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绛月当然不知道四皇子是否对这些工作感兴趣,对她来说,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因此,即便对方只是路过,她花绛月也不会错过抓壮丁的机会。
走过牌坊时,四皇子忽然停住脚步,一脸诧异的盯着这新建的花束编制的牌坊,对着花绛月问道:“这是你准备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让人震惊啊?”花绛月一脸得意的问道。语气里包含着对自己这副杰作的满意。
四皇子摇了摇头,似乎是已经决定要给花绛月泼冷水了,看着四皇子这副模样,花绛月心里也有些不忿。
花绛月拉住四皇子的胳膊问道:“你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不妥,只能说,这是个不合时宜的物件。”四皇子风轻云淡的说着,似乎丝毫没考虑花绛月究竟废了多少功夫,就这样把对方的努力说的一钱不值。
花绛月显然对四皇子的这种论调很是不悦,于是说道:“这么喜庆的日子,布置这么庞大的牌坊,多显得我们对婚宴重视啊。而且这都是费尽心思弄来的,多有面子啊!”
“你什么时候开始重视这些了?难道你就不怕到时候有意外?”四皇子忽然打断花绛月的话,继续说道。语气十分冰冷,就好像是在训斥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四皇子的话,让花绛月有些不知所措,她可没觉得自己设计会有什么问题,于是问道:“这会有什么意外?”
“比如坍塌,比如失火,这种可能比比皆是。当然你费尽心思准备,如果拆除,实在可惜,不如多加派人手,对这里严加照看。”四皇子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太过严苛,于是开始了自己的安抚,试图以此给花绛月一个补偿。
花绛月向来是个严谨,这一次她设计的婚宴现场,实际上已经考虑了很多的内容,然而对于安全防护和意外这一节,她却真的忽略了。原因无他,一来作为悦己坊的一份子,翡翠从来都是以悦己坊的利益为中心的,除了和刘通的婚事之外,翡翠从来没有为自己争过一分利益,已草拟花绛月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在婚礼上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二来婚宴之时,来的多是达官显贵,这些人各个惜命的很,哪个会不带自己的侍卫在侧,自己做了所谓的安全防护又有什么作用呢。
听见四皇子的说法,花绛月虽然心里明白对方也是好心,然而对于四皇子的那副模样和语调,花绛月却是怎么也不肯妥协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真是乌鸦嘴。”花绛月一脸不以为然的说着,心里却在默默盘算。
四皇子皱了皱眉,似乎对花绛月的表现有些不满,然而他并非婚宴的负责人,因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意兴阑珊的回答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好自为之吧。”
四皇子也是个有些脾气的人,眼看花绛月并不领情,说完了自己该说的,也没多停留,原本跟在花绛月身后的他,快步向前,开始巡查起其他的物拾,似乎刚刚什么都没做过一样。
看着四皇子的那副神态,花绛月的心里很是纠结。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情况嘛,总是跟别人欠了他多少吊钱一样,有什么可傲的,不就是皇子吗?花绛月心里默默想着。
然而如果真的花绛月只想到了这么个问题,那她也不会纠结了。埋怨了半天之后,花绛月的心里再次浮现的便是那宫里神态怡然,语气坚定为自己作保的模样,以及诏狱里略带玩味的只言片语,忽然以前的那些记忆都慢慢的回到花绛月的脑海里,将花绛月打了个措手不及,将花绛月的大脑迅速占据。
四皇子走了一阵子,忽然转身,却没看见花绛月的身影,只得摇头叹息。心中暗道:“这女人还真是孩子脾气,才几句,就不愿意了,这样还不是为了她好,真是的。”
身穿着朝服的四皇子此刻在诸多工人瞩目下,一步步折了回去,走向花绛月。
“怎么了?还在为本皇子的话不愿意?”看着花绛月没什么反应,四皇子低声对花绛月说:“好啦,算是我杞人忧天,算是我错啦。这样可以了吗?”
看着四皇子这副模样,花绛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她的记忆里,四皇子这块冰块,可是从来没有主动认输过,更何况这一次人家真的没什么错,能够主动认输,花绛月还真的是意想不到。因此在花绛月的心里,倒是真的有些惊喜,只是这一笑之后,却是不能再表现出什么喜悦的态度,花绛月心里已经默默决定了,以后在四皇子面前,自己也决不表现的那么活泼,一定要做的也显得冷淡一些。
花绛月歪过头,不去看四皇子,眼睛盯着事件中心的这个牌坊,心里百味杂陈,却是一言不发。
四皇子拉了拉花绛月的衣袖,然后说道:“错,我可认了,你要是还这样,那我只能是先行离开了。”说着四皇子就有要离开的架势。
“喂,你站住。”看着四皇子居然真的要走,花绛月秦放他轻易离开,于是喊道。
清风拂过,吹在四皇子的脸上,显得别是一番滋味,四皇子不紧不慢的转过头,瞥了花绛月一眼,问道:“怎么了?难道还有什么事?”
