想法。”丞相公孙弘、廷尉张汤等将他们的议论上奏汉武帝,汉武帝派宗正持天子发给的符节审讯刘安。宗正还未到淮南,淮南王刘安便自杀身亡。王后荼、太子刘迁等参与谋反的人都被处以族刑。汉武帝因伍被在劝谏刘安时多次称赞朝廷的美德,想不杀伍被。廷尉张汤说:“伍被第一个为刘安谋划造反,他的罪不能赦免。”伍被因此也被处死。淮南国也被除掉,而改为中央直属的九江郡。

张释之执法

张释之是堵阳(今河南方城东)人。家财富有,向官府入钱得为郎,几近十年不得升迁,更不知名。张释之觉得这样下去徒然耗费家产,便想回家为民,不再当官。中郎将袁盎知道张释之有才能,觉得他离去太可惜,便向汉文帝请求徙张释之为谒者,掌管宾赞受事。一次,张释之在朝会完毕之后,至汉文帝跟前进言。汉文帝说:“不要高谈阔论,只讲那些现在可以施行的。”于是,张释之便给文帝讲起秦汉之间的事情,讲秦朝所以灭亡而汉朝所以兴起,讲了很久,文帝称善,便拜张释之为谒者仆射。一次,张释之跟从汉文帝出游,到驯养野兽的地方,汉文帝问上林尉园中各种禽兽的数目,问了十几种,上林尉都左顾右盼,回答不上来。园中的啬夫(小官名)从旁边代上林尉回答得十分详细,并借机表现自己的口才,应答无穷。文帝说:“为吏不是应当这个样子吗?上林尉太无才能了。”说着,便诏张释之拜啬夫为上林令。张释之许久未说话,过了一会儿,上前对汉文帝说:“陛下认为绛侯周勃是个什么样的人?”文帝说:“是个长者。”张释之又问:“东阳侯张相是个什么样的人?”文帝说:“是个长者。”张释之说:“绛侯和东阳侯称为长者,这两个人谈什么事情,常常连话都说不出口,难道像这个啬夫油嘴滑舌,喋喋不休吗?而且秦朝因为任用刀笔之吏,官吏争着以亟疾苛察为能,然而这些人只徒有其表,内心则毫无恻隐之心,所以秦朝不闻己过,逐渐至于灭亡。如今,陛下以啬夫有口才便提拔他,臣恐天下人随风靡靡,争为口辩而无其实。而且下民之随上,比影子和声音都传得快,故陛下的行动措置不能不审慎。”文帝听了说:“好。”便中止了这件事。文帝坐到车上后,招张释之坐在旁边,一边慢走,一边问张释之秦朝的各种弊政,张释之一一如实回答。回到宫中,文帝即拜张释之为公车令,掌殿司马门。过了不久,太子和梁王一起坐车入朝,过司马门的时候不下车,张释之追上去拦住了太子和梁王,不准他们进殿,并弹劾二人不下公门,不敬。文帝的母亲薄太后听说了此事,十分生气。文帝脱冠向太后道歉说:“都怪我教子无方。”薄太后派使者承诏赦太子和梁王,然后二人得入宫中。从此,文帝十分看重张释之,拜为中大夫,又拜为中郎将。一次,汉文帝至霸陵(在今陕西西安西南),登上北侧坡上向远处眺望,对宠妃慎夫人指着新丰(今陕西临潼东)道说:“这是通往邯郸(今河北邯郸)的道路。”说完,文帝使慎夫人鼓瑟,自己倚着瑟调而唱歌,唱得惨恻悲怀,又回头对跟随的各位群臣说:“唉,若以北山石为槨,用纟宁絮填充,用漆涂于其间,有谁能够撼动呢?”左右之人都说好。张释之走上前去说:“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文帝听了,认为说得好。后来,张释之又当上廷尉。一次,文帝从宫中出来,在过中渭河桥的时候,有一个百姓从桥下走出来,让文帝车上的马受了惊。文帝立刻派人把这个百姓抓住,交给廷尉。张释之审问,这个百姓说:“我听到陛下到来的警戒声,便藏到了桥下。过了很久,以为陛下已经过去了,这才出来,没想到正看到陛下的车马,吓得转身就跑。”张释之便向文帝报告说,此人当被罚金。文帝知道后大怒,说:“此人惊了我的马,幸亏我的马性情柔和,要是换了别的马,岂不要让我受伤?你却只罚他一点金!”张释之说:“法律是天子和天下人共同应该执行的。如今法律这样规定,却又随便加重,是不取信于民。而且刚刚抓他的时候,陛下下令杀他就算了。如今既然交给了廷尉,廷尉是天下法律的天平,稍有轻重,则天下执行法令的人都会跟着学,让百姓的手脚往哪里放?请陛下明察。”过了许久,文帝说:“你是对的。”此事就这样了结了。后来,有人偷盗了高祖庙坐前的玉环,被抓住。汉文帝大怒,将其交给廷尉惩治。张释之按法令中盗宗庙服御物者的惩罚规定上奏文帝,说此人应当弃市。汉文帝又大怒说:“此人无道,居然偷了先帝的庙中器物。朕让廷尉办理此事,是为了族灭其家,而你以法令奏之,这不是朕恭承宗庙之意。”张释之听了,免冠损首道歉说:“法令如此规定,已经足够了。而且,犯罪的等级可以随便规定,如今有人盗了宗庙的器物而族灭,如果万一有愚民取了长陵的一抔土,陛下又当如何惩治呢?”过了良久,文帝将此事告诉了薄太后,才承认张释之的执法是正确的。从此,张释之廷尉执法公平,名扬天下。

