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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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梦想成真后

当一个梦寐以求的愿望得以实现的时候,那种喜悦的心情往往比事先想象的不知要减少多少倍。

自小喜文,为人之母后才开始试着向一些报刊投稿。当寄出去的文章原封未动退回来时,我曾想象着,假如稿子发表后该是何等的激动,何等的开心。然而,第一篇文章变成铅字后,远远没有想象的那样高兴。之后,每寄出一篇稿子,都想象着它变成铅字后带给我的愉悦。一次又一次,每当接到登有我文章的报刊时,预想的喜悦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对文章的不满意,将其扔进抽屉,心思便又放在了下一篇文章上。

待抽屉里发表的文章积攒了几十篇后,有位朋友欲帮我将它结集成册,以便保存。我很高兴,还夹杂着兴奋激动。不久,书出来了。捧着一本本非正式出版,只供个人保存或送朋友解闷儿的白皮书《拥抱今天》,觉得其分量太轻了。送给朋友时,有一种拿不出手的感觉。我十分渴望,日后能将自己陆续发表的、较前有所进步的文章,出一本正规的书。我想象着假如梦想成真后,一定很欣喜。2006年,这个愿望得以实现,想象中的欣喜飞得无影无踪,有的只是对书的不满意。

虽为平民,也曾有资格参加一些很体面的会议和活动。在名片盛行的年月,每次参加活动或会议,总会碰上向我递名片者。在别人向我索要名片时,我不得不抱歉自己没有那与会者都能掏出来的时髦玩艺儿,只好取笔撕纸,匆匆写下自己的姓名地址。在那种场合,掏不出名片回赠对方,似乎失了礼,又好像矮了半截儿。几次尴尬后,也曾动过印名片的念头。当时虚荣心作怪,羞于没有可写的头衔儿和职称。在一些人眼里,好像那小小的纸片上,不戴几顶耀眼的帽子就不称其为名片似的。我想象着等自己拿到职称,至少有一顶帽子可戴时也印几张硬纸片,递那时髦玩艺儿,肯定比掏笔写字条的感觉要好一些。还没有资格付诸行动时,只是想想,心里就挺高兴。后来,果真有了职称,有了头衔儿,却完全没有了印制小纸片的兴趣。尤其看到名片早已满天飞,不少人利用名片来装点自己的“门面”,头衔多多,职称多多,有时水分也多多。所以,至今也不曾印过一张属于自己的名片。

儿子面临高考的日子里,我全心全意全方位地周到服务,心里没有片刻的轻松。儿子放学后玩电脑,我责怪他,到了冲刺阶段依然不慌不忙,居然还有心思天天摆弄那玩艺儿。儿子偶尔熬夜学习,我又唯恐他睡眠不足累坏身体,督促他早点休息。儿子对待高考像对待平时考试一样,我责怪他对打好高考这一仗,缺乏足够的重视。儿子有时流露出万一高考发挥不出真实水平,岂不愧对关心他的亲人。我又喋喋不休地开导他,只要你努力了,认真对待了,考得不理想也不必有任何顾虑。我有时真拿不准究竟如何做,才是一个合格的高考生的家长。在孩子面前,既不能没有临近高考的紧迫感,又不能把气氛搞得太浓,影响孩子的情绪稳定。那种分寸还真不太好把握。

背着孩子,心里时常七上八下地打鼓,唯恐他发挥不好,考不上全国重点大学。偶尔也想想,假如儿子被第一志愿第一专业录取,到那时,真应该为儿子庆贺一番,面对众多的竞争对手,儿子打胜这一仗容易吗。高考的三天里,气候异常炎热,儿子情绪稳定,发挥正常。熬过了漫长的等待时间,通知书下来了,儿子如愿以偿。悬着的心落回实处,同时也打消了庆贺的念头。山外青山楼外楼,比自己儿子考得好的学生有的是。事后,我和丈夫用得心思最多的,是如何劝说家有落榜生的朋友,不要责怪自己的孩子。

安徒生曾经说过:“爱情只有在想象中才会变得五彩缤纷。”其实,何止爱情,生活中任何美好的东西,都只有在想象中才会五彩缤纷。为某个愿望的实现付出努力的过程中,常常会想象着美梦成真后的喜悦。而真正面对实现了的愿望,心情反倒趋于平静,而把眼光又转移到了下一件事情上。

人生不就是一个对大大小小的目标不断追求的过程么?不同的人生阶段,有着不同的愿望和追求。梦想使人迷醉,追求使人充实,在不懈的努力中,生命的过程才会变得充实而精彩。

写于199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