看着四皇子这副欠揍的模样,花绛月真有一种冲上去把他毒打一顿的心思,然而毕竟人家是皇子,自己怎么样也不能去对人家做出这种行为,因此只能是默默的笑了笑。
花绛月的笑容十分动人,如同阳光一般渗入人心之中,让人难以抗拒。四皇子看着花绛月的笑容,居然有些醉了,就那么看着花绛月,希望她什么都不说,让自己多点时间看着对方,希望时间静止,可以让对方多一点机会和她相处。
花绛月当然没注意到四皇子的变化,也不可能知道四皇子心里的想法,因此她还是用自己的思维,继续着对四皇子的阻拦。
“你可是本姑娘用自己的时间换来的,你若这么走了,本姑娘岂不是很亏?”花绛月一脸狡黠的说着,似乎自己此刻正在和这位权倾朝野的四皇子进行着生意上的谈判一样。
看着变脸如同翻书的花绛月,四皇子心里一阵狂晕,他做梦也想不到,花绛月居然会是这么说的。虽然他知道花绛月一直就与众不同,可这种说法,却始终难以服众,这么可能让这位皇子殿下觉得可以接受呢。
其实如果是平时,如果是旁人,这位四皇子只怕早就撂挑子了,甚至拳脚相加都是有可能的,然而此刻,面对花绛月,这位四皇子可真的是生不起气来,只能是默默接受着花绛月的调派。
“好好好,既然你花坊主都说了,若是本皇子走了,倒好像是欺负你这姑娘家了。也罢,本皇子就暂且留下好了。”四皇子云淡风轻的说着,眼睛凝视着花绛月,没有丝毫顾忌。
花绛月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羞怯的低下头去。说到底,她花绛月再坚强,也只是个女人,一个始终还是单身的女人。因此,被四皇子这么一看,花绛月哪里有不害羞的可能呢。
看见平日里威风八面的花绛月,此刻竟然是这么一个小女人模样,四皇子的心里不禁好笑。他将身子转过去,缓步向着外面走去,只留给花绛月一个背影。
对于四皇子的这种反应,花绛月似乎有些不大理解,于是追问道:“你干嘛去?”
“回府换衣服,如果你不放心,不妨跟着我去!”四皇子故意在“跟着我去”上抬高了嗓音,然后不慌不忙的慢慢走向外面,似乎是在给花绛月一个缓冲的时间一样。
其实花绛月真的希望可以四皇子一同前往,然而作为坊主,她的心里明白,自己恐怕真的走不了,如果走了,这边也就没了人照看,于是只能是悻悻的任由四皇子离开。
看着花绛月没有跟上来,其实四皇子的心里也有些扫兴,虽然花绛月即便跟来了,两人也不会发生什么,可毕竟那种感觉是不同的,怎么样都好过自己现在这样默默离开。
花绛月目送走了四皇子,一个人继续着略显无聊的排查工作,然而四皇子则独自返回府中。两个人虽然各忙各的,却明显是各自都心不在焉,毕竟心里并不情愿的情况下,做什么都不可能有太高的热情,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大约过了半柱香,门外忽然传来工人的请安声,“小人给殿下请安。”,听见“殿下”这个称呼,花绛月的心里猛地浮现出四皇子那冷傲孤高的形象,不知道他换了件怎样的衣装。
想到这里,花绛月也没矜持,快步走向了门口,可看到了来人之后,花绛月却没了起初的那份热情。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我?”三皇子一脸迷惑的看着花绛月,似乎在因为花绛月的表情而十分费解。
花绛月是个十分懂控制自己的人,更何况她本就不讨厌三皇子,原本做出那副模样,也只是因为自己心里存在着一些误差,错把三皇子当做了回去更衣的四皇子,可说到底有人能来,总比没有强。
因此花绛月很快就恢复了以往的神情对三皇子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你这个负责的家伙,怎么舍得来了?”
花绛月说的很轻松,表情也很真挚,因此三皇子根本没发觉有什么异常,只是笑了笑,以此表达对花绛月的无奈。
三皇子抬了抬手,门外进来几名壮汉,这些人都是两人一组,肩膀上的扁担似乎有着千金重担,似得他们的行为速度大为下降。
看着三皇子脸上的表情,花绛月就已经明白了,这估计又是三皇子准备的某些把戏了,毕竟此刻距离婚宴已经没有多久了,三皇子拿出些东西也是正常。