冯唐荐魏尚

冯唐是安陵(今陕西咸阳东北)人,以孝顺著名当时,在汉朝廷中当中郎署长的小官,事汉文帝。当时,冯唐年纪已经很大,头发都白了。一次,汉文帝乘辇从郎署前面经过,看见了冯唐,问道:“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还在此为郎?你家在哪里?”冯唐一一作了回答。汉文帝说;“我在代地的时候,我的尚食监中有一个叫高祛的,几次和我谈起赵国将领李齐的贤能,讲他在钜鹿(今河北平乡西南)城下大战秦兵的事情。如今我每当吃饭的时候,脑子里总想着钜鹿城下的事情,老人家你知道吗?”冯唐说:“李齐虽然贤能,但还比不上廉颇和李牧二人之为将。”文帝问:“为什么?”冯唐说:“臣的爷爷在赵国时,曾当过管理士卒的官,和李牧关系很好。臣的父亲曾做过代相,和赵将李齐关系很好,因此臣知道这二人的为人。”然后,冯唐便向文帝讲廉颇和李牧二人的事情,听得汉文帝悠然神往,拍着大腿叹息说:“唉!我独不得廉颇、李牧这样的将领为我指挥军队。要是那样,我难道还担忧匈奴的骚扰吗?”冯唐说:“陛下虽然得到廉颇和李牧,也不能用他们。”汉文帝听冯唐如此说,十分恼怒,起身回禁中去了。过了良久,文帝的气才平息了一些,把冯唐召来责备说:“你为何当众辱我?难道不能在背后说吗?”冯唐向文帝道歉说:“臣是鄙陋之人,不知忌讳。”

当时,汉王朝正面临着匈奴贵族的严重威胁。汉文帝十四年(前166年)的冬天,匈奴老上单于率十四万骑大举入侵朝那和萧关,杀北地都尉孙,杀掠人民财产无数。老上单于进至彭阳(今甘肃镇原东南),派奇兵入烧距长安只有三百里的回中宫(在今陕西陇县西北),游骑直达甘泉(今陕西淳化西北)。汉朝不得不调集十几万大军守卫长安。因而当时汉文帝心中对匈奴深以为忧。所以,听了冯唐之言,汉文帝问道:“你为什么说我不能任用廉颇、李牧呢?”冯唐回答说:“臣听说上古王者在派遣将领出征的时候,跪在地上手推车轮道:‘阃以内的事情寡人作主,阃以外的事情将军作主’。军功爵赏皆决于外,归来以后再报告即可,此言决非虚言。臣的爷爷说,李牧为赵将居于边境,军市上所得的租税都用来犒飨将士,可以在外自由赏赐,而不受到朝中的干涉。委之于任而只责其成功,不问其余,所以李牧才得以尽其智能,遣选车1300乘,彀骑13000匹,百金之士10万,然后北逐单于,破东胡,灭澹林,西抑强秦,南支韩魏。在当时,赵国几乎成为霸主。后来赵王迁即位,其母亲是个倡女。赵王迁听信郭开的谗言,杀害李牧,用严聚代之,因此而兵败,为秦国所灭。如今,臣听说魏尚为云中守,将收来的军市租税都用于犒飨士卒,又拿出自己的私钱,五日一杀牛,宴请宾客和军吏舍人等,所以匈奴人都远远地避开,不靠近云中郡的边塞。匈奴人曾侵入过一次,魏尚率军还击,杀伤匈奴人很多。士卒都是平民之子,离开田地加入军队,怎么知道尺籍伍符所书军令?他们终日奋力作战,斩获首级、抓获俘虏,到幕府登计功劳,有一个数字不相应,文吏便以法绳治。他们所应得的奖赏不能得到,而文吏所奉之法却必然加到他们头上。臣很愚蠢,认为陛下法太明、赏太轻、罚太重。而且,云中守魏尚坐上功首虏差六个首级,陛下便把他交给下吏,削他的爵位,罚他劳作。由此说来,陛下虽得到廉颇、李牧,也不能尽其所用。臣诚愚蠢,触犯忌讳,死罪死罪!”文帝一听,心中既感动又高兴,当天便派冯唐持节赦免魏尚。

贾谊的一生

贾谊是河南郡洛阳人,生于汉高祖七年(前200年)。他是荀子的再传弟子,师事张苍。张苍是战国著名学者荀子的学生。贾谊年十八,以能诵诗书属文闻名于郡中。河南太守吴公(吴公是李斯的学生)欣赏他的才华,将他召到门下。汉文帝初立,听说河南太守吴公政绩卓著,天下第一,召他为廷尉。吴公便以年轻有为和精通诸子百家向文帝推荐了贾谊。于是22岁的贾谊被文帝立为博士。贾谊果然不负众望,在众博士中年龄最小,却能够事事应答如流,才华出众,也得到了文帝的格外赏识,在一年之中越级擢升为太中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